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弱者的生存之戰

明月琉花提出天劫這種說法后，江楚瑤立即點頭贊同道：

「正是如此，練氣的原理是逆實位面中玄力運行的規則來固定玄力從而使其變成萬能的真氣，尤其是固定生命力這點，對實位面的規則破壞最大，就像人類社會中的法律一樣，凡是破壞規則者都必將面臨規則的制裁。」

「而且好比上位者違法犯罪與平民違法犯罪的區別，雖然本質上是一樣的，但對社會的破壞程度卻大有同，位面制裁的強度往往是由對位面潛在威脅與破壞程度決定的。」

「假設神與人都用同樣的練氣之法延壽一年，但當位面制裁開啟，神與人所面臨的天劫強度天差地別，神面臨的天劫甚至可以瞬間摧毀一顆行星，而人所面臨的天劫不過是打雷而已，所以本身越強的生靈就會引發越強的位面制裁。」

「而且，當一位神受到位面制裁的時候，位面制裁所波及到的範圍會更廣，會讓更多無辜的神與其他生靈遭殃，毫不誇張地說，一顆行星上的初代後天生靈如果被制裁，那整顆行星包括其在內的所有生靈都得跟著完蛋。」

「於是後天生靈們達成了一個共識，任何違背位面規則的行為都會被視為禁忌，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其他後天生靈群起而攻之，當初魔族從神族中脫離出來，據說就是因為魔族觸犯了位面規則，所以神族才誓要將魔族趕盡殺絕。」

「另外，神魔妖三族的壽命本身就要比弱小的人類要長太多太多了，連最弱的妖都有上千年的壽命，所以沒必要為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壽命冒風險斷送性命去做出那些違規行為，而且也只有人類這種既卑微又可憐的生靈才會抱著破釜沉舟的賭徒心態去違背天道。」

聽到江楚瑤這話，慕白忽然笑了起來道：「正如你所說的，人類這種被創造出來的非自然次生靈，征服自然、主宰世界、逆天改命的這種本能是被寫進了基因里的。」

江楚瑤頓時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滿是傷愁地感慨道：「這種本能，又豈非人類才執有？」

慕白忽然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瑤瑤，地球上出現過先天生靈么？或者說，現在地球上還存在著先天生靈么？」

「在神族關於混沌宇宙的傳說中，後天生靈曾經為了獲取靈氣而大肆獵殺先天生靈，不過先天生靈在我誕生的那個時代里，就已經成為神魔妖三族的傳說了，當然，人族的傳說中也有對先天生靈相應的描述。」

「那個傳說？」慕白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知道以前的地球為什麼叫盤古星么？」

「你是說……盤古……是先天生靈？」慕白頓時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那地球跟盤古到底什麼關係？真是像傳說中所描述的那樣，地球以及地球上的萬靈皆為盤古所化？」

「母后曾跟我講過一個故事，盤古是一隻在星辰大海中遨遊且體型恍若星辰的先天生靈，神族的始祖為了得到盤古的血脈，乘『天』而行不遠萬里從星空深處前來狩獵盤古，而原本盤古身上寄宿著的生靈則為盤古的後代，亦是妖族的始祖。」

「但無論是盤古還是其子孫最後都淪為了神族手下敗將，盤古更是被祖神們逼得隕落，而盤古的子孫祖妖們也因為戰敗成為了祖神的俘虜，數萬億個太陽紀以來一直被神族奴役。」

聽了江楚瑤這位魃族女王的傳說，慕白忽然靈光一閃，開口打斷道：「等等，瑤瑤，我忽然有個異想天開的猜測。」

「嗯？」

「聯繫你之前跟我講過的史前歷史，我忽然有個腦洞大開的猜測，不過……在說出這個猜測前，我先跟你確定一點。」

「你說。」

「後天生靈可能打敗先天生靈嗎？」

江楚瑤思索了片刻，向慕白給出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理論上應該沒有，但按照神族統治盤古星的起源傳說來看，確實有這個可能。」

「咱們類比假設一下，宇宙就是大海，盤古就是藍鯨，神族就是捕鯨人，而捕鯨人獵殺藍鯨有兩個前提條件，一是二者間存在極大程度的智慧差距，二是捕鯨人能使用對藍鯨造成致命傷害的武器，但即便以上這兩個條件成立，捕鯨人依舊沒辦法成功地將藍鯨獵殺掉。」

慕白的話頓時激起了江楚瑤的興趣，江楚瑤顯得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還有兩個前提條件不能忽略掉，一是盤古身上還寄宿著跟祖神同級別的後天生靈祖妖，二是所有生靈在面臨性命危險時都會激發出逃跑的本能。」

「所以呢？」

「所以如果神族要殺死妖族的祖先盤古並試圖毀壞他們寄身的家園，那麼即便這兩種後天生靈存在一定的實力差距，但妖族的血性肯定會激起他們殊死抵抗，而且妖族也勢必不會對祖先盤古的生死坐視不理。」

「即便盤古不能力敵，但它仍然能選擇逃跑，並且是下意識地逃跑，而盤古的隕落則側面說明了即使盤古想逃跑也根本跑不了，那麼瑤瑤，請你現在試想一下，盤古為什麼跑不了？還眼睜睜地被神族擊殺？」

旁聽的明月琉花也忽然好奇地眨巴著美眸望向慕白問道：「先先，那這是為什麼呢？」

「唯一的可能便是，盤古的隕落並非是因為後天生靈對先天生靈的狩獵，而是先天生靈與先天生靈間的戰爭，並且盤古的隕落是複數的先天生靈所造成的，盤古當時甚至面臨了被一眾先天生靈包圍的局面，所以即便盤古想逃也根本逃不了。」

江楚瑤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望向慕白問道：「小白，你這個推測還有什麼依據么？」

「沒有什麼可靠的依據。」慕白搖了搖頭，不過卻翹起了嘴角微微笑了起來，接著故弄玄虛道：「結合你之前跟我講過的史前故事，我覺得我的推測也並非空穴來風。」

「喔？」江楚瑤抖了抖柳眉，「洗耳恭聽。」

「首先，你所說的主生靈，也就是先天生靈與後天生靈，拋開那些返祖現象，其後代的大體趨勢總是一代比一代弱小，所以祖神這種後天生靈幾乎沒有戰勝盤古這種先天生靈的可能，更別說是擊殺了。」

「所以能夠擊殺盤古的也只有同等級的先天生靈，而既然祖巫原本是寄宿於盤古上，那麼祖神為什麼不可以寄宿在他們的先天生靈祖先上？」

江楚瑤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小白，接著說。」

「瑤瑤……喔不，女王，您還記得您母后給你說過的那個關於盤古的故事嗎？其中您提到過這麼一句『祖神們乘天從星空深處而來』。」

「這句話……難道有什麼問題么？」江楚瑤頓時就被慕白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當然。」慕白露出小白牙頗為得意地笑了笑，「既然地球是盤古所化，那麼『天』，也就是史前『月球』，有沒有可能是神族的先天生靈始祖所化呢？」

聽到這，江楚瑤立即驚得合不攏嘴，瞪大了眼睛望著慕白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江楚瑤話還沒說完，慕白便點了點頭，微微笑著打斷道：「沒錯，盤古隕落並非因為祖神們的獵殺，而是因為盤古遭到了神族先天生靈始祖『們』的圍攻，至於神族的先天生靈始祖們叫什麼，我們姑且稱呼其為『天』吧。」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神族的先天生靈始祖『天們』對妖族的先天生靈始祖盤古展開了圍攻，但是盤古實力遠比個體的天要強大，不過雙拳始終難敵四手，所以這場不公平的對決的結局是——盤古與天們同歸於盡了。」

「小白，你推測盤古比神族的先天生靈的始祖們實力更強的依據是什麼？」江楚瑤頓時疑惑不解起來，「按理來說，神族不是要比妖族更強么？所以神族的先天生靈始祖不應該要比妖族的先天生靈始祖更強么？」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妖魔結合產下的異種會出現返祖現象，會誕生比神族還要強大的異種。」

「嗯，我說過，怎麼啦？」江楚瑤更加不解了。

「那麼你覺得……出現返祖現象的強大異種，他們反的是魔或者說是神的祖？還是反的是妖的祖呢？」

「東皇與妖皇的真身是三足金烏，如果要給他們在神魔妖三族中歸類的話，歸到妖族中是最為合理，所以他們的血統應該更接近於妖族的血統，也就是說……」江楚瑤再次驚訝得合不攏嘴了。

「沒錯，東皇與妖皇返祖返的就是妖族之祖盤古的血脈，他們的強大源於他們本身就擁有強大的妖族血統，而血脈中摻雜的神族之血更是激活了他們強大的妖族血統。」

「不過……小白，如果按照你的推測，那麼祖妖應該比祖神要更加強大，如果雙方的先天生靈始祖都隕落了，那為什麼妖族會被神族征服並被其奴役呢？」

「因為雖然雙方的先天生靈是同歸於盡，但徹底斷氣的時間點不同，很有可能有一隻『天』在先天生靈們的戰鬥中並未直接隕落，而是身負重傷並苟延殘喘了一段時間，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即便最後一隻『天』已經奄奄一息了，妖族也依舊不是它的對手。」

「先天生靈和後天生靈的壽命是有區別的，所以即便先天生靈受到了致命重傷，它可能也能苟延殘喘個幾億萬個太陽紀，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所以仗著這隻沒死透的先天生靈，神族征服並稀釋了妖族的血統，從而徹底奴役了妖族。」

聽完慕白的推測，江楚瑤頓時朝慕白比起了大拇指，用魃族女王的口吻讚揚道：「人族果然是一種充滿智慧的生靈。」

慕白聳了聳肩，哭笑不得道：「說得你好像不是人一樣，不要忘了女王，您現在也是半個人啊。」

「哈哈，說來也是蛤。」江楚瑤尷尬地笑了笑。

「另外，我還有一個推測，關於異世入侵者的推測。」

「什麼？」

江楚瑤立即震驚得從雙眸中爆發出一陣刺眼的血光，旁邊目睹這詭異一幕的明月琉花頓時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慕白的嘴角，而慕白則連忙苦笑著說道：

「女王陛下，淡定淡定。」

江楚瑤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斂起了雙目中爆發而出血光，催促著慕白道：

「小白，你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你的推測。」

「來自異世界的入侵，可能並非是純粹的侵略戰爭，尤其是異世界入侵者和太陽系守護者聖星之間的戰爭，極有可能是其背後存活下來的先天生靈為了爭奪宇宙主宰權的戰爭。」

「作為魃族女王及這顆星球的昔日的統治者，我曾多次率領這顆星球的文明聯軍與異世界入侵者戰鬥過，但異世界入侵者並不強大，而且他們也並非是後天生靈，跟你們人類一樣，他們屬於次生靈，自身非常弱小，然而卻擁有異常強大的武器。」

「喔喔，那這就更有意思呢。」慕白忽然玩味地笑了起來。

江楚瑤望著慕白的笑容發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可能是一場為了解放人權從而覆滅神權的戰爭。」

江楚瑤當即皺起了眉頭，沒好氣地沖慕白說道：「說點朕能夠聽懂的話。」

「意思就是……異世界入侵者這種次生靈可能曾經一度飽受主生靈的奴役與摧殘，所以他們可能仇視那些自詡為神的主生靈們，所以為了顛覆神權，也就是主生靈們的宇宙統治權，所以他們不辭萬里而來，更不惜一切代價，爆發了這場宇宙性的次生靈解放戰爭。」

「我只知道他們是邪惡的入侵者，他們屠戮了我們的種族，毀壞了我們生存的家園。」江楚瑤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弱小生靈的本能是躲避那些強大的生靈，但是他們作為次生靈自身那麼弱小，為何還要放棄家園，不惜一切與強大的生靈開戰？」

「因為他們天性嗜殺。」

「與其說他們天性嗜殺，不如說他們被仇恨所支配，他們為何要入侵併毀壞其他生靈的家園，可能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們根本就無家可歸，那又是什麼導致他們無家可歸的呢？」慕白聳了聳肩，「我相信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

「即便你說的都是對的，但毀壞他們家園的，也並不是我們，他們為何屠戮我們這些無辜者？」

「很簡單，弱小的生靈不自量力去消滅強大的生靈，無非就是為了消滅潛在的威脅，只是更好地生存罷了。」慕白忽然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感慨了起來，「無論是天與盤古的戰爭，還是妖與神的戰爭，亦或者是異世界入侵者與盤古星乃至是是聖星的戰爭，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