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小肥兔自投羅網
鼓樂聲越發響了,韓明昊說話的聲音都險些被蓋過去。
司徒笑也懶得再說話,招呼暮沙和淡煙一起吃果子。
大約盞茶的工夫后,周遭才恢復了安靜。
司徒笑道:「小昊子,都說臨淄侯府就是個空架子,我瞧著今日甄紹娶媳婦兒的陣仗倒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韓明昊道:「爛船還有三斤釘呢,好歹甄家也是侯府,犄角旮旯的掃一掃也夠擺譜了。
再說了,王家也不是吃素的,雖是被逼著把王荔嫁過去,條件總是會提幾個的。」
司徒笑譏諷道:「還禮部尚書呢!真要是把閨女當回事兒的人家,就是甄家把整座侯府拿出來當聘禮也不該應允。」
韓明昊討好地笑道:「別人家的事兒咱可不愛操心,反正我只知道,半年後小姨母的婚禮,絕對比今日盛大十倍百倍。」
「去你的!」司徒笑瞪了他一眼:「還不趕緊讓人上菜,我們幾個又不是猴兒,光吃果子就飽了。」
「那我方才說的事兒……」韓明昊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
司徒笑抬著圓圓的小下巴:「今日的菜要是合口,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得嘞!」韓明昊小跑著出了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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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后又休息了一陣,司徒笑辭別了韓明昊,帶著倆丫鬟離開了五味樓。
三人來到馬車旁,淡煙看了看天色:「姑娘,咱們還是早些回宮吧,太晚了皇後娘娘該擔心了。」
司徒笑道:「我昨晚和大姐姐說過了,想要回家住幾日。」
淡煙扶著她的手:「那姑娘請上車吧。」
司徒笑想了想吩咐車夫:「咱們先去忠勇侯府一趟。」
挑著車帘子的暮沙手微微一頓:「姑娘,侯爺去大同府練兵了,老侯爺也不在京里,您去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司徒笑道:「小昊子想借太上皇當年賜給阿浚哥哥的那張弓,我去給他取。」
淡煙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太上皇賜給侯爺的那張弓是兩石弓,一般的武將都不可能完全拉滿。
昊小爺雖是自幼習武,卻並不以騎射見長,而且他才十二歲,能有多大的氣力?
更何況如今大宋這般太平,一個國公府的小公子借一把強弓打算做什麼用?
忠勇侯府和五味樓的方向正好相反,這一路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
司徒笑搭著淡煙的手下了馬車。
門房羅大立刻笑著迎了過來:「小的給姑娘請安。」
他並非一般的僕從,以前是跟著塗征上過戰場的。
因為腿受過重傷,塗征封侯開府後便在忠勇侯府里充作門房,可以說是看著司徒笑長大的。
司徒笑忙虛扶了他一把:「羅大叔怎的這般客氣,您最近還好么?」
羅大笑道:「多謝姑娘記掛,您去年給小人尋的那幾瓶藥酒特別好用,幾年雨季腿都不怎麼痛了。」
司徒笑笑眯眯道:「過幾日我再讓人給羅大書送幾瓶來。」
羅大忙道了謝,又道:「可惜侯爺前幾日去大同府練兵,今日見不著姑娘了。」
「沒事兒的,我就是來取點東西。」
「姑娘請。」羅大的眼中露出一絲幾不可查的笑容,將側門推開把主僕幾人引了進去。
忠勇侯府一直沒有女主人,塗征又一直忙于軍務,哪裡耐心布置府邸。
可如今的府邸卻是樹木蔥蘢繁花似錦,全都是因為司徒笑喜歡,塗浚才吩咐人精心挑選后種下的。
她看著眼前如仙境般的景緻,越發思念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男子。
五年前阮大將軍卸任,司徒篌繼承他的兵權,成為了大宋新的大將軍。
塗征一直沒有再娶,也以身體不適為由辭去了一切職務,連忠勇侯的爵位也一併給了塗浚。
如今的塗浚除了爵位之外,另有一個驃騎將軍的頭銜,手中掌握二十萬鐵騎,與水軍都督周夙權勢相等。
他的書房是軍機要地,不是一般人可以隨意進出的。
暮沙和淡煙對這裡的規矩十分熟悉,隨著羅大去了一旁的小院子里喝茶歇息。
司徒笑同看守書房的幾名親衛打了招呼,輕輕推開了書房門。
幾名親衛互相使了個眼色,都暗暗咧了咧嘴。
笑笑姑娘可算是快及笄了。
和他們侯爺一般大小的男子,兒子都開始議親了,侯爺卻連媳婦兒還沒娶上。
這也就罷了,老侯爺自己都能打幾十年的光棍,估計也不會因為這個犯愁,更不會催婚。
可侯爺三十歲的人了,還和笑笑姑娘開這樣的玩笑,說出去肯定會驚掉無數人的下巴。
司徒笑哪裡顧得上觀察這些人的神態,合上書房門后打量了書房一遍。
塗浚和司徒篌一樣,自幼就被塗征帶進了軍營中,所以年少時對念書根本不感興趣。
直到大宋一統中原后,他才耐下性子好好讀了幾年書。
如今他的書房中藏書頗豐,但諸如刀劍等兵器也不少。
司徒笑抬眼看了看掛在多寶閣上面的那張硬弓,這才緩步走到書案前。
只見桌面處處收拾得整潔乾淨,別說書信,就連半張廢紙都沒有。
她的小嘴頓時撅了起來。
阿浚哥哥太可惡了!
姐夫的書案上還時常能見到他給大姐姐寫的一首詩、半闕詞,或者是一句話。
兩人分別都一年了,他居然都沒有想過她!
「哼!臭塗浚,壞塗浚,今後我也不要想你了!」
司徒笑一邊嘟囔一邊搬起了一個錦凳。
把錦凳放在多寶閣旁,她脫了繡鞋踩了上去。
踮起腳用力夠了半天,她的小手距離那張弓卻還有半寸。
司徒笑的小臉憋得通紅。
真是奇了怪了!
去年她踩著一模一樣的錦凳,明明能夠到的。
今年她至少又長了半個頭,怎的卻夠不著了?
司徒笑心一橫,抬腳踩上了多寶格。
她就不信了!
隨著咔嚓一聲響,書房裡傳出了一聲尖叫。
「啊——」
粉色衣裙的小姑娘直接落入了男子的懷抱。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死塗浚,你要嚇死我呀!」司徒笑在他胸口重重捶了一拳。
塗浚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司徒笑紅著臉用力掙扎:「你這算是守株待兔么?」
「我這是布下陷阱等著小肥兔自投羅網。」
「你才是肥兔,你全家都是肥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