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7 欽差大臣
衣冠楚楚的三人組,在亞門納爾的帶領下很順利的來到的城防軍總部的大門口。楊晨在過來的時候,就差手裡拿個竹竿橫著走了,見誰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眼仁朝下的德行。根本就不像那些溫文爾雅的**師,反倒像暴發戶帶著兩個隨從逛大街。
「開門!」楊晨態度非常惡劣的向門口的守衛吆喝,那表情要多強橫就多強橫,就差沒大聲嚷嚷著他爸是安東尼**師了。
可門口的士兵或許是看不出他是個**師,又或者是出於什麼奇怪的原因。並沒有聽楊晨的話,把大門打開。反倒一個個的都置若罔聞,只是冷眼看著楊晨,手掌按在佩劍的劍柄上,伺機而動。
「我們需要見威廉克勞,你們的最高長官。」猴子哈利強忍住笑意從楊晨身後走上前,手上拿著他那顆木松果:「告訴他,半神森林和紫羅蘭城堡的調查專員來了,更多的,你們就不用知道了。」
這一套顯然比楊晨那套要管用的多,其中一個士兵在聽完之後就快步的閃進門裡,踢踏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這算哪門子事?」楊晨有點不忿,他側過腦袋小聲發著牢騷:「憑什麼老子說話就沒用?」
一旁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老帥哥亞門納爾,湊到楊晨的耳朵邊上:「你要開始學習怎麼當一個貴族了。」
「這小子就是貴族了?」楊晨趁著不忿的空當,暗自詆毀了一下搶盡風頭的猴子哈利:「他比我可差多了?」
而還沒等到亞門納爾回答,城防軍總部的大門就豁然敞開,裡面走出一個身穿軍裝但是身材極為惹火,手上抱著一捧文件的女軍官:「幾位請跟我來。」
穿行過長長的甬道,由於採光嚴重不足,所以這裡充斥著一股奇怪的陰暗味,而在最末尾的地方有一扇緊閉的大門,女軍官敲了敲門,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她拉開了大門,並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讓楊晨三人進去。
「這次我們來這裡,是負責調查你兒子和活死人之間的關係。」亞門納爾進門之後,首先就開誠布公的告訴對方自己的來意,並把這次的主角介紹出去:「這位,是紫羅蘭城堡新晉**師,赦免者的弟子,羅寧。」
楊晨點點頭,大喇喇的往待客的沙發上一坐,掏出身上那盒一直捨不得抽的高檔煙,做派十足的點上了一根,不過他並沒有說話,只是悄悄給正在把一個水晶門把手往口袋裡塞的猴子打著手勢。
「我是半神森林的高階德魯伊,這次是特派來協助羅寧**師調查污染者事項的。」猴子哈利咳嗽兩聲,趁著那個椅子上的人還沒轉過來的時候,趕緊把貴重的門把手塞進了自己的褲襠里。
在自我介紹完畢之後,楊晨這才看到坐在皮轉椅上一直背對著他們看窗外的城防軍老大。
一個極普通的男人,大約五十歲,鬢角花白。眼角的周圍皺紋極深,長著一個與臉型極不相稱的大鷹鉤鼻,嘴唇微微有些乾裂,黑眼圈很重,顯然好幾天沒有休息好。如果不是眼睛里透出來的威嚴和犀利的陰霾,以及皺著的雙眉里的那絲煞氣。這個傢伙根本就是個走在街上都認不出來的大眾臉。
「你們有什麼要問的,說吧,我很忙。」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很利落,說起話來就好像是在用舌頭切菜,並說完之後用眼睛死死盯著楊晨:「是你讓我兒子重傷的?」
「我留了他一命,你該謝我。」楊晨不甘示弱的回瞪著,他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一種沁入骨髓的仇恨,一種恨不得當場把楊晨撕碎的仇恨。
威廉克勞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楊晨:「你和費雯麗中校對我兒子做的事,我會銘記於心。」
楊晨聽到著,眉毛挑了一下,滑稽感十足的看著威廉克勞:「你還以為你兒子是個好孩子么?要不要我拿出他虧空軍費的清單?」
「知道冒充**師的罪名是什麼嗎?」威廉克勞陰測測的看了楊晨一眼,一副「我已經看破了你」的樣子,眼神里的得意讓楊晨渾身的皮都開始發癢。
不過楊晨可沒被他給唬住,只是慢條斯理的從脖子上拿出那個代表**師身份的菱形金屬牌在手上晃了晃:「認識么?」
「半神森林的精靈松果,你也應該認識吧。」猴子哈利也緊隨其後把他的身份證明掏出來在威廉克勞的面前顯擺了一下。
城防軍頭子在看到這兩樣東西的時候,老臉唰的一下變得老長,他根本沒有想到楊晨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小子居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師,這種奧術金屬有著獨特的防偽性,如果沒有紫羅蘭城堡魔法鍛爐的話,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仿造出這樣的東西。
而有能力仿造的人,也都不屑於去仿造這個**師的標牌。至於那個精靈手上的松果,更是不用懷疑,這種看上去只是木雕的松果,其實是精靈世界之樹的嫩枝雕刻而成,代表著精靈的生命之源,任何一個精靈都不會去在這種事情上造假。
「你兒子叛國的罪名,肯定的坐實了吧。」楊晨翹起二郎腿,優哉游哉的抽著煙:「當然,這件事肯定跟你脫不開關係。」
被楊晨這麼一說,威廉克勞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慘白,額頭上也開始泛起亮晶晶的汗珠,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什麼,但是楊晨根本沒給他辯駁的機會。
「被遺忘者的存在,本身就是破壞了世界的平衡。而你的兒子和一群死人勾搭在一起。」楊晨說著往鋥亮的地板上彈了彈煙灰:「紫羅蘭城堡和我的老師對這件事很關注。」
威廉克勞張了張嘴,用隨身的手帕擦了擦腦門子上的冷汗:「你想要什麼?」
楊晨哈哈一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威廉克勞:「你年紀不小了。」
「種種花種種菜,抱孫子睡大覺。」楊晨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但是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心卻已經完全濕透了:「多好。」
這就是楊晨和亞門納爾在早點鋪子里商量出來的計劃,台詞是亞門納爾給的。如果這些話是放在平時,對位高權重的首都防衛總長官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楊晨說不定還會被威廉克勞給趕出去或抓起來。因為即使是**師也沒有權利干涉國家軍隊的任何事情,這屬於嚴重越權,是重罪。
不過任何事都是會因為一些細微末節的細節而導致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就好像現在,楊晨的話在原本就因為自己兒子叛國而疲憊不堪的城防軍最高統帥的心理防線上,重重的加上了一塊生鐵塊。
這是楊晨的賭博,如果贏了,費雯麗就得給他洗腳。可一旦輸了,事情肯定比現在糟糕的多,舔腳趾那肯定是跑不掉了。
「千萬別讓老子給男人婆舔腳!」楊晨眼睛雖然還死死盯著威廉克勞,心裡確是一直不停的打鼓,手心一片潮乎乎的。
而就在威廉克勞的臉色不停變化而且眼神漸漸開始懷疑的時候,猴子哈利突然清了清嗓子:「暗夜精靈方面對此也很關注,我深切的希望大人與此事無關。我們之間是盟友,但是我們始終要維護大自然的平衡之道。」
一軟一硬,陰陽怪氣。楊晨和猴子之間的配合絕對的完美無瑕,這最後一根稻草輕飄飄的滑到了威廉克勞這匹老駱駝的背上,把他最後的一絲僥倖也給撕碎了。
「你們能保證我兒子的性命么?」老駱駝揚起愈發滄桑的臉,他承認自己輸了。他唯一的兒子還可能因為叛國而釘在恥辱柱上,他自己的仕途也差不多走完了,大公爵肯定不會允許一個直系親屬叛國的人再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與其到時候什麼都沒有了,還不如用這身軍裝換兒子一條命。
如果兒子救不回來,報仇什麼的,又有什麼意義?威廉克勞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取捨。
「這裡是一千五百金幣,希望幾位好好的在王城享受一番。」豁出去的老駱駝,在沒等到楊晨的回答之後,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口袋,面無表情的放在楊晨的手上:「我兒子不會和那些噁心的活死人有瓜葛,我更不會。」
楊晨打了個響指,收起錢袋,心裡贊了一聲「敞亮」,這種懂事的人確實得人喜歡,他用食指關節在桌子上敲了敲:「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堂堂的聯盟將軍,會有一個逃兵的兒子!還有,在你退休之前,最好寫一份應對那些活死人的報告。」
楊晨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了威廉克勞一眼:「我的身份還不能曝光,不過你照我的話做,會有好處。」
這一句半真半假的話,才真正讓威廉克勞正視起楊晨這個人,他一早就聽說過大聯盟有一個很隱秘的聯合執法隊,專門負責清理一些**的高層,手上有先斬後奏的權利。這些事一直都只是聽說,可在看到楊晨的表現之後,威廉克勞愈發的肯定這個組織是存在的。
畢竟他們三個人中有一個**師和一個暗精靈高階德魯伊,而領頭的人在老駱駝看來,肯定不是咋咋呼呼的楊晨,而是他身後的那個一直沒說話但是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現在老威廉知道這個真相的代價,就是自己將失去一切。
「明天早上。最遲!」一直沒說話的亞門納爾突然出聲提示:「我們不希望你走漏任何風聲,否則……」
恰當好處的停頓,配合著亞門納爾無奈的聳肩。都給了老駱駝極大的壓力,而他更肯定這個中年男人才是領袖。
「我知道了。」威廉克勞虛脫似的靠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榮譽勳章:「我使它蒙羞。」
楊晨倒是沒跟他多廢話,台詞都說光了,再說下去八成就得穿幫,所以他輕描淡寫的指了指窗外:「等你好消息。」
在楊晨三人走後,頹然的老威廉顫抖著手,從抽屜里拉出一打紙和一把矮人打造的火藥槍。
「沒了……什麼都沒了。」老駱駝的眼睛里開始泛起混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