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8章 偏殿
偏殿。
連似月進門的時候，便見到齊晏站在裡面，聽到聲音后，齊晏回身，對著連似月彎腰行禮，「見過恆親王妃。」
「免禮，坐吧。」連似月坐上主位，指了指一側的位置。
齊晏道了聲謝。
很快，侍女端來了兩杯茶水后，便又退了出去。
「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樂顏的事情？」連似月開門見山，視線落在齊晏的身上。
她似乎有大半年沒有見過齊晏這個孩子了，聽說他在京都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半年不見，臉上的稚氣褪去了不少，變得比以往更加成熟穩重了一些了。
「是的，我想請王妃，阻止樂顏去李朝。」齊晏緊皺眉頭，神情嚴肅。
連似月微微抿唇，面上看不出什麼，輕輕抿了口茶，看著齊晏，「樂顏兒對李硯同一往情深，只怕此次連我都干涉不了。」
「可那李朝兇險萬分，樂顏心性單純，絕不是那些深宮婦人的對手，王妃難道忍心看著樂顏步入那水深火熱的李朝嗎？」齊晏說著，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緊握著雙拳。
看著齊晏如此在乎樂顏，連似月只能感嘆一聲命運。
「樂顏兒是我的女兒，我不願看著她受苦，可我也不願看著她不快樂，齊晏，你明白我作為母親的心嗎？」連似月的眉眼內，少有的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幾許擔憂。
其實，這件事情，她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只不過，她不願意麵對，不願意放手而已。
樂顏是她最心疼的孩子，她不忍看著樂顏後半生都活在遺憾痛苦之中。
或許，她該成全樂顏的。
齊晏在這一刻，心間一陣陣傳來的刺痛感，讓他竟真有種茫然無助的感覺。
樂顏，李朝，李硯同……
齊晏感覺呼吸都有些的困難起來。
連似月看著齊晏悲戚的樣子，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倏地，齊晏忽的在連似月的面前跪了下來，眸光堅定的道，「既然一切都無力改變，那麼還請王妃允准齊晏的一個請求。」
「你說。」連似月道。
「齊晏願舍下京都的一切，以兄長的身份，陪伴樂顏前往李朝。」齊晏壓下心頭的萬千思緒，鎮定理智的開了口。
連似月瞳孔一縮，完全沒想到齊晏對樂顏竟情深到了如此地步。
「齊晏，你這又是何苦。」連似月一個曾經絕情絕愛的人，看到齊晏如此，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請王妃成全。」齊晏對著連似月，重重的磕了個頭。
連似月看著齊晏，雙眸蒙上了一層霞光，「齊晏，此事本王妃沒有立場干涉，這是你自己的路，還得你自己選！」
「多謝王妃成全。」齊晏卻說道。
一炷香的時間后，齊晏從偏殿走後，他怔怔的站在那裡，嘴角含著一絲淺笑，可眼眸之中，卻是讓人說不出的心疼與絕望。
齊晏走遠后，連似月也從偏殿走出，冷眉迎了上來，看向連似月，「王妃這是同意樂顏小姐去李朝了？」
「是啊，雖是不舍，可終是要放手成全。冷眉，一會兒讓樂顏來我房裡。」
冷眉點頭。
……
「娘親。」樂顏來到連似月房裡的時候，連似月正在整理著一些手札。
「樂顏兒，來，坐。」連似月招呼著樂顏坐下。
在樂顏坐下后，連似月將最上面的一本手札，遞到樂顏的面前，柔聲道，「這本手札，記載的是李朝的全貌，你先看一眼。」
樂顏一愣，在反應過來連似月的話后，眼眶驀地通紅，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娘親，你同意我去李朝了？」
「從前，我總覺得你受了太多苦，我自己也受了太多苦，才終於苦盡甘來，所以總希望你此生能夠平安順遂，不必沾染爭鬥。但，你始終是我，我盼望的，未必是你希望的，樂顏，給我打造的金絲籠，今天就把它毀了，你盡情地去做你想做的吧。」連似月微微一笑，摸了摸樂顏的腦袋。
「娘親！」樂顏大喜，跪地道，「樂顏多謝娘親成全。」
樂顏激動地翻開手札看過去：
說起來，這些又多虧了前世，她在鳳千越的身邊時，鳳千越當初想吞掉李朝的江山，因此讓無數的探子前往了李朝，搜集了李朝的全部面貌。
而她作為皇后，竟也幫著鳳千越整理了幾天的李朝的資料，從而對李朝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就連那位李朝皇后，她也曾見過一次面。
「娘親，你真的同意我去李朝了嗎？」樂顏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這幾天，她甚至都萌生了自己偷偷溜去李朝的想法，沒想到娘親卻在這一刻鬆了口。
「樂顏兒，娘親雖然不舍你，可娘親更想讓你快樂隨心的活著，所以娘親願意放手，讓你去尋你想要的。」連似月說話間，已有些的哽咽。
「娘親……」樂顏撲進了連似月的懷裡，已然哭的泣不成聲。
她捨不得娘親，捨不得這裡的一切，可是她也深深的思念著小哥哥。
「好孩子，不哭，不哭了。」連似月安慰著樂顏，自己的眼淚卻又在眼眶內徘徊，「到了李朝，記得明哲保身，好好保護自己。」
樂顏吸了吸鼻子，哭著點了點頭。
……
翌日，一道聖旨親臨恆親王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恆親王府千金鳳樂顏，蘭質蕙心，福慧雙修，特封為淮南公主，擇日與李朝三皇子李硯同結成秦晉之好，以示兩國世代交好，欽此！」
四九站在恆親王府的大門前，讀完聖旨，將聖旨收起，遞給樂顏。
「鳳樂顏接旨，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樂顏伸手，接過聖旨。
沉甸甸的聖旨拿在了手裡，樂顏只覺得手心裡燙的厲害，拿著聖旨的手微微顫抖的，就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可她的心，卻是無比的沉重。
樂顏拿著聖旨站起身時，忽的看到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齊晏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定定的望著她，眸中是數不清的落寞與寂寥。
「公子，咱們走吧，別看了。」小圓心疼的看著齊晏，這會兒聖旨都下了，以後樂顏小姐，便是李朝的人了。
和他們公子的緣分，也盡了。
小圓原以為齊晏還會逗留許久，卻不想齊晏這次卻很果斷，淡淡的道了一聲，「走吧。」
說罷，齊晏轉身離去。
樂顏看著齊晏遠去的背影，微微垂了垂眸，往府里走去……
她這時候絕對沒有想到，不久后的自己，竟然是換了一翻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