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 戰爭(拾貳)
man州國,關東軍,司令官,君王,一個個辭彙不停地在東條的大腦中盤旋著,就像是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魔力影響一樣,他的目光漸漸有些放空,似乎已經在暢想自己離開東京,去往那裡的美好生活,嘴唇微動,輕聲喃喃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對,一鳴驚人,」李侗鷹彎下身子,聲音帶著些許誘惑說道:「只要在那個地方,收復了足夠的部下,擴充關東軍,建立自己的勢力網,你覺得東京的那些人,可能會看不到嗎?」
「對對,你說得對,」東條像是剛剛醒悟過來一樣,拍著手說道:「雄獅已經病弱,不需要多久,我們就能夠以關東為準線,進入內地,到時候,這個國家都將任我們摧殘,吞骨食肉。」
嬴季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聽著兩個人的話,雖然能夠聽懂的辭彙不多,但是也算能夠完整理解大意,她好歹也算是在這個地方呆了兩年的人。
看著面前一盞盛著清酒的灰色杯盞,她默默地將杯子推到了桌子的另一邊,沒能喝得下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的國家失去的土地,受到傷害,卻是這裡的士兵軍官提升自己的,證明自己的跳板,這種殘酷和冰冷讓她覺得難受,這世上最無法反駁的一個道理,就是叢林法則。
但是地府什麼都做不了,他們彷彿機器一樣,帶著憤怒接收靈魂,把他們送去另一個明知道也會面對戰爭,甚至會因為同一個原因死亡的地方。
她突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個男人,那個穿著灰色和服,似乎沒有任何軍銜,但是卻讓人感覺到危險的男人,他才是會影響這個世界,影響自己的國家的最終的人。
其事嬴季這一次過來,和上次的任務差不了太多,因為已經來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只需要她一個人就夠了。
當聽到那邊的兩個人已經在討論到達那裡之後應該拉攏什麼樣的人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出門的時候卻正對上回頭的李侗鷹的目光。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徑自向著外面走去,身後傳來李侗鷹有些焦急地呼喊,也置若罔聞,她沒有心情去跟這個人解釋她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一點變化。
回到地府的時候,已經又是半年之後,她站在一處房頂上,盯著下面來往的士兵,突然有些諷刺地笑了笑,這片土地上曾發生過無數戰爭,有過無數戰火紛飛的時候,但是從沒有過哪一次,她站在熟悉的地方,卻不敢出現在這裡存在的任何人的面前。
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可以改變,觀點看法可以改變,樣貌性格更是可以改變,但是唯有一點,她體內的血脈永遠不會變,她活了千年,體內的血液永遠流動,永遠都在吶喊著先祖炎黃。
腳下的大地被鮮血浸染得散發著血腥的味道,但是這一切她都只能冷眼旁觀,她既不能挽救誰的生命,也不能殺掉某一個人,不能夠為這樣的情況做什麼。
也許她今天偶爾注意了一下的女子,第二天就會在大街上身首異處,也許她今天無意抱起來的孩子,第二天就會消失在街頭,再或許,她經過的城市,也有可能直接消失。
戰爭帶走這些人的生命,而她帶走這些人的靈魂,關東軍在這個地方的肆意妄為,已經不能夠隨便找一個詞來形容了,這就像是重新建立在這個世界上的國家,而東條,就是這裡的君主,將所有權力全部想要握在手中的君主。
站在窗口的位置,玻璃窗外萬年不變的風景和陽光映進來,灑到了桌子上的一張地圖上,他看著面前劃了不少紅線的地圖,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怎麼了?」李侗鷹走進來,將手邊的咖啡放到了旁邊笑著問道。
「嗯……」東條接過來咖啡抿了一口,放到了一邊,從地圖下面抽出來一張紙說道:「你來看,現在雖然東北已經都在我們的掌握,但是實際上兵力分散,不管是用處還是分配,都會有一些事務上的空洞和交錯,這樣一來,空洞地方都不在我們的監管區域,而交錯地方,幾方的兵力都將懶散,這種情況如果得不到解決,我們很難高枕無憂。」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高枕無憂的時候」李侗鷹對於自己的哥哥突然用出來的成語挑了一下眉,不過還是接過來了東條的那張紙,一邊喝了一口咖啡一邊繼續說道。
「我也無意過那種高枕無憂的生活,」東條轉身倚在桌邊,淡淡地說道:「但是既然已經將這裡握在我的手中,我就必須儘可能地將儘可能的權力穩固住,不是嗎?」
「您能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是太好不過了。」李侗鷹點了點頭隨口說道,目光依舊放在那張信紙大小的紙上。
上面寫著目前這裡實際上存在著的三個系統的警察組織,而每一種也規劃著他們的負責區域以及利益關係,還有重複和空缺的地方也都一一標了出來,顯然東條是用過心思的。
「其實你大可以不用這麼頭疼。」李侗鷹翻看了一邊手中的東西后,將其放到了一遍淡淡地說道。
「不用這麼費心?」東條皺了皺眉直起來身子看著李侗鷹說道:「你應該知道,這裡面涉及了多少個權力分中心,沒有哪一個人肯讓步的,警察系統並不足夠危險,但是已經算是一個清閑而有利益的組織,足夠他們為此而爭鬥不休了。」
「那你是怎麼想得,你打算怎麼將這個問題解決?」李侗鷹問道,眼中帶著一些好奇,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老師在提問學生問題一樣。
東條皺著眉說道:「我還沒有一個具體的計劃,但是我想的是,建立一個凌駕於每一個警察系統的階級,這三個警察系統,將全部都歸於這個階級管理,直接按區域或者是職責方面分配……」
「那這個階級由誰負責呢?」李侗鷹復又問道。
「就是這個問題讓我覺得糾結,」東條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這個階級相當於金字塔頂端的第二層,這樣相當於需要重新設立軍事等級,這太麻煩了。」
李侗鷹微微笑了笑后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可以一舉兩得,並且不這麼麻煩的方法。」
「什麼?」東條不解地問道,剛剛那已經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得到的方法了,他不認為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你的思維太過固化了,哥哥。」李侗鷹搖頭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