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狗崽子
火把的聲音獵獵作響，刀劍的碰擊聲陣陣傳入耳中，清脆，但有些刺耳。
秦少孚坐在石凳上，閉著眼睛，右手拿著一塊五色勳章，細細摩挲。這是勛爵騎士的徽章，身份的象徵，擁有此物就擁有了騎士貴族的那些權力。
曾經夢想得到的東西，如今就捏在手中，卻是沒有了想象的感覺。
冰冷，沒有熱度。
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有人大叫一聲：「集合！」
將五色勳章收入懷中，秦少孚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外邊是一個大廳，人影涌動，近五十人從大廳四周走出來，匯聚到了中間。
「滾開點，別碰老子！」
「你這個雜種哪裡鑽出來的，臭死老子了，滾那邊去。」
「別過來，敢過來老子宰了你。」
「……」
喝罵聲此起彼伏，毫無章法，毫無秩序，一片混亂。
不同於正規軍隊的風貌，這些人不修邊幅，穿著凌亂，好一些身上髒亂難堪，哪像是士兵，簡直就是難民。
烏合之眾……秦少孚給出的結論，但並不意外。
通過哈德羅斯的介紹，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黑暗仲裁所的情況。不能不說，教廷的工作很到位，神聖帝國的民眾都嚮往光明，希望成為正義仁厚之人。
所以黑暗仲裁所招募人手非常麻煩，出身清白的人都如以前的他一樣，為成為騎士而奮鬥，沒有人願意成為獵魔人。在民眾心中，這是個骯髒的職業。
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從那些犯過法的罪人，甚至是死刑犯中挑選。如此，倒也正適合這個行當。
罪人之中不乏天賦不錯的精銳，而且犯過罪的人，已經卸下了一些心理負擔，比那些心懷正義的人更好執行黑暗審判。
而自己，現在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放下心中的正義……秦少孚摸了摸胸口，不禁自問：這裡還有多少？
正是熙熙攘攘之間，一個身穿黑甲的大漢走了進來。此人身高足有兩米，露出的手臂可見猶如雕刻過一般的肌肉，孔武有力。
一眼看去，猶如黑塔一般，往眾人面前一站，甚至都沒有開口，「烏合之眾」們都安靜了下來，勉強站好了陣列。
又是一陣腳步聲過來，哈德羅斯出現在門口，大步如流星走過來。那壯漢對他行了一禮后，退後數步，站在一旁。
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哈德羅斯微微一笑：「早上好，小狗崽子們。「
這種帶有侮辱性的語言，若是聖殿騎士團，恐怕引起一個又一個騎士站出來，要求對方道歉，哪怕說這個話的人是哈德羅斯。
但這裡不是，一群「烏合之眾「們都沒有說話。儘管眼中也有火焰和憤怒，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哈德羅斯又是看了一圈，嘴角微揚，點頭道：「不錯，沒有我不想看到的聖母心。我熱愛光明神，但我實在不喜歡外邊的那些騎士。隨便受了些侮辱，就嚷嚷著要用生命來洗刷恥辱。「
「我的黑暗仲裁所不要那樣的蠢貨，在羽翼未滿之前露出爪牙的，都是白痴。「
「其次，不要覺得我叫你們小狗崽子就是侮辱了你們。我，哈德羅斯的外號就是老狗，你們以後都是跟著我吃飯的，不是小狗崽子又是什麼？「
「但是……「
哈德羅斯伸出手指，將所有人都指了一遍：「你們要記清楚了，狗這個名字，只有我們自己能喊。其他人若敢這麼稱呼，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黑暗仲裁所的掘墓人。聽明白了沒？「
「明白！「
近五十人齊聲大喝，若雷霆巨響，聲音在大廳內回蕩，久久不散，一瞬間，就掃去了大量的烏合之氣。
「很好！「哈德羅斯點了點頭：」以後，你們想看到我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除非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不然是很難見到我這個作為最高領導者的老狗的。「
「你們現在都是預備獵魔人，並非真正的獵魔人。在得到獵魔人的資格前，必須在這裡進行嚴苛的訓練。這是你們的教官，雷諾。「
「在他點頭認可之前，你們誰都不可能離開這裡。沒辦法活著出去，那就死在這裡。黑暗仲裁所，只要精英，明白了沒？「
「明白！「
這一次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哈德羅斯並不在意，笑了笑，將目光落在秦少孚身上，點頭說道：「很不錯，我以為你們全都是不中用的廢物，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正統的士兵，看來不至於會都出不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讓秦少孚心中不斷的翻白眼。
來之前，哈德羅斯就說過，黑暗仲裁所的訓練比正統騎士的訓練要嚴苛了不止十倍……因為招募的新兵幾乎都是犯人，根本沒有人權，死了就死了。
而他作為罪惡天使的載體，未來的中堅力量，甚至可能是領袖級別的人物，必須要經受更為嚴厲的訓練。
哈德羅斯沒有說具體是怎樣的，但此時已經明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先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這群日後的「同僚「們絕不會跟自己講騎士精神的。
此時此刻，他從那些目光之中看到了各種不懷好意，深深地惡意。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哈德羅斯微微一笑，再拍了拍那個巨漢的手臂：「交給你了，不要辱沒你的名聲。「
「明白！「
巨漢很恭敬的行了個禮，再目送哈德羅斯離去。
等到那身影消失在目光中后，巨漢轉過來，看著眾人，沒有說話，但明顯感覺到他的氣勢在不斷增加，讓人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了頭上一般，烏雲蓋頂，極為難受。
好強，秦少孚心中暗道，此人之實力也許比不得姜岩，但比阿薩德應該差不了太多，至少地階八品。
「我叫雷諾，如果你們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我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巨漢開口，聲如響雷，讓人感覺好像有大石頭在自己腦門上砸動一般。
「現在，每人去鎧甲庫選一套合身的鎧甲穿上，玄階一品，至少六十斤。每高一個品次，增加三十斤。「
再伸出一個指頭，指著秦少孚。
「你，一百二十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