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女皇野心
棲墓四怪站在蓮花洞入口前,得意非凡。
婁一甲道:「我們還是進去吧,再要延遲,恐怕老大等得急了。」
四怪押著李裴裴與陰玉嬌走進蓮花洞口,前面豁然開朗,金壁輝煌,燈火燦爛,走廊上鋪著柔軟的金絲地毯,長長的石廊上鑲嵌著金絲瑪瑙,翠玉琺琅,光彩奪目,琉璃五色,每隔十丈的牆壁上掛著一隻青銅獸頭,噴著三尺多長的火苗,而前面有一個圓形的大殿,玉階,丹墀,仙鶴獻瑞的香爐,一應俱全。正中有一張紫檀木雕花的龍椅,椅上坐著一個許娘半老的美人,咯咯笑道:「我才將西夏皇陵的龍脈打開,身登九五至尊的女皇寶座,你們就給我送來兩個宮女,真是吉兆啊。」
陰玉嬌道:「唐依,你不要得意,蒙古大軍很快就會追到這裡來的。」
唐依道:「蒙古大軍追不到這裡了,他們會遇到些小麻煩,如果他們不死,還能僥倖追到這裡的話,就只能發現一個空的墳冢了。」
李裴裴道:「你就是唐依,你想當女皇么?」
「當然了。」唐依道,「做皇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玩弄很多男寵,還有揮霍不完的財富。」
李裴裴道:「你不會得逞的,梅大哥能阻止你!」
「梅解元?他在哪裡?」唐依半倚在椅子上,此刻立即豎起上身問:「棲墓四怪,梅解元不是和蒙古大軍在一起么?」
土伯龍道:「不知道,這兩個美人是我們從半路上揀回來的,而且地下水道七八縱橫,根本沒法跟蹤我們。」
唐依長出一口氣,笑道:「該死的小丫頭,你原來是嚇唬我呢。」
李裴裴把臉色一扳,正色說道:「誰嚇唬你,我真的感覺到了,梅大哥就在我們的後面。」
唐依厲聲道:「快去將蓮花門關了,我可不喜歡看見梅解元的身影。」
棲墓四怪正要展動身形,去關閉蓮花洞門,有人在洞門前爽朗地笑道:「地理之道首重龍,逆水氣勢如飛龍,鸞舞鳳飛雙星耀,內氣萌孕富貴生,好一個逆水行龍的皇家墓冢啊。」
「梅解元!」棲墓四怪一聲斷喝,紛紛亮出兵器將那條墓道堵住。
李裴裴歡喜地叫道:「梅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撇下我們。」
兩個紅顏女子向火光下望去,只見梅解元渾身濕漉漉地走了進來,一邊走衣衫上一邊淌水,肩上抗著一隻沉重的水晶棺,千斤之重閃閃發光,壓在梅解元的身上輕飄飄的,如同一根稻草。
鄧千斤道:「梅解元,原來你也是天生神力。」
唐依笑道:「何止,剛才他吟頌的那四句詩,一言道破西夏皇陵的大手筆,他還是一個堪輿高手呢,比你們只高不低。」
梅解元步履輕盈地走來,站到棲墓四怪的面前,將水晶棺砰地放在地上,水花四濺,水晶棺中灌滿了積水,女屍在水波中來回蕩漾。他笑嘻嘻地道:「棲墓四怪,你們沒有想到吧,我一直跟在你們的後面。」
土伯龍道:「絕不可能,水面三丈以內,有根頭髮落在水面上,我們都會知道。」
梅解元搖搖頭道:「我伏在水下面,你就不知道了。」
「你是人是鬼,不可能在水下潛伏那麼長時間!」
「我潛伏在水下,每隔十丈,換一次氣,你們沒有注意到么,載魂船的形狀在一點一點地變癟。」梅解元道。
祝靈波道:「不錯,梅解元,真有你的,居然利用我的寶物在水下換氣。」
「因為你們的船上多了兩個人,所以你們忽略了這一點微笑的變化。」梅解元轉眼看看四怪,豪氣衝天地道,「你們四個是想試試我的功夫么,一起來吧!」
李裴裴歡樂地道:「梅大哥,快將他們幾個給我打發了。」
陰玉嬌並沒有說什麼,可是她的目光卻盯在梅解元的身上,還有水晶棺中的女屍身上有些狐疑。
棲墓四怪有些畏首畏尾,紛紛回頭看了看唐依,唐依道:「你們四個廢物,梅解元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你們怕什麼。」
祝靈波向鄧千斤一使眼色,鄧千斤大吼一聲,「梅解元,我來試試你的力氣。」縱身舉起扳千金,摟頭蓋頂砸了下來,帶著烏金之風!
梅解元不閃不躲,雙手一舉,一式雙鉤帶月,將扳千斤的一端牢牢地扣在手中。眨眼之間,婁一甲,祝靈波,土伯龍,從三個方位沖了過來,快似閃電,婁一甲的穿山錐如同一道旋風,攻梅解元的下盤,而祝靈波雙掌猛砸梅解元的雙肩,土伯龍的墓鐮好似烏龍擺尾,直鏟梅解元的雙肩!
梅解元一絲也不敢大意,他深知棲墓四怪的這一招,四個人相互配合,連鎖變招,如果輕易變招,絕對會陷入被動。
棲墓四怪對自己的聯手進攻,得意非凡,嘴裡發出呵呵怪嘯!
梅解元淡淡一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量與速度,鄧千斤只覺得雙手一麻,他還沒有來得及撒手扔棍,就被梅解元用扳千斤給挑了起來,他頃刻之間就被恐懼包圍,不敢輕易鬆手,梅解元抓住時機,閃身錯步,將扳千斤掄成一個圓圈,呼地砸向其餘三人。
鄧千斤很怕同伴的兵器傷到自己,發出哇哇怪叫。土伯龍與婁一甲急忙撤招,唯有祝靈波依仗功力深厚,變掌為指,直戳梅解元的雲門穴!
梅解元雙手一送,鄧千斤呼地飛了出去,不過不是飛向祝靈波,而是砸向坐在龍椅上的唐依。
唐依雙袖一揚,猶如兩團美麗的雲朵,輕托住鄧千斤的身形,將他平穩地向側面一帶,已將梅解元的力量大部分卸去,鄧千斤就勢落在地上,向前蹬蹬跑了幾步,才算穩住身形。
祝靈波的手指已戳到梅解元的身上,心中大喜歡,可是梅解元的肌肉綿軟無力,祝靈波的手指好像戳進他似的身體,卻被兩快肌肉給硬生生地夾住了,他的指力頃刻被化解無痕。
祝靈波一楞,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功夫,梅解元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手指已經連封了他身前五大穴道。
祝靈波的汗水刷地從額頭流了下來,他的手指劇痛無比,快要被夾斷了,嘴裡還叫著,「梅解元,你這是什麼功夫,我的手指快要斷了。」
唐依一笑,「梅解元,你是不是屬狗?」
「不是,為什麼這樣問?」梅解元向唐依走去,可是祝靈波的手指還被夾著,他走幾步,祝靈波就被拖出幾步,那幅樣子又狼狽又可笑。
唐依道:「如果你不屬狗,你的身體怎麼會咬人!」
李裴裴道:「這是一種神奇的瑜珈術。」
「瑜珈術?」唐依呵呵一笑,「我所知道的瑜珈術,不過是一種柔術,不會是這個樣子。」
棲墓三怪將梅解元圍住,但是不敢輕易出手,土伯龍將墓鐮的鋒刃架在陰玉嬌的脖子上,全無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情,彷彿很怕梅解元再對他們出手。
梅解元道:「我不想和你們動手,我想我們交換一下,我放了祝靈波,你們放了兩位姑娘,怎麼樣?」
「你不要想欺騙我們,等我們放了她們,你就回去引領蒙古大軍前來掃蕩,是不是?」婁一甲道。
梅解元道:「我們還能回到上面去嗎?」
唐依嘿嘿一笑,「還是梅解元聰明,這個龍穴深達百丈,你們突然闖了進來,是休想從這裡面再出去的。」
梅解元道:「當然了,這裡的出路只有你知道。」
唐依道:「所以你們逃生的唯一機會,就是聽從我的命令。」
梅解元嘆息一聲,身形一抖,祝靈波的身子就似被閃電穿過倒在地上,鄧千斤過來將他扶起,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神來。
梅解元道:「唐依,你現在該滿意了。」
唐依道:「放了她們。」
土伯龍將墓鐮的鋒刃撤下,一推李裴裴和陰玉嬌,李裴裴朝梅解元跑過來,興奮地說:「梅大哥,每次我有了危難,就知道你一定會出現。」
梅解元道:「傻丫頭,跟著我下來,你不怕嗎?」
「不怕,什麼都不怕。」
他們兩個說話,陰玉嬌倒聽得一陣耳熱心跳,不過想想李裴裴芳心已屬,不由得有幾分嫉妒,她將在種嫉妒都發泄在唐依的身上,柳眉一豎,厲聲道:「唐依,你也算是西夏人的後裔,怎可自掘祖宗皇陵,我的那三位哥哥現在何處?」
唐依道:「他們幾個已經被我殺掉了。」
「她分明是在說慌。」梅解元走過來道,「玉嬌姑娘不要急,她是想激怒你,讓你亂了章法,你不要上當,以你幾位哥哥的功夫,還不至於落到她的手裡。」有了梅解元的勸解,陰玉嬌有些許安慰,紅紅的眼圈裡暫時止住了淚水。
李裴裴道:「是呀,是呀,她這個女人一看就滿頭壞水。」
唐依扭動身軀,笑如蜜餞地道:「梅解元,你怎麼老是破壞我的好事?難道我們是天生的歡喜冤家?」
梅解元道:「歡喜談不上,冤家倒是有點。」
「那你快過來,讓女皇帝歡喜一下。」唐依點手召喚梅解元過去,梅解元向陰李二人使個嚴肅的眼色,意思是你們不要妄動,站在這裡,等我回來,李裴裴與陰玉嬌好似都讀懂了他的目光,站在原地,亭亭玉立。
唐依似乎有些生氣,梅解元走上去的時候,棲墓四怪就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然後她一扭身,身下的那張龍椅發出輕微的一聲震顫,旋轉了一圈,居然以脊背對著梅解元。
梅解元不知唐依是何用意,前面忽然隆隆作響,原來在龍椅之後,有一扇巨大的屏風,屏風是用四塊長條巨石拼成,石上雕刻著山河社稷,雄偉壯觀,此刻四扇石屏各自打開,每扇石屏的後面都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地上鋪著蓮花方磚,通道的兩壁都有彩繪,仙女撒花,飛天漫舞。但在石屏風的後面卻雕著四尊神聖,莊嚴肅穆,各持法器,寬大的腳趾下踩著,邪眼圓睜的獰魂惡鬼,一時間將氣氛渲染得十分怪異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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