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戴氏教女 知報恩

由於還是早春，剛過了清明時節，野菜真的不好找，李雁回找了半天菜挖到了十幾個婆婆丁（蒲公英），而且瘦小的可憐，沒法子啊，總不能指著家裡那些已經不多了的菜乾度日吧，能多找些就多找些吧。

姐弟四人一直挖到太陽偏西了才回家。回家到了灶間，把幾個人挖的野菜集中在一起，三妹妹李清合也才六歲挖的少一點。

剩下的姐弟三人都挖了小半筐，大部分是婆婆丁，還有不少小頭蒜，集中在一起還真是不少呢，夠一家人吃幾頓了呢。

更何況還有小半筐的榛子、松子，還有大概一斤上下的黃豆，半斤左右的橡子呢，這一下午，姐弟幾個人收穫頗豐，也是累壞了。

坐在小板凳上擇著野菜，一邊聽李晨講他掏松鼠何等的英雄，不時的姐弟幾個笑作一團。

突然一巴掌拍子了李晨背上，「又出去瘋跑，闖禍，仔細你的皮！」「娘，誰瘋跑了，今天我和大姐他們出去挖野菜，可能幹了呢！」八歲的李晨被娘也是打皮實了，也不害怕。

「瞧把你能的，看你要是闖禍了，我不扒了你的皮！」「娘，晨哥兒今天可聽話了，一點都沒瘋玩，再說了，還有我看著呢，出不了事兒！」李雁回圍護道。

「娘，你看我們挖了這麼多野菜！」「呦，可真不少，就是小點，可是夠吃幾頓了，這幾天總是菜乾，吃的也是沒味兒了，你們姐弟幾個也累了一下午了，剩下的娘擇吧！」

「娘，我們不累，跟著大姐，可好玩了，娘幹了一天活了，歇歇吧。」李秭歸說。別看平時總是跟李晨鬥嘴，李秭歸還是個乖巧孝順的姑娘的，就是性子潑辣了些。

「是啊，娘，我們能幹的。」李清合也跟著說。戴氏看著自己這幾個孩子，也是心滿意足了，雖說日子難一些，不過丈夫愛重，公婆明理，幾個孩子聰明能幹，自己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日子還是有盼頭的。

「行啊，那你們幾個擇吧，我去做飯了，光顧著整菜地，下晌飯都晚了。」

戴氏說著起身去旁邊的鍋台，準備做飯，在柴堆里發現了只兔子，「呀，這哪裡來的兔子啊？」

李雁回回頭髮現戴氏手裡拎著的兔子，不正是衛珣給的嘛！於是就把中午遇見麻煩，和衛珣解圍的事兒說了一遍。

「這個混小子李鐵蛋，我沒去找他們家麻煩是看在這麼多年鄉親的份上，他還蹬鼻子上臉，你等著娘這就給你出氣。」

「娘，您別生氣，您要去找他就成了欺負小孩子了，我心裡有數呢，這個仇我自己報，再說了，我不是沒事兒嗎？」

「你還說，要不是衛珣小哥，我看你哭不哭！」戴氏一邊點著李雁回的小鼻子一邊說，心裡盤算著不能放過張鐵蛋，還有他那個混蛋娘，定要為自己女兒出口氣。

「要說這衛小哥還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將將十三歲，只和奶奶相依為命，村裡有那長舌婦還在背後編排這祖孫倆的壞話。」

「依我看啊，這衛珣小哥人還是不錯的，別看小小年紀，卻是一手的好功夫，全靠打獵養活著自己和奶奶，正經的孝順孩子，那些長舌頭的也狠心的編排，白瞎了好孩子了，都讓他們給糟蹋了！」

提起這個衛珣，李雁回的娘戴氏一陣的惋惜。「說起來，我們應該感謝感謝衛珣小哥的，大妮兒啊，那天你受傷了，可還是他背你回來的呢。」

聽見娘提起衛珣救自己的事兒，李雁回心裡也覺得應該感謝感謝人家的，何況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他解圍了，要不然自己和小弟一定會挨欺負的。

「是呢，娘，今天他還給了只兔子呢，我說不要，他扔下就走了，冷冰冰的臉呢。」李雁回道。

「你別看衛珣小哥冷著一張臉，心卻是頂頂好的，要不也不能給你解圍，又給了只兔子，這可是值不少錢呢。」

「這樣，大妮兒，有空你帶些雞蛋過去，他家今年糟了災，又剛搬過來，沒有養雞，你送點過去，給這祖孫倆補補，也是咱們家的一點心意。」

「平時你要是得空了，多去看看，馮奶奶身體不好，你幫著馮奶奶做點活，那孩子那天背你回來可是大恩呢。咱也不能白要人家兔子，過段時間我得了空，扯塊布給衛小哥做身褂子吧。」戴氏囑咐著李雁回。

因為李雁回家的地離著衛家不遠，所以這衛珣的奶奶馮氏和戴氏之前就見過面，說過話的。

「嗯，娘，我記得呢，娘平時都教我們要知恩圖報的。」「好了，你們繼續擇菜吧，娘把這兔子收拾了，今天晚上咱們也借著衛小哥的光，改善改善伙食。」

「噢，噢，噢，吃肉嘍！吃肉嘍！」李晨開心的一邊跑一邊大喊。

「你這皮猴子，好好擇菜，小心我收拾你！」李晨肩膀又挨了戴氏一下，也不疼，只咧著嘴笑。

李雁回把野菜擇好洗凈，準備把婆婆丁涼拌了，小頭蒜留著蘸醬，切了些野蔥，用一點點油炸了干辣椒，把婆婆丁用鹽簡單的腌了一下，放了醬油，和著干辣椒野菜一拌，味道還是不錯的。

這時候戴氏飯也做好了，為了改善伙食，戴氏特地做了乾飯，摻了泡好的黑菜豆和白芸豆，畢竟家裡的糧食不多了，偶爾吃一次乾飯，也要和著豆的。

「大妮兒啊，叫你爹和爺爺吃飯吧，我把給你奶奶的飯菜端過去了啊。」

「哎，好嘞！」由於李雁回的奶奶文氏身子不好，這春寒料峭的又感染了風寒，賢惠的戴氏都是把飯菜端到文氏的炕頭上，伺候婆婆吃飯的，村裡的人沒有一個不誇戴氏孝順的。

等戴氏回屋的時候，一家老小都等著呢，最小的李曦和饞嘴的李晨都盯著桌上的飯菜，咽著口水。

「大妮兒她娘啊，快過來吃飯吧，忙了一天了，快來快來，孩子們也都餓了。」爺爺李大春說。「哎～哎～爹，你們怎麼沒先吃呢，不用等我的。」

「咋能不等呢，是爹說一定要等的，孩子他娘，好不容易改善一頓，爹說咱們一家人一定要一起的。」戴氏聽著丈夫李萬峰的話，眼圈紅了。

「對，對，一定等娘的，一定等。」幾個孩子也跟著附和著。「好，好，娘來盛飯，我們吃飯，吃飯。」

戴氏轉過身給一家人盛飯，掩飾著自己情緒的波動，窮一點不要緊，只要一家人心在一起，沒有過不去的坎。

一家人你給我夾菜，他給我夾肉的，燉的肥美的兔子肉，讓人整個都暖了起來，李晨和載融兄弟倆更是吃的滿嘴都是油，一時間整個飯桌上的氣氛都熱烈了起來。

「大妮兒他娘這兔子燉的入味，老頭子我可是多少年沒吃到了呢！」「這不還是託了衛珣小哥的福，要說這孩子還真是不錯，就是命苦了一些。」戴氏說道。

「大妮兒娘說的不錯，這孩子是個能幹的，小小年紀就能靠著打獵養活自己和他奶奶，是個不錯的。老大，你要是有空也多看顧著些吧，他家糟了災禍，老的老小的小，也不容易，還救了大妮兒，咱不能忘恩哪。」

「大妮兒娘，你也是，啊～」「知道了，爹。」李萬峰和戴氏也是心地善良知恩圖報的，哪能不應呢。

「爺爺，衛家哥哥還答應教我打獵呢，以後我也能打兔子呢，以後我讓咱家天天都吃肉。」李曦看著大人光顧著說話，插了一句嘴。

「哎呦，曦哥兒也能耐了啊，行啊，爺爺的好孫子，有志氣，爺爺可是等著曦哥兒打的兔子呢啊，哈哈哈哈！」得了爺爺的話，李曦心裡這個美啊，大家看他那個小樣兒，也都忍不住笑。

自打過年以後，全家人就沒沾過葷腥，而且為了節省糧食都是稀得多，乾飯少，雖然沒餓肚子，不過也沒吃的飽。這頓兔子肉乾飯吃的全家老小都開心不已，心也貼的更近了。

吃過了飯，戴氏讓幾個孩子在院子里活動活動，怕突然吃的油水，吃的撐了，肚子難受。

爺爺李大春在院子里搓麻繩，李萬峰則在整理農具，該修的修，該磨的磨，過了穀雨該開始種地了，好不容易趕上了新皇登基，興德政，減輕了賦稅，又鼓勵開荒，李家人卯足了勁兒要好好大幹一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