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打工是不打可能打工的

「當你踏足於此，你將與諸神為敵。」

一張檀木桌子。

一個人。

一支毛筆。

一疊羊皮文書。

一句中二病晚期式的開場白。

唐士道聽著很想懟一句：你早上出門吃藥了嗎？我只是求職啊，求一份拖地板或者刷盤子的工作，你丫叫我與諸神為敵？拯救世界是別人家孩子的事情，我只是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別人家孩子拯救世界的小老百姓好不好。居然叫我與諸神為敵，信不信我一個妖妖零報警電話送你一套精神病院免費住房？

唐士道很想翻桌子，但是忍住了。

因為說話的是：稻草人！

冷不丁面對一個會說話的稻草人，唐士道能夠站穩不哆嗦已經超常發揮了。

這可不是電視台的惡作劇。

唐士道進門，也就擦擦眼睛的時間已經站在一個圖書館中。這個圖書館很奇特，它擁有數不清的書架。這些書架都是圓柱型的，每一根圓柱書架大概是十米左右的直徑。最離奇的是它們每一根都沒有頂端，全部都『聳入雲宵』的通天塔模樣，完全看不到頂。

圖書館也看不到盡頭，張目眺望，四面八方都是沒有盡頭的天際線。

如果這是惡作劇，騰出一片大海當場景也布置不了。

「居住地點：日皇系，地皇星，祖龍國，南州，茶城。本尊姓名：唐士道。姓別：男。以上資料正確嗎？需要修改嗎？」稻草人沒理會唐士道的反應，只報出一段簡單的資料。

「嗯，沒錯。」唐士道下意識答話，努力思考現在發生了什麼。

「歡迎你加入法師網。」稻草人露出一個駭人的笑容，畫風又一轉：「需不需要給你一段時間大聲尖叫，或者瘋狂逃竄？我可以理解，你們的電影都這麼演。」

「喔……不用，我不是演員。」唐士道有點接不住話，又速度問：「那什麼與諸神為敵……」

「只是一段廣告詞。」

「哈？」

「好比你們說上帝保佑一樣。如果有上帝，你相信它會保佑說了這句話的人嗎？」

「應該……不會。」

「嗯，我不表意見。請按你的思維去理解，你認為怎樣就怎樣。例如你懷疑自己現在正在做夢，這也是一種可能。我的職責是接待你，記錄你，指引你渡過第一輪測試，然後就不管了。」稻草人一副布置完作業就不管你的老師的模樣。

「測試是什麼？」唐士道覺得自己看小說看太多了，自己也被小說套路了。

「測試你有沒有資格成為一個法師。」

「為什麼選中我？難道我資質……」

「隨機的。」

「……」

「法師網每天都會隨機抽選某個世界，某個星球，某個種族的某個生靈作為候選種子。就像你們中彩票一樣，現在，你中獎了。話雖這麼說，職責上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不代表你交了好運，從此人生輝煌。我見過的新人99.999%都死了，就死在第一場入門試中。你通不過也會死，一秒鐘后你就會變成求職時跑了一家小酒店，不幸被天花板掉下來的大燈砸死的倒霉蛋。」

「我要是通過了呢？」唐士道一聽不淡定了。自己真進了一家小酒店，也真站在一個有點吱嘎響的大燈下面。

「我都告訴你了，難道你不會躲啊？這樣還死，那也活該。」

「……」

稻草人一邊說一邊記錄資料，寫完又遞到唐士道面前。唐士道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看一眼合同，誰知道手指一痛，一滴鮮血自動飄出，在羊皮文書上形成一個血指紋，然後所有手續就這樣不講理的結束了。

唐士道有點傻眼。

沒說話。

心想這有沒有職業者協會可以投訴。

稻草人收起羊皮文書，右手掌心浮起『火水土風』四個元素符紋：「成為法師有三個步驟，第一步，選擇一個信仰。因為你現在沒有其它神明的碎片，所以只有火水土風四種原始選擇。請開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雖然我很閑。」

唐士道快無語了：「一定要選嗎，我不信神啊。」

「我也不信。」

「……」

「那好，火神吧。」你都不信還讓我選。唐士道覺得稻草人的腦袋有問題，恐怕裡面長的都是草。

剛一說完話。

一點星火飄到唐士道的左手手心，烙下一個火紋印記。同一時間，唐士道的腦海中浮起一段訊息：獲得初級火神信仰，法力上限暫時提升1點。獲得火焰精通，火法術增強100%效果。獲得基礎火咒『火球術』，施放要求1點法力。

收到這段訊息，唐士道一下懵了。

劇本不對啊。

說好的都市一秒變玄幻，再一秒又變網游，吃錯藥了？

「沒想到我就這樣成了火神信徒……」

「不滿意？可以換的。」稻草人打斷唐士道的人生感嘆，一副大兄弟用了不滿意我們包送包換的小販語氣。

「信仰還能換？」

「當然。信仰只是一種選擇，好比你想穿西裝出門還是穿泳衣出門一樣，愛穿啥穿啥。你現在能找我換，以後找到水神碎片，獸神碎片和戰神碎片之類還可以自己換。」稻草人表示『神信仰』這玩意就是選著玩的。

「能信兩種？」

「不能。你能將爆竹和點著的火柴一起放進嘴巴里嗎？」

唐士道無言以對。

這個比喻真是一流。

現在他聽明白了，什麼火神信仰，丫就是一個網游職業，還是隨時轉職那種。

「成為法師的三步驟，第二步，請隨機抽取一種天賦法術。」稻草人沒理會唐士道接不接受，自個干自個活。

瞬間。

無數個法術圖紋飄浮半空，簡直比帝都的霧霾還要密集。

「一定要抽？」唐士道下意識問道。

「法師從來都是『左手信仰，右手天賦』的，缺一不可。職責上我得告訴你：這些都是法師們的遺產，所有法師網的法師死後都會留下自己其中一種法術。可能是他的天賦法術，可能是他學到的最強法術，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最弱法術。總之，法師死亡后一定會留一個。等你抽選完你會進入第一場入門試煉，如果你在這場入門試中死掉，你抽中的天賦法術也會自動成為你的遺留。」稻草人說道。

唐士道不多問，開始隨機抽取。

抽完。

剛要說話。

稻草人搶先一步：「少年，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天賦法術是什麼。哪怕對方是你的父母，兒女，妻子，甚至你的傀儡或者魔偶分身，你也不要透露讓它知道。告訴別人你的天賦法術是什麼，等於告訴所有人你的『弱點』是什麼。」

唐士道查看右手，發現這天賦法術的施放需求是……0點法力。

這時稻草人又說話了：「一般所有法術都有施法限制。例如最普遍的火球術，它需要1點法力施放。天賦法術則不需要。天賦法術是法師網的特別賜予，它會跟你的手腳一樣與你同在。假如你抽中需要10法力的『爆炎火球』作為天賦法術，你完全可以在0法力的情況施放它。」

唐士道下意識問：「為什麼？」

稻草人接話：「沒有理由。天賦法術是法師的天賦，跟魚會游泳，鳥會飛一樣。你告訴我，鳥為什麼會飛？」

唐士道不問了，明白為什麼天賦法術不能告訴任何人了。

天賦法術就是法師的最大底牌。

「成為法師的三步驟，第三步是擊殺一群最弱小的魔法怪物，並存活下來。」稻草人說完，一揮手，圖書館內多了數百道光門，每一道都有特殊的標記。有小光靈球圖標的，骷髏戰士的，泥偶的，小水怪的，火甲蟲的，小風元素的等等等等。

這陣仗唐士道真有一種混進了網游的感覺，還是非生即死的網游。

「能問一下法師網到底是什麼嗎？在地皇星還有多少法師？」唐士道走到附近一個骷髏戰士標記的光門之前，轉頭問道，問話時心中稍稍有些不安。

聽到這話。

稻草人停了筆，說道：「關於法師網，用你容易理解的說法：各個位面空間都有學習奧術魔法的人，他們共同建立一個叫做『法師網』的東西。它跟你們的互聯網一樣，不同它是貯存力量的，一切跟法術有關的力量。你們的互聯網『信號』網路，法師網是『力量』的網路。你在互聯網能下載知識，在法師網則能下載力量。至於地皇星有多少同行，你腦子沒問題應該聽我說了……一個位面隨機一人。記得嗎？別說地皇星，你小腦仁能夠理解的宇宙都只有你一個。當然，等你死了，法師網會隨機挑選第二個。」

唐士道很奇怪：「就我一個？那我的使命是什麼？」

稻草人也奇怪：「你上互聯網的使命又是什麼？」

「沒事，瞎逛。」

「嗯，法師網也一樣。沒事，瞎逛。」

「……」

唐士道沉默了，想通了，也平靜了……讓思考見鬼去吧，老子現在智商不在線。

輕輕點頭。

聊表謝意。

「只有我一個也好，反正我也沒想當英雄小隊的免費義工。」說完，唐士道轉身走入光門。

踏足其中。

光門內部100個拿著大木棍的骷髏戰士齊齊轉頭，馬上又咔嚓咔嚓的殺過來。

平時網遊玩太多，唐士道還有點反應。

轟的一個火球。

一個骷髏戰士應聲炸碎，倒地四散。一招后只剩餘99個，看起來不太難。不過，唐士道發現另一個問題：沒藍了！自己的法力上限是1，用了1點就完了。回復1點法力需要1小時，想對付99個骷髏戰士，呵呵呵呵……

「我現在知道那些前輩為什麼死了……命不好。」唐士道自嘲，望著右手的天賦法術。

它赫然是：轉世重生！

作為一個法師網的新丁，獲得這種天賦法術本來應該大笑三天三夜。

但是，法師網最後一關就是殺怪啊……尼妹的轉世重生能殺怪？這是復活術啊！它喵的它連聖光類法術都不算，對付骷髏戰士連皮都磕不傷。

這是一場夢好不好。

我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三狗，就想找個『刷盤子』的工作賺點學費，尼瑪怎麼就變成『刷怪』了呢？

有沒有導演，我跑錯片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