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女與四魂之玉

時間恰如流水般匆匆消逝，轉眼間距離葬河當初來到村子里，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了

今日看上去陽光明媚，田地間一片和和氣氣的熱鬧景象，眾村民彎腰耕作，恣意揮灑著辛勤的汗水。

「葬河，今天來叔家吃飯啊！我可是特意捉了兩隻野兔，準備給你小子補補，不然身子骨這麼瘦弱，以後怎麼討老婆？」

遠處，曾第一個尋找到葬河的那個壯實青年男人，手裡用弓箭串著兩隻灰毛的兔子，高舉起來，對著他得意的笑喊道。

「謝謝武田叔叔了，不過我今天得陪楓姥姥吃飯，下次再找您，可以嗎？」葬河雖然很感激，但還是語氣輕柔地小聲拒絕道，生怕武田大志會因此生氣。

「那好，我給你留著，下次咱們再一起吃。」武田大志是個豪爽的漢子，只見他神情豁達地隨意擺了擺手，絲毫沒有不滿之意。

「嗯。」葬河這邊立馬也是鄭重地點了點頭，顯然非常在意承諾。

......

等到艱難告別熱情的武田大志后，葬河腳步卻是越來越疾，越來越快，隨後就孤身一人闖進了森林裡。

據楓姥姥所說，這片森林深處封印有一隻強大的半妖，其名為「犬夜叉」，是被上任巫女桔梗用封印之箭所鎮壓在一棵參天古木上的。

為何非要尋找犬夜叉，其實是有原因的。這大半月來，葬河一天比一天更能感覺到身體的異常反應。

有時候冥冥之間，甚至會聽到某些遙遠縹緲的輕靈呼喚聲，從心底深處而由遠及近，彷彿就在耳邊似的。

隨即胸腔也會與之產生強烈的灼熱感，就好像有什麼奇怪東西欲要破膛而出一樣。

此刻小心翼翼循著內心莫名的感應，葬河很快就尋找到了地方。

放眼仔細打量過去，約摸五六人合抱粗的巨大參天樹木，枝葉繁茂，青翠欲滴。

身穿火紅色袍子的銀白長發少年，就這樣被一支破舊的羽箭，殘忍的釘在粗壯樹榦上。

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痕迹，依舊如五十年前那般俊美。

恬靜的面龐，就好似正在酣甜沉睡一般，看上去沒有一點像是被封印的感覺。

葬河睜大著黑色的瞳孔，好奇地看著眼前的所有一切。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妖怪，似乎除了那豎立的毛茸茸耳朵，感覺與人類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佇立良久，葬河並無做出什麼怪異舉動，只是就這樣遠遠的觀望著。

楓姥姥經常重複的那幾句凝重的叮囑，此刻依然不停迴響在他腦海里。

與之相對比下，那心靈深處的焦急衝動，他卻是渾然不在意。

「姥姥說我是人類，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不像呢？」葬河自言自語著，表情看上去顯得特別的糾結苦惱。

......

「爺爺、媽、草太、小蚋......」

恍惚間，葬河好似聽到了有女孩子的甜美聲音從枯井那邊斷斷續續地傳來。

果然，沒一會兒，一陣草叢被人撥動的雜亂聲音在他耳邊突兀響起，緊接著又是一個身穿奇裝異服，相貌端莊秀氣的少女從中快速走出。

然而少女臉上的激動表情在看到葬河后，卻是瞬間就僵硬住了。

「你是誰？」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

葬河在發覺和少女講出同樣的一句話后，不由靦腆的低下了頭去。

「這明明是我家神社的神木，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少女看到葬河像是服軟，態度更顯蠻橫，不過內心波動亦是十分的劇烈。

「你家的神社？神木？」

葬河大腦頓時就懵掉了，他很清楚的記得，村裡只有一間小神社，但那明明是楓姥姥平時經常呆的地方。

難道眼前少女是楓姥姥的孫女，可是並沒有聽老人家閑聊時說過啊！

「肯定的啊！」少女剛說完就轉頭，朝她口中的神木上看去。

只不過待得看到犬夜叉的時候，其瞳孔瞬間劇烈緊縮了一下，隨即轉身驚恐地注視著葬河，語氣驚駭顫抖道：「你......你......是你殺了他嗎？」

「沒有，沒有......他還活著的。」葬河頓時慌張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是無辜的。

「你讓開！」粗魯的推開葬河，少女邁著氣憤的步伐，大步流星地來到犬夜叉身前。

「唉！這個好像不是人類的耳朵啊！狗......狗耳朵嗎？」

少女瞬間愣住了，這是在玩cosplay嗎？還是在拍電影？難道附近有劇組？有攝像機？

「你在那裡做什麼？」不知何時，村裡的男人們竟然都來到了這裡。

「咻！」

箭矢破空的聲音驀然穿梭在耳邊，少女看著面前樹榦上多出來的羽毛飄搖的幾支箭矢，嚇得幾欲昏厥過去。

「葬河小子，你沒事吧！不是跟你說了，別一個人來犬夜叉森林的嗎？怎麼這麼不聽話？」武田大志快速衝出人群，焦急地來到葬河面前，然後滿臉擔憂的詢問道。

雖說是在責怪葬河，但卻是一點責怪的語氣都沒有聽到。

「對不起，武田叔叔，不過我沒事的。」葬河歉意地微笑著。

這麼些天下來，他左眼的傷疤早已被額前的劉海遮住，少年清秀俊俏的面龐此刻顯得非常嫩滑細膩。

「把她綁起來帶走！」

招呼著眾人，武田大志當即就要帶著葬河提前回去。

離開時，望著少女那求助的眼神，葬河縱使有心幫忙，也是說不上話，畢竟事情是發生在這樣的敏感時期。

不過他相信，相信各位叔叔們其實都並沒有惡意。

更何況......

這女孩確實太凶了！

......

「又來了奇怪的人嗎？和葬河小子一樣，但這女孩怎麼長得有點笨笨的？小葬河可就比她乖巧懂事多了，根本沒得比。」

「那可不是！楓姥姥膝下無子，這回可真是好了，突然間多出這麼個孝順的小孫子。」

「是啊！是啊！」

「小點聲......」

人群中的議論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楓姥姥就撥開人群，從中快步走了出來。

她第一眼先是緊張的看了看葬河，等發現沒有事後，才緩緩放下那顆一直緊緊懸在嗓子眼的心。

接著熟練地掏出小袋子，隨後不由分說，開始重複起那次對葬河相同的行為，也就是潑灑退魔的法葯。

「你在做什麼？」少女甩了甩頭髮，表情非常鬱悶且生氣，她緊皺著眉頭，略帶不滿的大聲吼向楓姥姥。

「聽說你在犬夜叉的森林裡面出現，我猜可能又是什麼妖怪、妖精的。」楓姥姥耐心的解釋道。

「會不會是鄰國派來的姦細啊？」人群中有人舊事重提。

「我早就說過了，打我們的村子又有什麼好處呢？我們這個村子，光是食物就不夠吃了。」楓姥姥嘆了口氣，神情有點凄苦。

「嗯？」彷彿是發現了什麼，楓姥姥這時忍不住走上前，仔細打量著少女，語氣激動道：「讓我仔細看看你的臉。」

「唉！」少女一臉木楞表情，腦袋隨著楓姥姥的擺弄，左右搖晃。

「把你的表情變聰明點！」

天啊！天啊！

少女此時的內心是幾欲崩潰的，任誰腦袋被人這樣擺布且要求，都不會開心起來。

「太像了，真像桔梗姐姐。」楓姥姥的臉上布滿震撼，語氣更是驚訝至極。

就這樣，因為長相的原因，人類少女被楓姥姥所收留了。

......

依舊是楓姥姥的那口陶瓷大鍋前，從葬河開始表情好奇的看著少女，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然而就在少女終於快要忍不住爆發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向楓姥姥詢問道：「巫女......桔梗小姐就長這個樣子嗎？」

「嗯，年輕時候的桔梗姐姐，基本上和她長相併無差異。」楓姥姥眼神充滿追憶，語氣亦是傷感道。

「哦！」得到答案的葬河瞬間不再言語，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人，所以只能是低頭認真的吃著手中食物。

「真好吃！」沒有了那讓人尷尬的眼神注視，少女頓時也是放鬆了下來。

「對不起，因為最近戰事特別多，年輕人老是殺氣騰騰的，我說這個村子根本不可能會打仗，他們就是聽不進去，真是傷腦筋。」楓姥姥用長筷子一邊翻弄食物，一邊繼續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少女似懂非懂的聽完后，臉上的表情卻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請問，這裡......應該不是東京吧？」

「東京？我沒聽過什麼東京，那難道是你的故鄉嗎？」楓姥姥詫異的回應道。

這個回答讓少女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拍，但還是強顏歡笑道：「是啊！時間不早了，我大概也該回去了。」

可是，我該怎麼樣才能夠回去呢？

......

五十年前。

身穿橘黃色和服，右眼被白布遮掩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吃力地攙扶著一位身穿紅白相間巫女服的漂亮女人。

「姐姐，趕快去療傷吧！」小女孩哭喊著，神情悲切焦急。

「把它......把這顆四魂之玉跟我的屍體一起火化掉。」

散發著沁潤光澤的粉紅色四魂之玉緊揣在女人手中，被顫抖著遞交給小女孩。

......

「有東西來了！」

屋子裡，正在吃飯的葬河突然猛地抬起頭，他緊緊按住胸口的部位，神色顯得非常痛苦。

豆粒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不停滴落在地面上，心臟處的灼熱，不時地帶給他非人能承受的疼痛感。

「嘭！」

「嘭！」

「鐺！鐺！鐺......」

外面房屋的倒塌聲，以及警報用的銅鑼聲，交叉著不斷接連響起。

「我沒事，別管我！」

聽到葬河的話后，正準備攙扶他的楓姥姥與少女，顧不上查看他的身體，急忙就跑出了屋。

「發生什麼事了？」

「有妖怪！」

楓姥姥與少女抬頭看去，一匹壯實的棕色馬正好被妖怪高高叼起。

那是一隻身長過百米，蜈蚣下體，人類上半身的怪物，此刻正縱橫盤踞在整個村莊里。

「咻！」

搭載著火油的箭矢被狠狠射向妖怪，卻根本沒有起到任何傷害作用。

「啊！」

怪物隨意的一擺尾，七八個青壯年男子毫不受力的就被輕易拍飛了。

「是那個怪物！」

少女明顯是認出了眼前的妖怪，語氣也因此有點驚訝。

「快把四魂之玉給我。」

妖怪看到少女后，立馬帶著腥臭的邪風，肆意咆哮著，低空從楓姥姥與她身邊掠過。

「她說四魂之玉，在你身上嗎？」跌倒在地的楓姥姥迅速爬起身，對著少女聲音凝重道。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四魂之玉。」少女極力的解釋，神情異常委屈。

「給我，快給我！」妖怪的情緒看上去變得很是不穩定。

一陣高速的旋轉過後，它猛地化作一道黑灰色的龍捲風向著底下的人襲去。

「楓姥姥，刀槍和弓箭都傷不了她！」兩個壯年男人從前面匆忙撤退下來，神色緊張的擋在楓姥姥面前。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逼進枯井。」

「什麼枯井啊？」

「就是在犬夜叉森林裡的枯井。」

話語剛落，少女的表情就變得若有所思，因為她知道那口井，而她也正是從那口井爬出來的。

「森林在哪裡？」

楓姥姥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看向了身後，表達很明確，而少女也並不是真的傻瓜，瞬間就秒懂了她的意思。

「是那個發光的地方嗎？」

「你剛剛說什麼？」楓姥姥頓時一愣，話語還未講完，少女就已經著急的跑開了。

而妖怪的龍捲烈風，此刻又正好打斷了她的思路。

「那個妖怪一定會來追我的。」少女奔跑在田野小路上，還不忘對著身後叫喊。

「這丫頭竟然能夠看到一般人無法看到的森林瘴氣。」

楓姥姥目瞪口呆的望著少女離去的方向，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楓姥姥！」

「楓姥姥！」

另一邊，男人們騎著馬匹趕過來。

「追！」

翻身上馬，再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弓箭，楓姥姥立即率領眾人往犬夜叉森林快速趕去。

......

村莊此時逐漸變得安靜了下來，女人孩子們全都默不作聲地走出來，靜靜收拾著眼前破敗的狼藉村莊。

「吼！」

沒過一會兒，一聲彷彿來自遠古的霸氣蒼涼吼叫聲，突然從楓姥姥屋子裡傳出，猛烈的聲波延伸散發出好遠，但卻沒有對人造成任何傷害。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楓姥姥的屋子。」

「看看去。」

眾女人們不由神色驚恐地打量著那裡，然而明明想要探清情況，可卻是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過去。

「嘭！」

這時候，房屋的木頭牆壁瞬間從裡面被某東西轟然撞碎。

緊接著一個漆黑人影帶著強烈的威壓，騰挪閃爍而出。

僅僅只是在原地留下一道黑紫色的恐怖殘影圖像，然後就身形消失了。

不過看其殘影正對的方向，似乎恰好是楓姥姥以及妖怪之前趕去的地方。

如若不是湊巧的話，那麼......

「快點去通知楓姥姥與男人們！」

等女人們想明白這點后，亦是立馬就採取了應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