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亂像
「嬸兒，怎麼了？」
秀英娘滿臉焦急地拉著樓滿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拽著她往屋子裡走：「你剛剛去哪裡了？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進到屋子裡看到滿地的狼藉，她臉色變了又變。
「我從你家出來，回來拿了東西去了地里。」
樓滿月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下，她笑了一下說道：「嬸兒，看我，翻著找東西，也沒有顧上收拾。」
「你別騙嬸子了。」
秀英娘說著抹了一下眼睛，樓滿月看到她的動作，想要解釋的話戛然而止，她愣了一下默默地把東西歸到原位。
「滿月，」秀英娘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樓滿月說道，「你去找你爹娘去吧。」
「你說什麼啊，嬸兒？」樓滿月驚訝地說道。
「我說真的。」秀英娘說道，「滿月，你是不知道剛剛村子里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那個……唉，總之你不能在這裡呆了。」
「嬸兒。」
樓滿月猜想她說的應該就是之前張會計的事情，不過，應該不會這麼嚴重吧？張會計又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
「滿月，」秀英娘拉著她的手說道，「我留著你當時的小包單，當年那些人，我也留心了一下，應該是差不多的……」
「嬸兒！」樓滿月打斷了她的話，「他們當初能在我剛出生時就扔下我，後來又一走就再沒有消息，哪裡會再認我？」
「滿月，」秀英娘被樓滿月說破了心思，她的眼睛紅了，「可是你也不能在這裡呆了啊？你說上天怎麼就不讓好人好過呢，為什麼這次你高考沒有過呢？」
樓滿月微微皺起了眉頭，難不成劉啟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女人六神無主的樣子，她安撫道：「沒事的，嬸兒。」
「你是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秀英娘說道，「剛剛那個張會計溜去了大隊長家裡……」
秀英娘知道和一個黃花大閨女說這些有些不合適，但是不說又怕滿月不知道輕重，少了防備，那樣出事後真是後悔都晚了。
事情的經過並不複雜，劉啟看準時機把張會計弄到張飽家裡，故意打翻了他們家放農藥的瓶子，響聲引來剛進家的張飽，他以為有人偷東西，沖了進去……
張會計是不會偷東西的，只會偷人，這明顯是肖想他媳婦，張飽這幾年也是在鄉里橫行的人物，他哪裡吃得下這個虧？
他衝上去把張會計一頓胖揍，張會計一直動也不動的，雖然張飽這個人混得厲害，也害了不少的人，但是張會計他是不敢打死的……
秀英娘臉上帶了些慌亂：「那張會計連張飽的媳婦都敢想，你……
滿月，你聽嬸兒的，趕緊去找你爹娘吧，再不行，在城市裡也比在這裡強，你怎麼也是高中生，是個有文化的人。」
高中生？
樓滿月輕笑著搖搖頭，她哪裡算是高中生，她記得沒有錯的話，剛剛放開高考的時候，學校已經癱瘓了很久，學生罷學，老師罷課，哪裡有高中生這個說法？
「沒事的，嬸兒。」樓滿月安慰道，「他不敢光天化日下亂來的，我……」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啊！」秀英娘氣得捶了樓滿月幾下子，「你一個女孩子，又因為之前的事情村子里對你有了看法，現在……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張會計隨便一個借口都能拿捏住你。」
樓滿月不在意地笑笑，別說她現在有一個金手指，就算是沒有，張會計這樣的小人她也是不怕的。
「滿月……」
「嬸兒，那個張飽的媳婦沒事吧？」樓滿月忙打斷了秀英娘的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能有什麼事情？」秀英娘不屑地說道，「她那個人潑辣得狠，又仗著張飽的勢……哎，不行，滿月，你不能在這裡住了，這幾天先住我們家去，等等收拾一下去城裡找你爹娘去。」
「嬸！」
樓滿月忙按住了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嬸兒，你別擔心，我心裡有分寸的。」
「你有什麼分寸，你聽嬸兒的……」
「嬸兒，你說是前幾年的日子好過，還是今年的日子好過。」
「當然是今年，總算能安下心來做事了。」
看來她猜得沒有錯，這和她的時空大致的走勢一樣，知道了這些，樓滿月心裡更多了幾分自信。
「對啊，那麼亂的年代，咱們都挺過來了，日子好了哪裡會不如以前，你說是不是，嬸兒？」
「理是這個理，可是……」秀英娘被樓滿月繞進去了。
「所以說，咱們不用怕，也不用擔心，日子會一天一天好起來的，對了，嬸兒，我想把房子翻修一下，你幫我找找人，工錢什麼的都好說。」
她一時半會還走不了，既然還要在這裡呆下去，那麼就不能委屈了自己。
「看你最近事情多也糊塗了，修個房子哪裡需要工錢？管飯給東西就是了，現在誰家要錢啊？」
啊？
樓滿月愣了一下，她只記得這時候買東西用的是票，但是錢也能用的，沒有想到在這裡卻不能用。
她試探著問道：「嬸子，這幾年不是在開荒嗎？耽誤了大家多不好。」
她有農場心裡有底氣可以不在意那些東西，但是村人不同，特別是在這缺吃少穿的年代里，人就算是再純樸也不行，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義務幹活。
「就你這小地方，隨手的工夫。」
秀英娘在樓滿月的開導下慢慢地放鬆了精神，她笑著和樓滿月說起了規整計劃。
「對了，丫頭，你的口糧夠不夠？那個張會計這次剋扣你的口糧沒有？」
那個老不修還幹了這事情？樓滿月覺得之前下手太輕了。
「他……」
「秀英娘，你在嗎？」
樓滿月正想回話，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喊，她看了一眼秀英娘，秀英娘口中應著站起來往外走。
樓滿月隨後跟了出來，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個包著暗紅色頭巾的女人。
「素花，你怎麼來了？」秀英娘招呼道。
「村子里出大事了。」
叫素花的女人看到秀英娘忙壓抑著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