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守護者的殺戮之劍
「亞人的……參謀？」威爾海姆愣了愣，而後接著道：「雖然沒有直接交戰過，但也曾聽聞過，據說是身上長著白毛的巨人族，其名為羅姆，是亞人戰爭期間亞人的三大戰將之一，因為謀略過人，所以在亞人的陣營里擔任參謀一職。」
慕白心頭頓時一驚，這羅姆老頭果然不簡單，並且還和無論是外貌亦或年齡都符合被擄王女的菲魯特關係匪淺，如此看來，羅姆老頭口中所說的王妃似乎就是失蹤的涅菲爾王妃。
這樣一來，無論是王族的疫病還是前代劍聖之死，這些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這個失蹤的王妃，而涅菲爾王妃或許就是解開這些謎團關鍵所在。
一個關於真相的推測正迅速在慕白腦海里醞釀起來，要檢驗這個推測是否正確，看來也只有找到失蹤的王妃了。
「小白，你怎麼會問起亞人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威爾海姆狐疑地凝視起慕白。
「還沒呢，現在也只是推測，或許這些推測可以解開多年前的那些謎團。」慕白呲出小白牙笑了笑，「放心吧，劍鬼師傅，我一定幫你揪出謀害師母的真兇。」
威爾海姆點頭道：「唔，如果有用得著老頭子的地方，儘管吩咐，我這副老骨頭還能派得上幾分用場。」
「喲，劍鬼師傅，您這那只是有幾分用場啊，您這尊大神，明明是用來救場的，放心吧，我一定讓您壓軸登場。」而後慕白望向冉冉升起的太陽，「天亮了，我去看看艾爾莎的傷勢。」
「對了，小白，那個女人跟你什麼關係？」
見慕白撓著額頭尷尬地笑了起來，威爾海姆頓時讀懂了他的眼神，而後轉問道：「她是你手中的劍想要守護之人嗎？」
「我不知道。」慕白搖了搖頭，「我的劍已經失去過守護的對象了，所以我不知道，我的劍還是不是守護之劍，或許已經成為了殺戮之劍。」
「但你想要守護她對嗎？」
慕白凝重地點了點頭。
「那你的劍就還是守護之劍，記住，殺戮永遠不是你變強的理由，唯有想要守護的心，才能讓你不迷失在變強的路上。」
「好，謹遵師傅教誨。」而後慕白擺了擺手，「那師傅，我先失陪了，去看艾爾莎了。」
目送慕白的背影離去后，威爾海姆突然把背過去的右手抬到面前，其上套著的白手套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威爾海姆脫下了血跡斑斑的手套，凝望起手上開裂的虎口，感慨道：「小白，這就是你變強的原因嗎？這種久違的，想要守護一個人的力量，真是讓人嫉妒呢。」
「特雷西亞，你說的是對的……」威爾海姆嘴中喃喃著，而後天藍色的瞳孔跟著深邃起來，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還是棕發的青年威爾海姆和赤發綠衣有著可愛面容的少女特雷西亞如往常一般，在威爾海姆練劍的廢墟相約。
特雷西亞坐在斷牆上，面對黃色的花海，一邊甩著套著過膝白襪的腳丫子，一邊樂呵樂呵地哼著歌，而矗立在一旁的威爾海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前方，似乎有什麼心事。
「怎麼了？」特雷西亞轉過頭來，用水靈靈的碧藍大眼睛凝望起威爾海姆的側臉。
「我被授勛，成為騎士了。」
特雷西亞一愣，微微O起了小嘴，隨即反應過來后，眯著眼微笑道：「是嗎，恭喜你，離夢想更進一步了啊。」
威爾海姆瞄了一眼特雷西亞，疑惑道：「夢想？」
「你是為了守護而握劍的吧？因為騎士本來就是指那些守護他人之人。」
聽著特雷西亞的話，威爾海姆的思緒飄回到半個月前。
在一場小規模的亞人戰役中，威爾海姆因為殺紅了眼脫離了所在的小隊孤軍深入。
威爾海姆殺得這些亞人連連退去，正當他得意洋洋趁勝追擊之時，卻吸入了亞人在戰場上施放的毒氣，而後四肢無力地倒在了草坪上，四周是熊熊燃燒的房屋。
沒過多久，那些佯退的亞人便回來了，把他包圍了起來，一個熊族亞人手持巨斧，「咚咚咚」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恍若對他臨死前的宣告。
他嘗試掙扎，嘗試用力爬起，但無論他怎麼用力，麻木的四肢始終沒有回應，他甚至連攥緊地上微草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不想死。」威爾海姆咬緊牙根說道。
「努吼！！！」
熊族亞人發出咆哮，威爾海姆的耳中傳來斧頭奏響的破空聲，他已經預料到結果了。
下一刻，他將會身首分離。
瀕死之際，他聽到一陣劇烈的兵刃交接聲在耳旁炸響，他久久未感覺到身首分離的劇痛，所以他意識到，自己活了下來。
於是他奮力抬頭望去，探尋讓他活下來的原因。
他的眼帘中映入一個身影，是一個穿著近衛騎士制服的赤發少女，他一瞬間就認出了這個少女，這是他在貧民窟廢墟上練劍邂逅的少女，那個坐在斷牆上看花的少女……
少女流露著宛如利劍般的眼神，她的身影在亞人堆里跳動，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殘暴的亞人要麼倒下要麼鳥獸作散。
戰場頃刻間就變成了她的個人舞台，少女嫻熟地揮舞著手中的利劍，跳出一隻美妙而優雅的舞蹈，聚光燈統統打在少女的身上，她是這個舞台最耀眼的存在。
事後被救的威爾海姆才得知，這個常常在廢墟看花的柔弱少女，真實身份是當代劍聖，在那場戰役中，少女僅憑一己之力擊潰了亞人的軍隊。
「太屈辱了！」從痛苦的回憶中掙扎出來的威爾海姆，拔出腰間的長劍砍向坐在斷牆上的特雷西亞。
特雷西亞輕而易舉地用手接住了這突如其來的劍刃，手指捏著劍身，有些失落地問道：「是嗎？」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威爾海姆帶著粗魯的語氣吼道。
「回答我啊！特雷西亞！」威爾海姆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不，『劍聖』特雷西亞·范·阿斯特雷亞！」
見特雷西亞無動於衷，威爾海姆將長劍收了回來，高舉過頭后又用盡全力向她砍去。
特雷西亞輕輕地側身躲開了這凌厲一劍，而後反手打在威爾海姆的手背上，長劍頓時從他手中脫落。
當長劍在空中旋轉時，特雷西亞精準無誤地抓住了旋轉的劍柄，而後反手用劍柄戳在了威爾海姆的腹部上，霎時讓威爾海姆吃痛地捂著腹部跪倒在地。
「我不會再來這裡了。」話畢，特雷西亞丟下手中的劍，轉身就走。
威爾海姆捂著腹部，緊鎖眉頭怒視特雷西亞的背影，咬牙切齒道：「一臉這樣的表情，別握劍了啊！」
特雷西亞聞后頓時駐足，淡淡地說道：「因為我是劍聖，雖然曾經不明白自己成為劍聖的理由，現在總算明白了。」
「理……理由？」
「為了守護他人而揮劍，我認為這點不會有錯。」而後特雷西亞又邁步走了起來。
「等著，特里西亞！」威爾海姆不甘地吼了出來，「我會把劍從你手中奪走的！」
「劍聖的職責算什麼！」
「別小看了劍刃的、鋼鐵的美麗！」
「劍聖！」
……
回過神來的威爾海姆，把手探向了腰間的佩劍，而後緊緊握著劍柄，不減年少輕狂時的決心，宣誓道：
「是你們將吾劍守護之人奪走的，是你們把吾劍變成殺戮之劍的，那你們就準備好承受吾劍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