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丟人現眼

第十二章 丟人現眼

第十二章

說完這話,老太爺才轉過頭語重心長的對著張老漢說道:「滿囤是個心裡藏事兒的孩子,雖然名聲不好,可為人是沒有歪心思的。倒是你們,哪日安生過?罷了,既然過不到一起去,就開祠堂遞了乾結算了,也省的讓大傢伙天天看笑話。」

「遞乾結?」張老漢還沒說話呢,邊上跟著來的劉氏可就又咋呼起來了。就這麼斷親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感情他們挨了打鬧騰了這麼些日子,啥都落不下還平白的讓那兩口子得了好,自個拿著斷親書去自在了唄!一想到這裡,她就咽不下那口氣,當即跟殺豬一樣嗷嗷的叫喚起來,「想的美,這可沒分家呢,要遞乾結也先分了家再說。那房子田地還有他張滿囤這些年攢下的銀子,可都得好好算一算。」

「行了,胡咧咧什麼。」張老漢暴怒的大呵一聲,旋即等了一眼自家不省心的婆娘。就在老太爺說村裡沒遇過匪患的話時候,他就有些不好了,再瞅瞅旁邊大伙兒若有所思的神情跟看著他的眼神,斷了親他能撈到什麼好處?剛想開口緩和,哪知道劉氏這婆娘張口就說起了分家的事兒,還惦記起了銀子,這不明擺著讓大伙兒笑話嗎?

劉氏被呵斥一聲,心裡有些不服氣。只要有銀子,她巴不得跟那煞星斷了親呢,她可是知道當土匪打家劫舍能落下不少好東西,更何況像張滿囤這樣抄過不少山頭的土匪頭頭。要是巴拉不出東西來,她才後悔呢。

老太爺現在當真是惱火至極,狠狠的戳了戳拐杖沖著張老漢說道:「沒出息的慫包,要是管不住自家婆娘,乾脆就讓族裡寫了休書休了,沒得出來丟人現眼。」

劉氏見族裡的長老對她怒目而視,甚至教唆著張老漢休了自個,立刻就有些吶吶了。她是囂張,可那也得看對誰了,可就這麼被訓斥,她也是不樂意的,自然是死性不改的低聲嘀咕:「我說的是事實啊,老太爺也不知收了人什麼好處,竟是話都不許我說啊。」

說是低聲嘀咕,可近處好幾個人可都聽見了。這下老太爺可就氣的開始哆嗦了,指著劉氏半晌沒說出話來,還是張里正看著事兒不對趕緊的寬慰老爺子。

「別以為我老糊塗了,你這婆娘打的什麼主意以為老頭子不清楚?無非是想要從滿囤兩口子身上划拉下一層油水來,還真是掉見錢眼裡的東西,不知道羞臊啊。」老太爺綳著臉,他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一個敢說他佔了別家好處的。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被人這般扣屎盆子。

有了劉氏這一出,加上老太爺毫不留情的撕下他的臉面,張老漢現在可真是百口莫辯了。其實他也沒什麼可辯的,原本就是盤算著算計老大家的光景呢,如今瞧著沒法善了了,哪裡還能端起架子沖大啊。

「老太爺這話說的可真偏心了,劉氏說話是不中聽,可也是在理的。家都沒分,怎麼遞乾結斷親?」左右落不下好了,有了老太爺的話,想必也沒法再緩和了,不過甭管怎麼說,他也不能讓那不孝子沾了光去。

「呵,行要分家那就說的徹底點。老院子的地契是寫在我名下的,當時那塊地是花了二兩銀子置辦下的,加上蓋房子的磚瓦木材也用了一兩銀子,還有這邊茅草屋院子可也花費了二兩銀子。這錢,怎麼著也該著中饋出啊。」張滿囤可不是傻的,他不在意是一回事,可要讓他當冤大頭,也得看他樂不樂意。若是以前,指不定為著省麻煩事兒,他也就不計較了,偏生現在自家媳婦受了委屈,不出氣還真對不住自個惡漢的名聲了。「再有,當時我去官府時候,可是把山上的財物東西一起充公了,如今甭說錢財,就連成親的花費都是借來的。這錢,中饋是不是也該給出?」

「你糊弄誰啊,沒錢還敢娶媳婦?也不怕半夜裡睡覺褲襠漏風......」一聽沒錢,劉氏哪還忍得住,自然就火急火燎的嚷嚷起來,「自個藏了銀子,還指望從老娘這掏錢,你做夢。」

這話一出口,村裡看熱鬧的人可就嘩然了,感情鬧了這麼一大出,這才是重點啊。老倆這是想套白狼呢?不僅想佔了老房子,還打算套了張滿囤兩口子剛置辦下的茅草房啊。這真真是夠狠心的,非得逼得人走投無路才罷休啊。

現在劉氏老兩口可算是徹底不要臉皮了,那點歪心思更是表露無遺,原本還跟張老漢耍過牌賭過豆子的人都忍不住啐了幾口。當親爹的這麼狠心,也是少有。

人都丟沒了,可事兒還得說,張老漢硬著頭皮漲紅著一張老臉開了口:「滿囤,就算你沒攢下錢,當年你娘下葬時候的禮錢可也有不少呢吧。」

不等張滿囤說話呢,看熱鬧的人可就七嘴八舌的說開了,各種埋汰跟挖苦的聲音是層出不窮。現在大伙兒對張老漢可是一點好印象都沒了,不光是逼的兒子要斷親,居然還有臉盤算原配下葬的錢。當真是厚顏無恥的東西,說出來都是髒了大伙兒的耳朵呢。

頓時,張里正跟幾個長輩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尤其是老太爺猛地一拍長凳黑著臉就怒了,「你還有臉說這話,咱們張家怎的就出了你這麼個東西。你也不怕半宿里做噩夢......」

「年輕時候,你就做下傷風敗俗的事兒,讓村上都跟著你沒臉面。如今老了老了,還沒個改,今兒我做主了開祠堂立斷親書。若你還要鬧騰,乾脆怎麼回來的就怎麼滾出去,張家沒你這種東西。」

張滿囤面色不改,可端看他緊握的拳頭跟上面暴起的青筋就知道此時此刻,這人內心並不平穩。不過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卻也沒人知曉。

原本有些不敢得罪張滿囤,但心裡排斥他的人,聽了老太爺的話,心裡正是矛盾呢。這會兒也忍不住開口唾棄起來,感情張滿囤這看似兇悍的人,居然這麼命苦。老爹說打就打,說算計就算計啊。

張老漢被大伙兒的眼神看的覺得面紅耳赤的,尤其是老太爺的話簡直就像是巴掌一樣狠狠抽在他臉上。只是現在他是騎虎難下了,只能綳著臉抿著嘴僵持著。他在賭老太爺不會真的把他除族,卻不想現在的他留在村裡都會玷污桃樹灣人淳樸厚道的名聲。

「既然如此,大同你去召集張家的男人們來祠堂做個見證。」張老太爺看向里正沉聲開口道,「也免得有人覺得老頭子我是收了別人的好處為難他們呢。」

這話說的誅心,指桑罵槐也不過如此。老太爺在村裡可是極有威信的,現在動怒了,大伙兒哪能不知道該怎麼站隊?

接下來張老漢跟劉氏幾乎是被壓著在祠堂接了乾結簽下斷親書的。原本還要給劉氏寫下休書,可見要動真格的了,劉氏撒潑耍賴也不管用了,乾脆就跪下凄凄慘慘的哭起來。

當然這些對已經拿了斷親書的張滿囤已經無關了,他只管接了契書回家去。對於張家的鬧劇,他並不在意,現在他擔心的全然是自家媳婦肩頭的傷。

一進院子,瞧著地上一片狼藉的模樣,張滿囤不由眯了眯眼,心裡有了打算。反正已經斷親了,且看他改日怎麼找補回來給媳婦出氣。

正巧這個時候,田大娘端著一盆子熱水出了屋子,見滿囤回來愣了一下才小聲說道:「剛剛睡下,可憐見的肩膀頭都黑青了一大片,也虧得沒傷到骨頭,不然可就事兒大了。」

張滿囤點點頭,謝過了田大娘的照看。然後看了一眼林寶珠的屋子,小聲說道:「我先進去瞧瞧。」

這會兒天色都已經有些昏暗了,而糊了窗戶紙的屋裡更顯陰沉。虧得張滿囤眼神好,一進門就看到炕上沖著門口躺著,還露著半截肩膀的人。

薄薄的被子只改在了她胸口的位置,遠遠瞧著還隱約能瞧見些白嫩。而她放在被子外面外衫只虛虛搭在胳膊彎處的手臂,更是扎眼的緊,尤其是在昏暗的房間里,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他再沒有動作,壓下心頭莫名而起的炙熱跟漣漪,才把目光放在剛剛擦過跌打葯的肩頭。嫩白的肌膚上,這麼一塊紫腫起來的青紫當真是礙眼。

可一想起這麼一個看似嬌弱的女子,竟然想都沒想的擋在自個跟前,而且也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就算是受了傷也沒哭哭啼啼的鬧騰,他心裡就有些異樣。說不出是感動歡喜還是欣賞喜悅,那種詭異的感覺甚至超過了他對張老漢跟劉氏的憤怒怨恨。

見林寶珠睡得還算安穩,他才又躡手躡腳的出了屋。

想著臉上糊著的黏糊糊的血水,索性舀了一瓢冷水胡亂洗了一把。其實那傷口並不嚴重,只是棍子落下的時候上頭折斷的尖梢劃破了層皮肉,當時他為著趁機跟那邊斷個乾淨索性就將錯就錯任由血水冒出來。然而,若是看的仔細也能瞧出來,不過是外表看起來嚇唬人罷了。好在張老漢幾個心虛,不敢正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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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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