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父與子
威爾伯爵一聲公爵大人，讓其他人都呆住了。
「什麼？公爵大人！」
血楓伯爵還有凱爾同時站起來，向庭中的公爵大人行禮。
柯文也被面具人的身份驚住了，他雖然有想到面具人的身份不一般，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天際大公爵！
大公爵怎麼會跳出來幫他們，難道是因為大地傭兵團的緣故？
柯文打量著大公爵的樣貌，他的臉型比較方正，面容看上去卻比兩位伯爵還要年輕，似乎也就四十歲左右。
柯文明白，這是因為實力高低的緣故，職業者的實力越強，他們的身體健康狀況，就會越貼近巔峰時期。
假如大公爵是傳奇階的人物，那麼他現在的模樣，看上去應該會和三十歲差不多。
因為三十來歲，正是人體的黃金時期。
大公爵的實力據說只是接近傳奇，並沒有達到傳奇，所以他看起來四十來歲，並不出人意料。
「鬧劇！」大公爵站在場中，一身正氣，他嘴裡又一次說了鬧劇，可見這次的審判，是多麼讓他失望。
大公爵表情很嚴肅，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油然而生，柯文在一旁都感到陣陣壓力，更別提史迪昂了。
柯文眼睛瞟了一眼史迪昂，卻發現他的手指頭都快掐出血了。
「你來給我解釋一下，本公爵私通亡靈，企圖顛覆整個天際省。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個企圖法，是為了獲得一小塊領土的封賞？」
大公爵說得輕鬆，但史迪昂卻汗流浹背，剛才大公爵的這一番話，完全是按照他先前邏輯推理的。
看台上有人憋不住笑了出來，史迪昂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那個，那個公爵大人，您說笑了。」史迪昂臉上顯得有些慌亂，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說下去。
倒是旁邊的冬都利大巫師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地插言說道：「不對啊，你就是與亡靈私通啊！不然我的探查術怎麼會顯示光圈！」
大公爵聽了冬都利的疑惑，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不得不說，冬都利這種表現，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個狂熱研究者應有姿態。
「大巫師，我知道你醉心研究，但是你掌握的知識很多，卻少了一點常識啊。」大公爵看起來比較惜才，他並沒有呵斥冬都利的無禮，反倒為冬都利開口解惑。
「你的法術是有效果，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或許就跟格林說得那樣，你的法術已經被人利用或是破解了。」
冬都利的眼睛睜大，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嘴裡喃喃說道：「不會，不可能，按照我的法術框架，一切結果只能是既定的，不可能被改寫！」
大公爵輕哼一聲，卻沒有開口說什麼，他作為一名公爵，有些事情，有些人，點過一次就好了，轉過頭，再次看向史迪昂。
「史迪昂，我剛才說得對不對，我這位天際省的主人勾結亡靈，是為了亡靈們勝利后，給我賞賜的那一小塊土地。」大公爵臉上明顯有些不悅。
聽到大公爵再說了一遍邏輯，其他人也不傻，知道史迪昂一定有問題。這個時代就這點好，並不需要證據，只需要說通道理就好。
正常的邏輯下，出賣自己領土，去獲得原來領土的一小部分，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卻是史迪昂提出的邏輯。
兩種邏輯衝突下，那就只能是史迪昂的問題。
史迪昂臉上肌肉顫動，他看上去還有些不甘心，開口最後一搏。
「公爵大人，雖然對於您的判定不合常理，或許只是出了點小岔子，不過我可以保證，他們兩個的判定絕對不會出錯，只有他們是叛賊，我們才會有這麼重大的損失。」
史迪昂這也算是垂死掙扎了，他一口咬定柯文兩人有問題，從他先前的邏輯推導，倒也合乎情理。
柯文沒有開口，格林卻是嘴角上翹，輕哼一聲，他看著史迪昂，滿臉儘是不屑。
大公爵眉頭一皺，一言不發，就是一揮手。
史迪昂被一股莫名力量擊中，原本他站在場地中央，現在直接砸進了隔著十來米的石牆裡。石牆旁邊，由於劇烈地撞進，竟然大片地龜裂。
史迪昂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鮮血，他有些無力地抬起頭來，眼神看著大公爵，儘是不解，不斷地問道。
「為…為什麼。」
大公爵臉色冰冷，掃視了一圈看台上的騎士團成員，怒聲道：「死不悔改！你要是說出幕後的黑手，我倒能念你的功勞，放你一馬，可是你竟然一錯再錯！」
他重哼一聲，用手指著格林，「你說我是叛賊就算了，現在你又說他是叛賊。」
大公爵驀然抬起頭來，語氣冷酷，「難道我達比奧家族，凈出些天際省的叛賊不成！連我唯一的兒子，也要背叛天際省了？」
「嘩！」大公爵這句話一出口，看台上一片嘩然。
「天吶，那個大地傭兵團的團長竟然是大公爵的兒子？」
「也就是說，那什麼叫格林的團長，是天際省唯一的繼承者了？」
「那剛才史迪昂副團長的指控。」
「可恥，可笑！我剛才怎麼就昏了頭信他，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沒錯，肯定有問題，天際大公爵有什麼理由私通亡靈，這個事情說出來就好笑！那個探查術什麼的一定是假的。」
「照你們這麼說，那個大衛和大地傭兵團就是好人，是真英雄咯？」
「…」
看台上爭論不息，柯文默默捏了一把汗，自己的亡靈身份是板上釘釘，沒想到卻意外洗白了。
史迪昂指責的兩個人都錯了，那麼第三人一定也是錯的，這把「倒勾狼」玩得不錯…
雖然不知道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了，但是現在真是一片大好的形勢啊。
柯文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站了出來，對大公爵行了一禮，說道：「公爵大人，我或許有些線索，能夠幫助找到『私通亡靈』的人！」
大公爵看了柯文一眼，點頭輕聲說道：「說下去。」
柯文抬起頭來，指著看台上的威爾遜，還有另一邊的幾個身影。
「請公爵大人立刻控制他們！他們或許就是罪魁禍首。」
看台上所有人都隨著他的手勢看去，威爾遜等人立刻就被凸顯出來。
大公爵站在原地，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右手一揮。
立刻就有幾名面具人，出現在那些人身後，將他們瞬間制服。
柯文心裡一驚，從那幾個面具人的出手速度來看，應該都是五階職業者，看來先前判斷出了事也能逃跑的念頭，有點不靠譜啊。
那幾名面具人，一人拎著一個目標人物，齊齊跳下看台。
威爾遜像一隻小雞樣被人拎了下來，他還一副驚恐的模樣，一直大叫，「為什麼要抓我，憑什麼抓我！」
他還看向天際大公爵，大聲喊道：「公爵大人，我冤枉啊，這個大衛與我有仇，他就是故意誣陷我，陷害我！」
天際大公爵輕蹙眉頭，眼神看向柯文。
柯文默默在心裡點了個贊，威爾遜真是神助攻一枚。
「公爵大人，這位就是我先前說的，那名『自稱』威爾伯爵十三順位繼承人的人。」
天際大公爵將目光轉向威爾伯爵，後者面無表情，良久後點點頭。
「威爾，他還真是你的孩子啊。」大公爵說了一句話，柯文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感慨。
「他們現在都控制了，接下來呢？」
剛才威爾伯爵沒有說話，說明他不想被牽扯進來，只是柯文暗道，自己孩子出了事，怎麼可能不被牽扯進來。
他恭敬地看向大公爵，「公爵大人，現在可以讓大巫師閣下，繼續使用那道探查術進行驗證。」
大公爵轉頭看向冬都利，後者臉上還是那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冬都利大巫師，你還是再試一次吧。」公爵開口。
冬都利沒有推辭，也不敢推辭，他點點頭，掐起手勢。
一會之後，一道光暈散開，被控制的幾人，竟然全都散發出光圈，連威爾遜也不例外。
威爾遜看著身上的光圈，臉上忽然變得毫無血色。
冬都利倒是有些驚訝地看著威爾遜，說道：「你，你竟然是通敵者！虧我昨天還信了你的謊言，幫你解開了詛咒。」
柯文心中一動，他記得當初威爾遜說他是咒術師，這個身份倒是能利用一下。
看了一下現在的形勢，其他人都驚訝於那幾道光圈，威爾伯爵臉色鐵青，血楓伯爵依然是那副氣定神閑地模樣，凱爾則是面無表情。
心裡一轉，有了定計，柯文繼續對大公爵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幾個才是真正勾結亡靈的人。他們不僅能夠勾結亡靈，還能將亡靈的精神錨點轉到其他人身上。」
柯文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說出自己的推理。
「昨天晚上，威爾遜帶著他們幾個來找我，當時我只當他是來挑事的。現在想想，他們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將亡靈的精神錨點轉移到我倆身上。」
柯文看一眼格林，格林也點點頭，他也猜出來了。
柯文繼續說：「今天審判時，史迪昂這麼信心滿滿，因為昨天已經布置好了。只要利用冬都利大巫師，他就能將我倆身份的坐實。而且在先前的審判過程中，他一直不斷煽動其他人的情緒。」
柯文語氣開始變得激昂起來，「這一場名為正義的審判，實際上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家玩弄『正義』的見證會！」
他的話語里，帶著些許諷刺的意味，其他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沒有人能否定柯文的說法。
事情到現在這一步，誰是誰非，已經差不多弄清楚了。
大公爵面容嚴肅，冷著臉，大喝道：「將他們全部收押，給我找出他們的同夥，血楓關大戰在即，竟然還有人勾結亡靈！此事必須嚴查，不管涉及到誰，全都不能放過！」
大公爵一邊說著話，一邊看向高台上的威爾伯爵。
威爾伯爵臉上一驚，連忙站了起來，向大公爵行禮表忠心。
那群面具人全體行禮，將犯人帶了下去。
大公爵搖搖頭，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這事，還是為了亡靈襲擊的事情。
他看向柯文幾人，說道：「今天的審判就是一場鬧劇，大衛你雖然不是貴族，但是你做的事情，是許多貴族都做不到的，等到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我會有封賞給你。」
柯文心中一喜，拜謝大公爵。
大公爵受了柯文的禮節，抬起頭來，對著周圍大聲喝道：「其他人沒事就退下，今天這件事情一定會有個公正的答案！」
看台上所有人全體起立，向大公爵行禮后，按著順序走出了看台。
兩名伯爵與凱爾都從高台上走下來，單膝跪在大公爵身後。
「我等失察，請公爵大人責罰。」
大公爵搖了搖頭，說道：「先記下來，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后，我們再說你們的責任。那個，威爾，你暫時就住到我莊園去吧。」
威爾伯爵按在地上的拳頭顯得很緊，他低著頭，過了一會才回道：「是，公爵大人。」
大公爵轉過身來，柯文卻發現威爾抬起頭來，用一種近乎冷漠的目光，掃了自己一眼。
他心中一驚，只怕是又有了仇怨啊。
大公爵看著格林，聲音低沉，開口卻是帶著點關切的意味。
「格林，你也該回家了。」
格林只是笑了笑，他將手搭在肩上的闊劍上，搖搖頭，說道：「老頭子，還是算了吧，你當你的天際大公爵，我做我的傭兵團團長，兩不相欠多好。」
「格林！你鬧夠了沒有！」大公爵看起來有些生氣。
「不，我沒有鬧！我說過，即便你以後成為高高在上的天際大公，那也不關我的事。」格林表情嚴肅而又認真。
「我就是我！」
「格林·薩利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