第236章：狼王的尋妹之路篇（4）

在槍殺了那位道上很有勢力的大哥后，寧皓並沒有任何不失，他很自然地用紙巾把身上的血跡抹去，隨即掏出了打火機燒了燒隨身攜帶的軍刀，然後把刀尖插進自己腹部的彈孔里，把沾著血跡的子彈從血肉模糊的傷口裡挖了出來，而後又用打火機把腹部的彈孔燒焦從而止住了血。

但是寧皓的妹妹趙婷婷，以及把寧皓帶來的易總卻沒有寧皓那麼淡定，易總癱坐在沙發上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本來他就已經惹惱了幾個道上的大哥，本來想著讓寧皓貼身來保護他的，這倒好，寧皓直接幹掉一個權勢滔天的大哥。

但是看著寧皓殺人的時候如此利索，以及事後一副不以為然的心態，易總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他怕寧皓萬一不高興，順便扣動扳機也把自己給一起嘣了。

寧皓處理完傷口之後，緩緩走到了易總的身邊坐了下來，而易總則誠惶誠恐地望著寧皓，不過寧皓卻以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易總，這事跟你無關，把你牽扯了進來，實在抱歉，不過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易總僵硬地笑了笑，而後瞄了瞄坐在地上看著屍體發愣的趙婷婷，才開口說道：「這事都怪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換作是我，我可能也會嘣了那傢伙。」

易總拍了拍寧皓的肩膀，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寧皓，咱們好歹也是主僕一場，你如果需要錢或者路子逃出魔都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

寧皓卻搖了搖頭否決了易總的提議，而後出乎易總的意料開口說道：「易總，晚點的時候你報個警吧，跟警察實話實說就行了，放心，槍柄上有我的指紋，你不會有什麼事的。」

聽到寧皓的提議后，易總勒緊的心總是松下里了，即便寧皓不這樣說，事後易總還是會報警的。

雖然道上有不成文的規矩，江湖的恩怨絕對不能由警察插手來解決，但如果不通過警方把寧皓是殺人兇手這個消息放出去的話，那麼易總這個事發時間進入事發現場的和地上這位已經涼了的大哥談生意的人，則會直接被懷疑成殺死他的人，屆時，這個大哥的勢力們都會傾盡全力去追殺他。

寧皓這麼識相，讓易總心中一陣竊喜，不過他臉上並未表現出絲毫，而是偽裝出一副十分關心寧皓的樣子，皺著眉頭打探道：「聽陳總說，你老婆懷孕了吧，你現在去自首的話，即便是以防衛過當判罪，至少也要在牢里待三年吧？你還這麼年輕，可不能把時光都浪費在監獄里，要不，你還是跑路去吧，先避避風頭，等過段時間再回來？」

「什……什麼？！懷……懷孕？」聽到易總的話后，趙婷婷頓時從獃滯狀態中回過神來，隨後立即進入了驚愕的狀態，目不轉睛地盯著寧皓，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結婚了？」

「嗯，跟你一樣年紀的女孩，也叫趙婷婷。」

「哈哈——是啊——」趙婷婷冷笑了一番，「算算年紀的話，你也快三十了吧，這個年齡成家立業也很正常。」

此刻的寧皓根本無法直面趙婷婷，只好低下了頭去避開了趙婷婷的視線，慚愧地說道：「婷婷，對不起。」

「你這笨蛋，別總一副欠了我很多的樣子。」趙婷婷微微笑了起來，繼續嘟囔道：「其實你什麼都沒欠我，反而是我欠了你很多，我還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吶——」

見趙婷婷對自己的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轉彎，寧皓也不知道這時自己該說什麼，只好機械性地重複道：

「婷婷，對不起。」

「別再道歉了，說點讓你開心的事情吧，為什麼找了個跟我一樣名字的嫂子？」

寧皓倒也沒有扭扭捏捏，坦率地說道：「因為我找不到你。」

「你為什麼要找我？」

「因為我覺得你還在等我。」

「你是笨蛋嗎？」

「嗯」

「我也是。」

隨即趙婷婷從地上站起，重新回到了沙發上，從茶几上的香煙盒子里拿出了一根煙，用打火機點著后，用無名指和中指夾著香煙遞到了嘴中深深地抿了一口，而後吐出了一個漂亮的眼圈，緩緩開口道：「嫂子還在等你，你回去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好好過你的日子，照顧好自己。」

趙婷婷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好像是被敲響的鐘聲，似乎一切都要塵埃落定。

寧皓一時沒讀懂趙婷婷的話里的意思，但坐在寧皓身旁的易總卻讀懂了，望著趙婷婷發問道：

「你打算怎麼辦？」

「看明天的新聞報道就知道了，某潶道大哥的情婦因為不滿家暴，遂開槍殺死了大哥。」

「婷婷，你————」寧皓望著趙婷婷，頓時語塞起來。

「不就是在牢里待三年嗎？」趙婷婷玩味地笑了笑，「這是我以前欠你的，是時候還給你了。」

「可婷婷，你還這麼年輕，不能做牢啊！」

「我還年輕，而你卻已經老了，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替你坐牢啊。」趙婷婷又深深地抿了手上的香煙一口，吐出了個漂亮的煙圈，「而且你這笨蛋，有為嫂子著想過嗎？她還懷孕了吧？你也是快要當爸爸的人了，有為孩子著想過嗎？我們是孤兒就算了，難道你也想你的孩子沒有爸爸嗎？」

「我————」寧皓又一次慚愧地低下了頭。

「笨蛋啊——」趙婷婷臉上的笑容像花兒般綻放了出來，「這次換你來等我了，你會等我嗎？」

寧皓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回答十分簡短，但他的眼神卻極其的堅定：「等！」

趙婷婷翹起了纖細白皙的美腿，微笑著催促道：「那你回去吧，照顧好嫂子和我未出生的侄子或侄女。」

寧皓猶豫了片刻，不過他非常地了解妹妹趙婷婷的性格，妹妹十分地倔強，從小到大，只要她決定的事情，無論怎麼拗都拗不過，如果執意去破壞她做出的決定，這丫頭沒準還會耍脾氣做出什麼傻事情來，所以寧皓只好點了點頭，說道：

「好，我走了。」

寧皓以軍人的姿態利落地從沙發上起身，而後把背影留給了趙婷婷，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趙婷婷的視野里，寧皓也始終都沒有回頭，而易總見寧皓走後，也跟著起身離去了。

偌大而空蕩的別墅中，只剩下一具涼透的中年男子屍體，以及那個坐在沙發上妖嬈的女孩。

見人都走了之後，趙婷婷再也不裝出鎮定的樣子了，微微彎下了脊背靠在沙發背上，而後苦笑著埋怨了一句：

「走得這麼利索，還真是個不開竅的笨蛋呢。」

隨後趙婷婷把別墅里的燈統統關掉，把自己埋身於黑暗之中，借著透過落地窗如霜般撒在茶几上的月光，趙婷婷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中緩緩倒入如血液般鮮紅的紅酒，趙婷婷優雅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趙婷婷用微微顫抖的手拿起了放在酒杯旁的手槍。

趙婷婷把黑漆漆的槍口頂在自己的下巴，而後如孩子般抱怨地在嘴中嘟囔了一句：

「你這笨蛋，讓我等了這麼久，結果等到的卻是這樣——這次換你來等我了，也時候讓你體會體會，等一個人等不到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就在趙婷婷想要扣動扳機的時候，門鈴卻忽然想起了，趙婷婷本不想理會的，結果門鈴一次又一次地響起，於是趙婷婷不耐煩了，放下了手槍，走到門旁把手按在了門把上。

「這大半夜的，誰啊——」

門被拉開的瞬間，趙婷婷欣喜地發現，寧皓拎著一個大大的行李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不是讓你回去嗎？」趙婷婷微微皺起了細長的柳眉。

寧皓把手上的行李袋拿到趙婷婷的腳跟前放了下來，而後拉開了拉鏈，透著稀薄的月光，趙婷婷發現，裡面裝的都是可愛的洋娃娃，是自己小時候一直想要的那種。

「婷婷，今天是你的十九歲生日，這是欠你的十三個洋娃娃，你可以數數。」

趙婷婷頓時愣了愣，沒想到小時候隨口的一句任性話，卻被寧皓深深地記在了心裡，趙婷婷原本想著冰封起來的心，頃刻間就化作了一江軟綿綿的春水，而她那妖媚的臉龐上也頓時劃過了倆抹晶瑩的淚水。

「笨蛋，你這樣——」趙婷婷抽動著肩膀，「犯規的！」

「婷婷，對不起。」寧皓依舊重複著這句被趙婷婷聽膩的話，然而說完這句話后，寧皓並沒有低下頭去，而是一把摟著趙婷婷的肩膀，俯身給她的額頭一個久久的深情之吻。

吻完后，寧皓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趙婷婷所想象的，什麼深情地告白，只是簡單的一句：

「我等你。」

就是如此簡單的三個字，讓趙婷婷腦海中飲彈自殺的念頭頃刻間灰飛煙滅。

趙婷婷點了點頭，放下了情婦的盛氣凌人的姿態，再一次像個妹妹般說道：「嗯，要等我喔！」

「婷婷，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寧皓正要背身離去時，卻被趙婷婷拽住了胳膊。

「等等。」

「怎麼啦？」寧皓頓時疑惑地看著一臉笑意的趙婷婷。

趙婷婷忽然踮起腳尖吻在了寧皓的嘴唇上，放下腳跟后，微微笑著說道：「你來魔都是不是專門為了找我的？」

寧皓坦率地點了點頭。

「你找我多久了？」

「快一年了。」

「你知道你為什麼一直找不到我嗎？」趙婷婷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寧皓頓時更加疑惑了，問道：「為什麼？」

「因為啊——我根本就不叫趙婷婷。」趙婷婷的臉上擺出了絢爛的笑容，「光是這點，即便你找了個跟我以前同名同姓的嫂子，也沒辦法取代我喔。」

「那你現在叫什麼？」

「趙菲菲，記住了喔。」趙婷婷伸手摸了摸寧皓的臉龐，而後才開始解釋道：「我來魔都就是為了找我家人的線索，等我找到的時候，我的父親已經去世有兩年多了，而我也從親戚那裡，得知了我原來的名字。」

「不管你叫什麼，你都是我的婷婷。」

「你有嫂子一個婷婷就好了，你還是叫我菲菲吧。」趙菲菲笑了笑，「而且，我可不想當一個冒牌貨。」

寧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菲菲，要是我能早點找到你的話，那該多好啊。」

趙菲菲也跟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感慨道：「是啊——恨不相逢未嫁時。」

……

這一次，換趙菲菲這個妹妹幫寧皓這個哥哥頂罪了，然而趙菲菲卻直接被判了五年。

趙菲菲入獄九個月後，寧皓與趙婷婷的孩子也出生了，是個女孩，為了紀念趙菲菲，寧皓給這個女孩取名寧緋緋。

不過，趙婷婷所期待的幸福生活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女兒誕生如期而至，而且自從趙菲菲重新出現在寧皓的世界后，趙婷婷與寧皓原本美滿的生活頓時被攪亂了。

因為趙菲菲給寧皓頂罪入獄這事，寧皓一直耿耿入懷，每天晚上就在看場子的酒吧里以醉解憂，每天晚上不喝個爛醉都不會回家，而且寧皓喝醉之後，脾氣變得非常暴躁，因為他的觸覺障礙，常常出手不知輕重，在酒吧里傷了不少人。

隨著傷得人越來越多了，酒吧老闆得知后，可不敢再繼續養著寧皓這尊酒神，於是給了一筆錢解僱了寧皓。

寧皓後來又找了一份工作，給一家王姓的有錢人家當保鏢和司機，忽然有一天，寧皓的老闆無意中發現了給寧皓送餐的趙婷婷，對這個容光煥發的美婦一見鍾情啊。

而寧皓的老闆妻子前幾年車禍身亡，所以作為單身漢的他，開始私下接觸趙婷婷，以摯友的身份為趙婷婷這個家庭主婦排憂解難，還時時傾聽趙婷婷的抱怨並安慰她。

直到趙菲菲出獄之後，趙婷婷忽然發現寧皓總是不回家，於是她找了寧皓的老闆幫忙，讓她幫忙查查，寧皓到底怎麼回事，結果一查才發現，寧皓居然每天都到趙菲菲住的地方和趙菲菲偷情。

趙婷婷知道寧皓和趙菲菲兄妹情深，而自己在寧皓的心裡，其實不過是趙菲菲的替代品，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揭穿寧皓，趙婷婷一直忍氣吞聲，但那時候寧緋緋已經五歲了，所以即便再怎麼忍，趙婷婷也無法忘記寧皓對家庭的背叛。

而寧皓的老闆更是抓住寧皓夫妻的間隙趁虛而入，他一面勸趙婷婷離婚，一面勸趙婷婷成全寧皓兄妹兩人，在一次朋友相互傾述的晚餐中，趙婷婷為了撒氣喝了很多的酒，醉了之後，半推半就下，趙婷婷便與寧皓的老闆滾起了床單。

東窗事發后，寧皓的老闆又繼續趁勝追擊，他跟趙婷婷坦言，他願意為此負責，也願意娶趙婷婷給她一個名分。

趙婷婷賭氣之下，便答應了寧皓的老闆，因為寧皓的老闆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所以趙婷婷把女兒留給了寧皓，並寫下了一封信，祝願他和趙菲菲兩兄妹能夠幸福。

寧皓的老闆擔心寧皓事後報復，所以除了怎麼都不願離開的兒子外，帶著一家人移居港島。

趙菲菲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和寧皓名正言順地過上幸福生活了，但沒想到趙婷婷的離開，讓寧皓陷入深深地自責中，他的性情也因此大變，在一次爭吵中，寧皓第一次出手打了趙菲菲，因為寧皓的觸覺障礙，他根本就沒辦法控制出手的力度。

這一巴掌，直接把趙婷婷扇倒，腦袋撞到了床腳，趙婷婷也因為重度腦震蕩進入休克狀態，搶救回來后，已經淪為了完全癱瘓的植物人了。

寧皓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中，他的心理也開始扭曲，他把罪都扣到背叛他離去的妻子趙婷婷身上，而因為寧緋緋跟趙婷婷長得極為神似，每當喝醉看到寧緋緋的時候，寧皓就會想起趙婷婷，而後惱羞成怒地把火撒到無辜的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