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在訓練營
「我會掙錢還你。」林夭然說。
事到如此,她只能抗下這筆巨債,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還清。
宮朔看著他笑了笑,說:「果然識大體,不過工作要由我來安排。」
林夭然還是不太懂他話里的意思,問了一句:「什麼工作?」
他說:「很簡單,陪客人聊聊天,偶爾喝點酒。」
林夭然瞪大了眼看著他,那一聲不正要說出,宮朔抬起食指抵著雙唇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林夭然這才幡然醒悟,宮朔這根本不是在尋求她的意見,他只是在告知她結果,而她要做的只是服從,無條件服從。
宮朔又輕飄飄說了句:「不然你以為你要怎麼還債?就算是賣器官也湊不齊一千萬,我有時間跟你耗?」
林夭然只覺得脊背生寒,那個好字卡在嗓子眼卻怎麼也說不出。
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一個衣著十分光鮮的男人進來,說:「宮少,人送來了,不安分。」
宮朔嘴角一彎,興緻非常好的說:「正好,帶進來。」
他指著林夭然說:「給她上一課,讓她知道銅雀台的規矩。」
林夭然登時渾身冰涼。
銅雀台,延城最大的風月場,她居然被帶到了這裡……
林夭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一個非常魁梧的男人單手拎小雞一樣拎進來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還在大喊大叫,只不過早就沒了形象。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知道我男朋友是誰嗎!不就砸了一張桌子嗎,老子賠你一百張!我警告你們!識相的馬上放了我,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王八蛋!快點放了我,你們怎麼不去死!」
女孩罵的聲嘶力竭一直掙扎個不停,卻始終擺脫不了那個男人的桎梏。
林夭然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是真的不認識宮朔還是裝不認識,她深深地為她感到擔憂。她罵的越來越難聽,這也意味著,她的下場會很慘。在宮朔面前如此囂張還讓他去死的人,在延城也數不出三個來。
剛剛進來的那個男人,林夭然是後來才知道他叫易波,他走近了幾步,捏著那個女孩子的下巴,非常紳士的說:「哥哥告訴一個生存法則,打碎了東西,該道歉就要道歉。」
那女孩子怒瞪著易波。
易波又說:「你知道誰送你來的嗎?」
林夭然清晰的看到那女孩子愣了一下。
「你小男友是齊家那小子吧,就是他送你來的。」易波說。
溫潤的嗓音,暖心的笑容,說出的話卻比毒蛇還要殘忍幾分。
那女孩子瘋了:「你胡說!」
林夭然艱難的呼吸,腦子蹦出一個念頭……會不會?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爸爸不會這麼做!
就在林夭然自己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易波打了個手勢。
房間里剛剛那十七個人突然全退了出去,然後又從外面進來了三個人,加上剛進來的那一個,四個同樣魁梧的彪形大漢。
房間里一下子就空曠了不少。
最後進來的那個人關上門,易波理了下袖口,非常紳士的對那個女孩子說:「銅雀台的規矩,你這次可要記清了。」
一聲凄厲的尖叫把林夭然拉回現實。
林夭然嚇的全身都在發抖,別過頭,不敢看。
宮朔卻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捏著她的下巴硬生生轉了回去,林夭然下意識要閉眼……
「敢閉眼下一個就是你!」宮朔的聲音在林夭然耳邊響起,這是她聽過最邪惡的聲音,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靈魂都在顫抖。
林夭然怕極了,她瞪大了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整個過程。
最後,林夭然癱在地上,看著那個女孩子被抓著頭髮拖出去,地板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又湧進來一撥人,把地板擦乾淨,恢復原樣,所有人神色都非常漠然,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剛剛的話都記得了嗎?」宮朔漫不經心的問道。
林夭然只覺得胸口壓了塊巨石,憋得她呼吸都灼痛難忍。
她艱難的吐出兩個字:「記得。」
「唔,」宮朔笑了笑說:「你的回答呢?」
林夭然全身僵硬,顫聲說:「好。」
宮朔點了點頭,說:「很好,我這個人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強迫別人點頭,既然是你自願的,就跟著易波,他會告訴你要怎麼做。」
臨走,宮朔笑著打量林夭然,說:「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林夭然已經完全嚇傻了……
宮朔剛一出去,她就開始狂嘔,胃裡一陣陣痙攣的疼,全身都是冷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送走宮朔的易波回來看到林夭然的樣子,反而欣慰的點點頭,說:「忍到現在,確實是可造之材。」
林夭然臉色蒼白,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強撐著不讓別人碰她,自己一步步挪到她的「房間」。
說是房間不過是一個小黑屋,非常小,沒有窗戶,屋裡只有一張非常窄的單人床,她坐在上面都覺得硌得疼。當天夜裡,因為各種原因,她失眠了,睜著眼坐到了天亮。
簡單的早飯後,她被易波安排在訓練營進行崗前培訓。
訓練營一共二十六個女孩子,加上她,二十七個。林夭然每天和這些女孩子一起學說話學走路學微笑學喝酒學……搔首弄姿。她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讓學什麼學什麼,只不過,一向被視為小天才的林夭然在這方面似乎有理解障礙,學的不是特別好。
她是家裡的獨女,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從小被當成男孩子一樣來養,騎馬、射箭、衝浪、攀岩,如何看股票如何做生意,所有能教的林海成都教了,但是,獨獨沒有人教林夭然如何跟宮朔這樣的人打交道,更沒有人教她如何跟一群心思各異思想不在一個水平的女孩子打交道,這讓她有些無措。
這些女孩子三三兩兩的聊天互相開玩笑或者嬉鬧,雖然職業有點難以啟齒,看上去好像也蠻開心的……她就圍在旁邊,卻插不上話。
時間久了,大家都有點疏遠她,也不怎麼搭理她。
有一點比較好,人一多起來,她就沒那麼害怕了。
讓她比較慶幸的是,宮朔再也沒有出現,無端的鬆了好大一口氣,全身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漸漸鬆弛。
但是,有一件事卻一直壓在她心裡,就是爸爸的消息,她的手機被沒收了,無法與外界聯繫,更沒有人願意幫她,她只能焦急的等著。
課間休息結束,領班進來,所有人馬上站好。
她放下一個盒子,說:「一會兒練習剪雪茄,東西你們先熟悉一下。」
「我會!」連悅興奮的衝到領班面前說:「我會剪,我可以給她們示範。」
領班點了點頭,轉身走了,腳步有些匆忙,似乎有什麼急事要處理。
這些女孩子大部分沒見過雪茄,領班一走全一窩蜂的圍上去。
林夭然站在最外圍,踮著腳尖看。
連悅神采飛揚,一邊給大家介紹雪茄一邊剪。
林夭然皺了下眉。
連悅的手法實在太拙劣了,剪了幾次都沒剪利索,把上好的雪茄都毀了,一會兒領班來了,肯定要挨罵。她擠進去說:「你的手法不對……」
明明聲音不大,現場卻突然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向林夭然。
林夭然注意力都在雪茄上,沒注意到眾人的眼神,她說:「雪茄要橫著拿好……」
她邊說邊從桌子上拿了一個備用的雪茄剪,左手拿了一支新的雪茄,把雪茄頭套進雪茄剪中,對連悅說:「切口的位置大概是在茄帽的三分之一處,然後要慢慢收緊,固定好了之後,一刀切利索,不要多次剪切,不然會破壞茄衣。」
雪茄帽穩穩落在林夭然的手心,她伸開手掌,展示給大家看:「就是這樣,切口乾脆平順才能確保抽煙時順暢無阻……」
連悅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
林夭然愣了下,她說錯了嗎?
不可能啊,從小她就給爸爸剪雪茄,怎麼剪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看了看手裡剪好的雪茄,又看了看大家,說:「你們要試一下嗎?」
沒有人說話,女孩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林夭然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連悅從她手中拿走雪茄和雪茄剪,挑高了聲調說:「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家裡挺有錢的吧?」
林夭然不知道連悅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看她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馬上解釋道:「我從小就幫我爸爸剪雪茄,所以知道,我家也沒什麼錢。」
連悅冷著臉,微微抬著下巴看向林夭然:「嘖,沒什麼錢是多少錢?」
林夭然一下子就被問住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家有多少錢,但是連悅既然問了,她又不好不回答,那樣是沒有禮貌的,她只得說實話:「不知道,我從來不關心。不過……我家應該破產了。」
欠了宮朔那麼多錢,她家現在哪裡還有錢?
連悅嗤笑了一聲,很大聲的說:「我就說呢,這麼個千金小姐的派頭,還住單間,怎麼跟我們一樣出來賣呢,敢情啥玩意都不是。」
林夭然急了:「我不是出來賣的,我是還債的。」
「呸,baio子就是biao子,裝什麼大蒜瓣!」連悅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