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怎麼樣
牟晨星用自己的手肘輕輕的挨了一下陳藝可的手臂:「穩住,先別鬆手,它似乎沒有敵意。」
瘴氣中的東西靠的更近了,近的讓陳藝可能看清它的樣子。
眼前這個東西,非常的奇特,說它是人,可它又不是人,它像是一具殘缺的屍體嫁接到了一株巨大的藤蔓上,腰部以上還保持著人性,下半截就已經是藤蔓了。
就算還有人形,上半截的皮膚看上去也透露出一種古怪的色澤,一種很淡的綠色,卻又不均勻,像是染了色的布,而在肢體和藤蔓的銜接部分又是那麼的自然,好似天生就長成這個樣子似的,而那雖然有些破損,可還是能清晰看到五官的臉……
「黃茜!」陳藝可忍不住叫出聲:「是黃茜。」
黃茜的父母帶了很多照片給他們看,陳藝可又是一個記憶力十分出眾的人,她確信自己不會看錯。
她覺得自己沒法用語言來表達此時的驚訝了:「黃茜,她和藤蔓長在了一起,這是怎麼回事?殺人兇器的痕迹就是藤蔓,我之前還不明白為什麼藤蔓能用來殺人,原來是因為這樣。」
牟晨星皺著眉頭:「和藤蔓長在了一起?」
「對,就像是她被嫁接到了藤蔓上,腰部以上是人的形態,可皮膚已經發生了變化,腰部以下都是藤蔓,讓她看起來像是一隻藤蔓做成的章魚。」陳藝可舉起了玩具槍:「老牟……」
「別慌。」牟晨星說:「如果她是黃茜,她知道我們是她父母請來的,她又讓我們下來了,那她的目的是什麼呢?」
「想讓我們給她父母帶個口信?」陳藝可不確定的說。
牟晨星單手抓著藤蔓,右手從背包側袋裡摸出幾張照片遞給陳藝可:「如果她靠過來,把這個給她看。」
這是黃茜的父母給他們的照片,一共四張,有三張是黃茜的單人照,還有一張是他們一家人的合影。
隨著黃茜的靠近,泥澤翻滾出的波浪將那些骨架推得更遠,而黃茜靠過來的架勢,讓陳藝可腦海里浮現四個字:「地獄女王。」
黃茜在離他們兩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腰以下都是糾結的藤蔓,將她托出泥澤兩三米,讓她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牟晨星和陳藝可。
沒有心跳,沒有表情,眼睛是一種怪異的灰白色,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
陳藝可忙舉起手,將手中的照片對著黃茜。
一根藤蔓從泥澤中冒出來,上面細小的藤條纏住了照片,把照片從陳藝可的手裡拿過去。
黃茜的眼睛一片死寂,臉上也一點表情都沒有,可她的全身都在顫抖,連帶她身上的藤蔓也劇烈的抖動著,大部分藤蔓都在泥澤之下,這樣的抖動讓泥澤下面像是有巨獸在打滾一樣翻湧起來。
那些糜家灣村民的魂魄也再次出現,每一個都抱著頭或者伸著手,像是在泥水中痛苦的掙扎,哀嚎,求救,卻又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黃茜拿了照片很快轉身離開,瘴氣再次聚攏過來,將這一片地方重新籠罩住,泥澤里那些掙扎著想出來的魂魄也都看不到了。
「它走了。」牟星辰立刻感覺到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陳藝可覺得自己抓著藤蔓的手都酸了,她把玩具槍給收起來。
「先回去再說。」牟晨星一邊往上爬一邊抱怨:「我們收的那費用是來收屍的,可不是包含其他費用啊,眼下這情況,我們可虧大了啊。」
「那要不然……」陳藝可也跟著往上爬:「我們找幾隻野狗的屍體燒了,帶點骨灰回去冒充黃茜的骨灰交差算了。」
「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牟晨星說。
「你這行連個證都沒有,你和我講什麼道德啊?」陳藝可忍不住吐槽。
牟晨星有些遲疑:「人和藤合在了一起,這種事我還沒遇到過,你讓我想想。」
「我剛才錄了像,待會傳給二大爺看看,說不定他知道該怎麼辦。」陳藝可說。
他們兩個爬到繩子那裡,等他們攀住繩子以後,陳藝可注意到之前他們借力的藤蔓向下縮回了泥澤的方向,她忍不住出聲:「咦?」
牟晨星停住了向上爬的動作:「怎麼了?」
「剛才我們借力的藤蔓跑了,難道這些藤蔓是黃茜專門給我們用的?」陳藝可說:「看她的行事,雖然沒什麼策略,可還算得上恩怨分明嘛。」
「那是現在,稍後就難說了。」牟晨星繼續往上爬。
秦鉞在山下等得很是心急,這一個多小時他真的是度日如年,等看到陳藝可和牟晨星從山上下來,他忙打開車門迎了上去。
陳藝可將背包甩給他,然後開始脫防化服:「我要喝水,我要吃東西,我要睡覺,累死我了。」
牟晨星更乾脆,防化服也不脫,摘了防毒面具就上車了,直接癱在後座不想動彈了:「打電話給二大爺,這單活必須加錢。」
秦鉞忙從後備箱給他們拿方便盒飯:「怎麼了?」
「情況很複雜,和你這個外行說不明白。」陳藝可也到後座坐下,拿礦泉水喝了一口。
牟晨星在接過盒飯以後,對秦鉞說:「你別聽陳藝可瞎扯,這種情況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們兩個還沒弄明白呢。」
陳藝可端著盒飯一邊吃一邊問秦鉞:「我錄了小視頻,可精彩了,你想看嗎?」
「那就看看唄。」秦鉞這次帶的方便盒飯也不多,剛才最後兩個都給了陳藝可和牟晨星,他自己拿了一袋餅乾吃。
陳藝可從眼鏡上取出儲存卡,放進筆記本電腦的讀卡器里。
秦鉞看完以後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東西?妖怪?」
「就算是妖也不是純種的,算混血兒?」陳藝可不太確定的說:「都說混血兒長的好看,她這拼接的有點失敗啊,對了,想起來了,動漫里有一詞適合這個情況——半妖。」
牟晨星將吃剩的盒飯放進塑料袋,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對於這個情形我有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