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安全地點
?「呼,這就一半了吧?」
男人靠著門口,嘴裡叼著一根香煙,已經燃了一大半了,長長的一節煙灰順著重力掉下去,灑在男人結實的,彷彿盔甲一樣凸出的胸口上。
在男人面前,被擰成廢鐵的黑色機器殘骸顯出一種蕭瑟的感覺。
那是被巨大力量直接扭斷肢體的殘骸。
更誇張的是,這樣的機器並不是一台兩台,足足有四五台這樣的殘骸,彷彿牆壁一樣被堆砌在門口。
有著結實肌肉的男人,名井巳用力吸了一口香煙,然後吐出去。
香煙有害健康,不過他並不在乎就是了。到底是什麼時候染上的煙癮,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明不白的喜歡上了。
總之,肯定是和川神相遇之後了。
川神啊……這小子,早就已經成為這裡的一員了呢。真好啊,川神這傢伙。
他這麼想著。
早年前,川神給人的感覺,是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淡感覺,彷彿和這裡的人,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公事公辦的把大家當做是人類來看待,並沒有什麼同類意識。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表情豐富多了。
真的不錯啊。
能從這麼近的地方觀察他的變化。
名井巳喜歡這種變化。
就好像鍛煉一樣,今天或許只是讓肌肉強韌了一絲絲,但是日以繼夜的努力鍛煉之後,總有一天會讓肌肉變成撼動一切的鋼鐵兇器。
人也一樣,或許一開始只是覺著彼此都很麻煩,但是後來,慢慢的努力之後,締結下羈絆,人和人之間,就會誕生出溫暖且強韌的羈絆。
真的好啊。
身體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他龐大的身體一個衝刺,雙手伸過頭頂,血液在他掌心彙集起來,凝聚出薄薄的,盾牌一樣的血液薄膜。
子彈飛射過來,一部分被躲開,另一部分則落在這血液薄膜上,消失了。
衝擊力也好,子彈本體也好,都被這鮮紅的薄膜給吞噬殆盡。
根本沒有什麼抵抗能力,名井巳的血液輕鬆的融化了這些攻擊。
蜘蛛機器一看他衝過來,堅定的執行著要拉開距離的戰術,這是在遊戲里被稱之為風箏戰術的模式,一邊後撤,一邊持續用機槍發射彈幕。
名井巳哼了一聲,知道自己的跑步速度追不上人家機械鎧的速度,奔跑中,右手拽住什麼東西,那是剛剛被他擰斷了的機械殘骸,從裡面拽下了一條腿!
這份怪物一樣的力量,是他日積月累努力鍛煉的結果,到最後,這份努力沒有背叛平日里的心血。
在最需要它的地方,發揮出了最可靠的力量。
把它當做標槍,名井巳用力投擲了出去。
蜘蛛機器趕緊一個轉身,四條腿一個起跳身體迴旋起來,腳下的滑輪在牆壁上一踩,向後高速退去。
他們的目標是抓到神谷所長,或者,殺掉神谷所長,沒必要非得和這個傢伙糾纏。
就是這樣的思考模式,讓它忽然從地上掉了下來!
滑輪這種東西,是依靠【摩擦力】來運轉的。
包括人走路都是一樣,如果沒有摩擦力,就會打滑。就好像人如果在無比光滑的冰面上走,就很容易摔跤一樣。機器的滑輪也是,如果在光滑的地方運轉,就很難前進,汽車在冰面上走也容易打滑。
剛剛名井巳的攻擊,就正好將它引入這樣的陷阱。
在遠處默默的觀察戰局的黑髮少女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深綠色棉衣,明明是夏天,但她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是白色的,渾身瑟瑟發抖,好像很冷的模樣。
四之宮凜的超能力,算是相對好用的類型,射程比郁島川要長,範圍比名井巳要廣,用法比五十嵐更加輕鬆。如果善加利用,應該會變成和川神響也同等級的非常強的超能力者。可惜的是,四之宮的能力有個致命的缺點:冰先一步奪走的,是她本人的體溫。長時間持續使用能力,對她本人是致命的。
因為體溫快速下降,會導致低溫症,嚴重的話,會活活凍死。
這種冷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穿多少衣服都沒有用。
因此,她沒有直接參与神谷所長的保護戰,而是協助名井巳,小範圍的將蜘蛛機器的滑輪下面的牆壁附加上一點冰面。
她出於安全性的考慮,站在高樓的樓頂,俯瞰著戰鬥。
在她身邊,帶著軍用護目鏡的褐發少女手裡端著槍械,好像士兵一樣的守護著她。
「御坂10031報告,新的敵人已經落網。」
她用對講機報告著動向。
她的護目鏡里,加裝瞭望遠鏡的功能。說老實話,以四之宮的視力,其實是不足以應對這種戰鬥的,雖然能力能傳遞過去,但是視力跟不上,看不見對方的位置。所以,就需要有一個【觀測員】,就好像一個炮兵總會有一個觀測手一樣。需要有人告訴他們,往什麼方向,哪個坐標發射炮彈。
這兩個人的感覺,就類似於麥野沈利和瀧壺理后。
「嗯。」
對講機那頭,傳來了男人稍微有些不靠譜的聲音。
只見那黑漆漆的機器墜落的地方,斜地里竄出一個少年,向著摔到在地的機器跑了過去,快速在它身上拍了一下,趕緊逃走。
而下一個瞬間,被他拍了一下的機器,整個爆發出赤紅的火焰,或許是因為有稀有金屬,火焰的顏色又迅速從紅色轉化為其他的顏色,格外的詭異。
熾熱的熱量迸發出來,周圍的空氣受熱,光線以奇怪的方式扭曲起來。這種看上去就很熱的攻擊,讓四之宮有一種自己好像暖和一點的錯覺。
這四個人的聯合,名井巳成為正面戰場的主要戰鬥力,以臂力和血液強行把敵人戰鬥機器逼入陷阱。四之宮負責讓陷阱生效,御坂妹妹負責確保四之宮的超能力能確實的用在合適的地方,而郁島川負責補刀,落下的機器只要他碰一下,就會燃燒起來。
神谷所長雙手抱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著眾人的戰鬥。
「真好啊,大家。不管是戰鬥力,還是各位表現出來的這份羈絆,真的美麗。」
他笑著,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那個,我說所長,這麼事不關己不太好吧?」
在他身邊,櫻井小姐怯生生的提問,周圍的環境這樣激烈的戰鬥著,然後導致戰鬥的這個人卻毫無自覺的模樣。
「當然沒事了。因為……我可不是會死在這種地方的人啊。」
神谷所長笑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想要我死這點,我確實理解了,不過,我卻不想死。呀,只能希望川神能好好保護我咯。」
他笑嘻嘻的說著。看上去輕鬆,心裡卻也在犯嘀咕。
雖然能推測出,敵人攻擊時間是在今天,但是……這兵力,實在是讓人覺著,有問題。不像是一個準備攻陷學園都市的勢力該有的力量。
(總覺得,不對勁啊……)
神谷所長心裡漸漸開始感覺不對勁起來。
他和對方雖然同為亞雷斯塔,但是兩人的可能性不同,側重點不一樣,自然,也很難推測對方的行動模式。
如果對方不是準備要攻陷學園都市……那麼,到底是要做什麼?
他堅信對方不會做什麼無用功,所以,才會覺著惶恐。
到底是什麼?能讓他這麼關心的,到底是什麼?
且不管神谷所長的想法,就川神之前說的結論,他現在最為安全這點,毫無問題。
他相信名井巳,相信四之宮,相信郁島川,當然,也相信御坂妹妹。
正是因為相信大家,所以才敢於這麼自如的戰鬥。
且不說這邊的戰鬥,整個學園都市的戰鬥,呈現明朗化的局面。上條當麻和【原本的世界】一樣,遭遇了前方之風,並且激烈的展開了戰鬥。
一方通行則遭遇了學園都市的NO.2,【未元物質】桓根帝督,兩人也是打的難解難分。
其他地方的戰鬥,則都是一邊倒。
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們,罕見的聯合在了一起,大家一起聯手對付那些該死的機器。天空中的敵人,被五十嵐輕鬆橫掃,地面的敵人,則被各個能力者聯合起來擊破。
不良少年組織充當的盾牌,雖然沒有起到盾牌的效果,但至關重要。
就是因為他們拖延了那些時間,這才給了各個學校反應的時間。
學生再怎麼聽話,從召集,到布置戰術,到做好心理準備都是需要時間的。如果在做好準備之前就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難免會有死傷。
這次的戰鬥,充分的看出學園都市的戰鬥力。
非要說有什麼不好的話……就是佐天淚子為首的,LV0,實在是沒有事情可以做,女孩子們集合在一起,給大家準備鼓勵的料理,男孩子們則負責把這些東西送到能力者們戰鬥的陣地。
整個學園都市都運轉起來了,彷彿一台機器,超負荷運轉一樣。
敵人的數量本來就有限,再加上之前說的分散兵力,直接導致了各處的戰鬥力雖然很強,單都不是壓倒性的。拖延的時間越久,能力者們回援的時間就越充分。
截止到入夜——夏天的夜總會來的晚一些——學園都市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了。
大概是因為一方通行解決了前方之風的事件吧?
昏睡的人們開始漸漸蘇醒起來,籠罩學園都市的陰謀,似乎終於要消散了……
然而,總有一種,難以釋懷的感覺。
總有一種,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的感覺。
川神,神谷,郁島川這三個人感覺尤為明顯。
川神的話,是因為還沒見到自己曾經所呆的部隊的隊長,那個和名井巳同等級的肌肉怪物。
神谷的話,是因為還沒有想通為什麼亞雷斯塔的野心可能之人會做出這麼無謀的攻擊行動,完全沒有獲利點。
郁島的話,則是因為,明明雜兵車輪戰都結束了,居然沒有最終大boss和道中boss過來?!這是什麼糞遊戲?!連boss戰都沒有是不是太偷懶了?!
三人出於各不相同的理由,都覺著不對勁。
順便一提,一方通行和桓根帝督的戰鬥,最後還是以一方通行的壓倒性勝利作為結束。
可惜的是,因為滯空迴路被對方破壞,這一次的戰鬥,沒有任何人目擊到。
不過,不管怎麼說,光是想,也是沒有用的。
各個學校也好,各個人也好,剛剛蘇醒的人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一直醒著的人,擔心他們的安危,都流下了欣慰的眼淚,給他們慶祝著。一直奮戰的人,都沉浸在保護學園都市成功的英雄一樣的心情中,也是一臉愉快的模樣,各個學校甚至開始舉辦聯歡會了。
不過畢竟沒有準備,所以都很簡陋。
原本佐天淚子還想邀請川神的,不過給他打電話也好,發簡訊也好,都得不到回應,又不知道他人在什麼地方,只能作罷。
而川神,現在也正沉浸在勝利的餘裕中……
「乾杯~」
他發出這樣豪邁的邀請的聲音,舉起了手裡的——可樂。
「都不是酒,幹什麼杯啊?」
郁島川無奈的吐槽著。
這次參加的宴會的人,基本都不是成年人。畢竟日本20歲才算成年,這個標準,男人必須要上了大學之後才能算開始喝酒眾人里最年長的,大概就是川神了。
神谷所長也好,櫻井小姐也好,木山老師也好,大家都以【孩子們的聚會有大人在會顯得非常的尷尬】為理由,沒有參加。
神谷所長一頭扎進自己的研究所,努力運算著什麼東西。
而其他人則都順從自己的心情,慶祝著。
研究所眾人都在,御坂美琴和麥野沈利等暗部人員也在,婚後光子作為五十嵐的好友與會。
大家在川神的號召下,一起舉起了裝滿可樂的杯子。
看著大家都在,川神心裡鬆了口氣,他不關心世界怎麼樣,他沒有那種救世主的才能,只要能保護自己的朋友,那就足夠了。
他眺望著窗外的月亮,只覺著它異常的明亮,又大,又閃,透著格外妖冶的魅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