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夢魘奇兆

五十四 夢魘奇兆

梅解元道:「蟻群似要有大的動作。」

巴爾圖道:「再大的動作也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梅解元一笑,二人心照不宣,似對蟻群有更大的對策,胸有成竹。

蟻群開始向山谷上蠕動,說是蠕動,其實每隻螞蟻的行動都奇快如風,它們好似發現了蒙古大軍藏在山谷之後,所以拚命反撲!

幾個貼進谷口的蒙古騎兵逃避不及,登時被一堆螞蟻圍住,慘呼了幾聲,已經被咬得面目全非,眼見活不成了。

巴爾圖怒吼一聲道:「好兄弟,莫要讓他們死得痛苦。」搶過一隻大弓,嗖嗖連發幾隻火箭,將這幾名蒙古射成幾隻火球,連同滿身的螞蟻化成灰燼。

蒙古大軍紛紛後撤,弓箭手之後又湧上一隊隊長槍手,槍尖上幫著火把,形如一條巨龍。

巴爾圖道:「蟻群已經領教了厲害,必然撤走,我們要絕其禍害,隨我來。」率領眾人離開山谷,前行了數十丈,蟻群的速度追得更快,前面又是一條壕溝,有一丈多寬,裡面仍然堆滿硫磺火藥,乾草,木片等物。

梅解元越過這道壕溝,厲聲道:「這是我們準備的第二道火溝,在山谷內逃生的血蟻,能去其大半,若是過了這道火溝,應該只剩下三成。」

梅解元的話音未落,蟻群瞬衝到第二道火溝前,不過它們遇見火光,無人指揮便自動繞行,非常的神奇。

小乖人小,但他騎在一匹馬上望得清楚,哎呀叫了一聲道:「梅叔叔不好,那些螞蟻怎麼繞路而行了。」

梅解元笑道:「別慌,這些螞蟻一點都不傻。」

巴爾圖道:「點火。」

蒙古大軍呼地散開,如同扇面一般,將蟻群讓了進來,但不等蟻群接近大軍,從蟻群之後的兩翼,呼呼燃燒起兩團火光,兩條火光如同火蛇一般,形成一道火圈,從地下冒出一陣濃煙,火光四起,烈焰騰空。

眾人站在高處向下觀望,火光變成了一個圓環,居然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太極圈,圓形的火牆熊熊燃燒,發出熾烈的光和熱,蟻群被火圈完全包圍,並沒有十分的驚慌,而是前仆後繼地想要突圍,一層血殘蟻撲進火中瞬間燒了個乾淨,然後就會有幾層血殘蟻撲進火中,試圖撲滅火勢,奪路逃生。但是蒙古兵們揮舞火槍,只要有逃出的螞蟻,就會被他們消滅乾淨。

巴爾圖道:「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些螞蟻一個勁地向西突圍,它們好像一點也沒有迷路,不知道它們是憑藉什麼辨別方向?」

梅解元道:「月亮,我知道月亮對它們會有影響。」

巴爾圖道:「怪不得你讓我準備好那塊太陽石呢。」

梅解元道:「你就快快將那塊太陽石請出來吧!」

巴爾圖擊了一下手掌,數十名蒙古大漢推出一輛木車,車上載著那塊巨大無比的太陽石。此刻,太陽石被一塊大布覆蓋著,梅解元抬手一掌,發出一道凌厲的劈空掌力。

嗤!

太陽石上的大布裂開一條縫隙,射出一道強烈的光芒,而那些衝出火圈中的蟻群立刻回縮,撞進火圈中。

梅解元大喜道:「沒有想到太陽石居然能剋制血殘蟻,我心中正有些奇怪,為什麼皇陵的入口沒有血殘蟻的影子,原來是太陽石做怪。」

肖半言道:「梅解元,你要趕盡殺絕么,小心遭到報應。」

梅解元道:「肖半言,你替這些螞蟻說情,你是何居心?」

肖半言淡淡地道:「我不過是心懷柔慈,悲天憫人罷了。」

大布已經被挑開,光芒四射的太陽石彷彿是一輪金黃的圓月,蟻群全都聚集在火圈中,失去了方向感,變得特別的安靜,任憑烈火將他們燒成一片隨風飛舞的灰燼。

大火染紅了夜空,蒙古人不停地向火圈中射箭,增大火勢,很怕跑了一個小小的螞蟻。大火從子夜燃燒到天明才漸漸熄滅,血殘蟻已經所剩無幾,螞蟻被燒焦的氣息惡臭難聞,環繞山谷經久不散,李裴裴都忍不住吐了三回。

天明十分,余火裊裊熄滅,蒙古人歡聲如雷,整座山谷都被歡樂淹沒。梅解元也不曾想到,如此輕鬆地消滅蟻群,心中又是歡喜無限,好像完成了一件心愿,隨著巴爾圖返回蒙古大營。

巴爾圖就在大營中殺牛宰羊,犒賞三軍。

三軍盡醉,都在勞累了一夜的疲憊中沉沉睡去。

梅解元睡得正香,就好似做了個很奇怪的夢,沈冰菲走了進來,她臉上的笑容甜蜜而古怪,然後就解開自己的衣裳,露出一身陽春白雪似的皮膚,梅解元心中暗自一驚,春夢的確是做過,可是不應該是這個時候,也不應該是沈冰菲這個冷美人?難道是自己疲憊已極,心神難以控制?

梅解元驟然蘇醒,發覺外面天色朦朧,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現在已是翌日的黎明。他悄悄走出自己的帳篷,清冷的大漠上空懸著一輪淡淡的月亮,綿綿大漠就是一個美麗的女神在寂靜中沉睡,而她柔媚的曲線,則如同一個個沙丘起伏蕩漾。很久沒有這樣輕鬆的心情了,他伸腿抻腰,施展開一套拳腳。

黎明靜靜地籠罩著梅解元的身軀,他的動作很緩慢,打了一套太極拳,柔中帶剛,剛柔並濟,待到最後的收勢,忽聞身後一人,叫了一個好字。

梅解元轉身一看,原來是巴爾圖,他穿著一身漢人的長衫,文質彬彬的就像一個教書的先生。

梅解元道:「你起的很早啊。」

巴爾圖道:「沒有你早。」

梅解元道:「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所以我才醒了。」

巴爾圖道:「我也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所以在帳篷里呆不下去了,出來走走,正好看見你在練拳,想和你請教一下。」

梅解元道:「請教二字就不必了,還是切磋。」他們兩個正要動手,忽然張福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

梅解元問:「張福,大清早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張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道:「我可不敢在帳篷里呆著了,一閉上眼睛,全是惡鬼!」

梅解元倏地收住拳腳,對巴爾圖道:「這樣看來,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張福道:「我會不會中邪了?」

梅解元道:「張福,你夢見了哪些厲鬼?」

張福道:「不知道是什麼妖怪,就像一隻大螞蟻似的,我閉上眼睛一睡覺,它就爬過來咬我,嚇得我全身是汗,一宿都沒有敢睡覺,說出來又害怕你們說我膽小,現在我實在憋不住了,只好跑了出來。」

巴爾圖驚異地道:「我看見的卻不是大螞蟻,而是兩隻迦陵頻伽,不停地在我的頭上飛舞,弄得我心煩意亂,一夜不曾合眼。」

張福道:「梅大俠,你是不是也被惡夢纏繞啊,你做的是什麼夢?」

「這個么,我做的夢很一般。」自己的夢境有些難以啟齒,梅解元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只道:「你們是連日疲勞,所以肝火虛旺,幻象頻生,肖半言也很會解夢的,我們去找他一問,便知吉凶。」

張福一拍腦門,道:「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來呢。」

幾人匆匆走向肖半言的大帳,巴爾圖在外面輕聲問道:「肖先生起來了嗎?」

小乖道:「爺爺已經起來了,請王子殿下進帳。」

三人走進帳篷,看見肖半言面容整肅地端坐在一張毛氈上,微笑著道:「幾位所來何事?」

梅解元道:「肖半言,你就別再一本正經的了,我們來找你解夢的。」

張福第一個跑到肖半言面前道:「肖先生,我可能被冤魂上身,昨夜竟做惡夢,一閉眼就看見大螞蟻咬我,你快給我破解破解。」

肖半言款款地道:「夢由心生,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不是一種毫無根由的幻象,而是一種神秘的預示,應對你的煩惱,嗔怒,怨恨,愛憐,大千世間里每個人的夢都不一樣,所夢的事物也不盡相同,所以古人把夢境分門別類,歸於一統,譬如說,周公解夢中曾說,夢見柴薪者必得錢糧,夢見刀劍者必起紛爭,夢見屋宇者有亨通官運,夢見魚水者會因此發跡,這不過是籠統概括,真正的解夢,需要合天時地利人和三才之勢,因勢而導,方知凶吉。」

張福急忙問道:「肖先生,那我夢見怪物是凶是吉。」

肖半演淡淡一笑,「血殘蟻已被清理除乾淨,你夢見螞蟻咬你,不過是劫后余驚,有驚無險罷了,是個平平之兆,無好無壞。」

張福這才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巴爾圖道:「肖先生,我夢見兩隻迦陵頻伽,不停地在我的頭上飛舞,又是何意?」

肖半言道:「王子殿下,你復國心切,得寶心急,夢見兩隻迦陵頻伽乃是步步為艱,心煩憂鬱所至,等到寶藏得手,殿下必會睡得又香又甜。」

「那我這夢境是凶是吉?」

「當然是吉,迦陵頻伽是佛界神鳥,有神鳥圍繞著王子殿下飛舞,必是喜鵲報喜之意,想來你不久就可以拿到寶藏,滿載而歸了。」

巴爾圖聞聽之下,喜形於色,說道:「梅大俠也被夢境困擾,一夜未眠,你快與他解夢。」

梅解元心說,我的夢怎麼好講出口,忙道:「我的只是瞎夢,沒有什麼的。」

張福道:「梅大俠,你就不必推脫了,快快講出來,讓肖先生給你測測凶吉。」

巴爾圖道:「或許梅大俠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暫且迴避。」他一推張福,兩個人就向帳外走去。

「什麼夢不好講出口呀?」帳外響起李裴裴的聲音,她睡眼朦朧地從帳外闖了進來,好像還沒有睡醒。

梅解元一看是這位李姑娘到了,心中實在不敢招惹,低著頭就藏在巴爾圖身後,也向帳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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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捕玄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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