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亡靈序曲
小山谷里的亡靈營地，確實是一個「世外桃源」，經過和衛的交流，柯文弄懂了他們的想法。
這群覺醒者們，不同於其他的亡靈，他們是復甦了生前記憶的亡靈。
說到記憶，這個事情很有意思，覺醒者們只把復甦的記憶，當成一個遙遠的回憶，並沒有讓原來的那些記憶取代現在的思維。
不過，人之所以獨特，是因為承載的記憶不同，他們或多或少，也會受到一些原本記憶的影響。
最大的影響，就是從一批只知道殺戮的亡靈，變成了想要逃避殺戮，逃避暴力的亡靈。這樣一看，稱他們為覺醒者也沒有什麼問題。
衛很和善，其他人也很友好，不，是其他亡靈。
柯文和他們就像朋友一樣，在營地門口聊了起來。
衛告訴柯文一個小秘密，分辨覺醒者與普通亡靈，只要看眼眶中的靈魂之炎就可以了。
如果靈魂之炎是赤紅色，那麼就代表它們還沒有擺脫殺戮的束縛。
說起覺醒的經歷，衛也是某一天殺戮后，看著遍地的屍骸、血花、引起的思考。
經過長時間的內心拷問，他成功的擺脫了某種束縛，洗滌了心靈，不僅實力恢復到生前的水平，也找回了應有的記憶。
衛對柯文的到來，表現得非常熱情，照他的話來說，柯文大督軍可是了不起的人。
生前可是整個魔靈族中，最親民的高層人士，是貴族的典範，人民愛戴的領袖人物。
柯文被他這麼一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還想知道更多一點的事迹，衛卻閉口不談。
這讓柯文很惱火，不過也沒有辦法，人家不說，他也沒有能力說服他。
雖然衛看著很友善，不過柯文感到他是一個很有主見的「領袖」，雖然現在營地還小，但是柯文覺得，衛以後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柯文沒有進入衛的營地，衛也沒有邀請他進入，雙方雖然交流得很開心，不過對於彼此，還保留著一定的警惕。
柯文收穫很大，他不僅從衛的口中獲悉了許多情報，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亡靈大軍和他想象中不一樣，雖然主力是由魔靈族人組成，但是經過兩個月的積攢，現在大軍中隨處可見其他種族。
最常見的就是人類，人類算是戰爭之子了，外強入侵，打，內部分裂，打！死於戰爭中的人類相當多，這個世界又不流行火葬，復甦成亡靈的有很多。
不同種族的亡靈，原本並不隸屬，見面還會開打。不過魔靈族畢竟底蘊深厚，再加上全部復甦成了亡靈，幾名大督軍各自負責一族，齊齊出手將它們制服，收編到大軍當中。
根據衛的記憶，現在整個北方地區，零散的亡靈很少了。
整個北方差不多快被亡靈淹沒了，為了躲避大軍的鋒芒，衛帶著其他人，來到了這裡暫且躲避。
衛給柯文講述了他的經歷，讓柯文好一陣感慨。
衛原來在亡靈大軍中的地位並不差，他的地位也算是某一方面軍的督軍。（督軍類似於將軍，大督軍類似於元帥。）
覺醒之後，他對只知道復仇與殺戮的亡靈大軍，深感失望。
他透露了一些很有用的情報，比如大督軍們的實力比他更強，而費羅神使的力量最為強大，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他。
柯文在心裡估計，費羅神使大概就是傳奇階的實力吧。
現在營地里的亡靈，全是他大軍中的覺醒者，最開始他並不是覺醒者。
他作為督軍，發現自己手下出現了好些不一樣的亡靈，經過交流后，才發現了覺醒者這一回事。
而且軍隊中的覺醒者越來越多，因為這事，他稟報過費羅神使。
但是得到的命令，卻是殘酷的。
由於他的彙報，整個亡靈大軍里，開始大肆地屠殺覺醒者，因為分辨起來很簡單，所以覺醒者很快就在大軍中消失了。
不過越是這樣，覺醒的亡靈卻越來越多了，最後，終於輪到他覺醒了。
在覺醒的那一刻，他終於醒悟過來，殺戮與復仇，並不能使魔靈一族回歸輝煌。
魔靈已逝，現在只剩亡靈。
他依靠英雄階的實力，做了良好的偽裝，沒有人發現他的覺醒者身份。再加上他督軍的身份，他決定拯救魔靈族的最後族人。
對，在衛的觀念中，覺醒后的亡靈，才是真正的魔靈族人，原來那些亡靈，只是佔據族人身軀的邪惡魔鬼！
他把覺醒者當成魔靈一族新的重生，雖然喪失了肉身，卻獲得永恆的生命。
魔靈族不是殘暴的種族，由於壽命可以達到八百歲，所以反倒更熱愛生命，喜愛藝術，每一個成年的魔靈族人，或許實力達不到傳奇，但是藝術造詣全是傳奇！
他們生前最喜愛的，就是將藝術的道路鑽研通透，魔靈族是一個習慣孤獨的種族。
所以衛在暗地裡收納覺醒者，然後傳播魔靈新生論，直到被發現時，他手底下的覺醒者已經超過數千人。
覺醒者的實力比普通亡靈更強，因為他們不僅找回原來的記憶，生前的實力也全都回歸，甚至有些覺醒者，因為感悟生死，實力更上了一層。
數千覺醒者對於亡靈大軍來說，也算是一支不錯的力量了。
最終一名大督軍率軍前來，火併了一場，衛只能帶傷出逃，活下來的覺醒者們就剩下營地中的這些了。
柯文對他的遭遇表示遺憾，不過衛卻是毫不在意，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
覺醒之後，他們對於生死全然不在乎。
衛對柯文很認真地說，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所有的亡靈全部覺醒，不要再沉迷於殺戮與鮮血當中。
如果能用他的生命，換取魔靈族的新生，他會毫不猶豫。只是很可惜，他沒有那樣的實力與號召力。
如果這個人是柯文大督軍，那麼事情就不一樣了。
柯文被衛突如其來的請求弄懵了，他並沒有魔靈族的記憶，實力方面連衛都比不上。
他很是認真地和衛說明了一下，衛的骷髏臉，竟然能夠將沮喪地感覺傳遞到他心裡，讓他很不是滋味。
衛沒有再強求，只是強調，不管怎麼樣，他都會盡最大的努力，為新生的魔靈族奮鬥。
魔靈族變成了亡靈，在某種意義上，確實獲得了永恆的生命，他們能夠將原來的愛好繼續下去，衛還記得營地里每個人的愛好。
有些喜好繪畫，有些喜歡音樂，還有一些喜歡陽光，說來好笑，現在他們這群骨頭架子，手上除了刀劍，最想拿起的竟然是畫筆，與琴弦。
柯文和衛聊了許久，兩人的想法交流了很多。
衛最終還是給柯文提了一個請求，他說得很認真，讓柯文無法拒絕。
「如果有一天，大督軍您找回了記憶，請您一定要拯救墜入混亂的族人，我相信，每一名亡靈，都有覺醒的機會。」
「雖然神靈放棄了魔靈，但是作為魔靈一族的大督軍，請您一定不要放棄！」
「只要給予它們莫大的勇氣，它們一定會覺醒過來，正如當初的我那樣！」
「我至今還忘不了，您在最終一戰中爆發出的輝煌，我堅信，您才是魔靈命運的承載者！」
柯文沉默很久，雖然內心的想法很多，最終還是化為重重地點頭。
……
……
柯文沒有在那裡停留太久，雖然很欣賞衛的想法與做法，不過現在的自己還是太弱小，連衛都被趕到這個小角落苟延殘喘，他又能對亡靈大軍做些什麼？
要知道，衛剛才透露地亡靈數量。
是近百萬！不是十萬，幾十萬，而是將近一百萬！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個數量級啊，現在別說上萬亡靈，只要數千亡靈圍過來，今天就是柯文人生中的最後一天。
回到據點，柯文將先前的想法全都壓入心底，滿懷著心事地帶惡魔獵手們踏上歸程。
掌握現在，才能應對未來，雖然將衛的事情放到心底最深處，不過，誰又知道哪天就會爆發出來。
回去的路上，柯文思緒紛飛，事情彷彿全部被串起，不過，他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僅是惡魔獵手在野外藏著，莉亞還控制著獨眼巨人呢！現在這種情況，要不要將獨眼巨人放生呢？
不過獨眼巨人作為巨型生物，總體實力還是不錯的，比肩五階的戰力，倒也不好找。要不是技能剋制，或許連英雄階都拿不下它。
這一路上，不斷發動襲擊的主謀也浮出了水面，那些潛藏在城中的多倫復興會成員，曾經也控制過獨眼巨人一段時間。
萬一他們在獨眼巨人身上留下什麼後手，那就有點麻煩了。
柯文想了想，決定還是散養一陣子。
反正莉亞作為契約生物，在契約沒有廢除之前，事情絕對不會超出他的掌控。而且，不管她在哪裡，契約召喚都能跨越空間傳送過來。
要是真有事，莉亞也能及時支援，不算牽制了戰力。
莉亞傳送過來，獨眼巨人照樣也是放生，沒多大的壞處。
柯文扭頭看了一眼長長的隊伍。
獨眼巨人作為五階戰力，還是不能輕易捨棄！
柯文抓緊手上的韁繩，身下的邪能暴熊發出巨大怒吼！
不騎馬？
那就騎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