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機緣

到踏入「膜」的一瞬間，洛南立刻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快衝！」他叫道，人已經如離弦之箭往裡衝去。但他也不敢沖得太快，如果他第一個衝出去，剩下的雷電找不著目標，會把後頭這些人全給劈死。

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往前跑，而一道道粗如兒臂的閃電已經憑空生出，帶著毀滅的氣息劈下，大半是沖著洛南而去，小半是朝著林姿宜，只有寥寥兩三道劈向其他的溫養境修士。

雷電落下時，洛南頭頂的青銅珍珠鏈已經綻放毫光，全力防禦。

「轟隆隆！」電光過後，青銅珍珠鏈上現出細微的裂痕，洛南一陣心疼，趕緊收入福地中，又祭出那盞古樸的小塔——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仿製品。

這是件靈器，需要為之充入足夠的真氣才能使用，洛南在成就金丹之後，已經花了大把的時間為之「充能」，奈何這玩意像個無底洞，到現在都沒填滿。不過好歹也能使用一二了。

這時他才有閑暇去關注別人。

林姿宜根本不敢拔出軟劍，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躥，落雷一道道落在她身上，激起噼里啪啦的一連串響聲，那是洛南之前交給她的一次性防禦法器在崩碎。

但法器的數量是有限的。

她本人又硬捱了一記閃電之後，終於衝出了陣法的範圍，臉上已經全數焦黑，頭髮也焦了不少，衣袖燒掉了一截，潔白的手臂上有被高壓電擊過的痕迹。

其餘人也在迅速通過，只有一個倒霉的林家劍手落在最後，被3道閃電集火劈中，那塊巨獸毛皮也只稍稍起到一點阻礙的作用，他連慘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無聲無息地倒地，變作一堆焦炭。

其餘人都順利地通過。

其餘人都出去后，洛南也加快速度，用小塔硬扛了一波閃電，這才略顯狼狽地衝出陣外。

他們已經站在漢白玉的台階上，想起剛才的生死一瞬，很多人還心有餘悸，臉色發白。看著陣中那焦黑的屍體，慢慢收斂的雷電，大家都是無語以對。那道閃電可能劈在任何人身上，而無論是誰都肯定無法抵禦，必然如他一般，化作一截焦炭。

剩下的那個林家劍手眼睛通紅，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死者是他堂兄弟，和他關係很好，是可以彼此交託性命的那種。林姿宜和林姿雅也是默默無語。她們的輩分很高，死去的那人也是她們的堂兄，對她們也算親切，音容笑貌彷彿還在眼前。

休息幾分鐘后，眾人把巨獸毛皮還給洛南，讓他收入福地空間中。大家收拾心情，默默地拾級而上，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什麼禁制。

還好什麼都沒發生，似乎陣法禁制都只在外圍。到了台階上，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塊牌匾掛在正中，其上筆走龍蛇地寫了幾個字，都是古體，卻又難以辨認。

洛南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來。那牌匾上的字至少是步虛境界以上的劍修書寫，氣勢太強，在他眼中只是一堆縱橫的劍氣，太過凌厲，他無法直視過久。

其餘人也都低下頭，只有林家姐妹和剩下那個林家劍手仍然盯著牌匾，似乎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完全無懼劍氣。也對，他們本就是劍修。

這牌匾於他們，恰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林家姐妹和剩下那林家劍手都是雙目放光，完全沉浸在其中，忘了先前的悲哀。

「鏘！」林姿宜率先拔劍在手，林姿雅和剩下那林家劍手也跟著拔劍，手舞足蹈，身體內的真氣急劇運轉，氣勢節節攀升。

眾人都知道這是他們的機緣，沒去打擾，肅立在旁邊等待，只是眼露羨慕之色。畢竟，外物都是虛的，提升的修為才是自己真正掌握的。

過了許久，那林家劍手停了下來，體內的真氣突破到了溫養境後期，一陣激蕩。他連忙閉目調息。再過一陣，林姿雅也停了下來，似乎手腳都酸軟了，疲憊不堪，只是她沒做突破，仍然停留在溫養境圓滿。

而林姿宜仍在舞劍，那動作似乎也不怎麼玄奧，只是平常，也不算特別優美，然而其中蘊藏了一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能把旁人的視線吸引得死死的。

她的眼睛中並無神采，視線沒有焦距，但她的真氣波動已經突破到了神通境後期，正在向神通境圓滿邁進，可見她獲得的好處之大。

「姐姐真厲害。」林姿雅不無羨慕地說。

洛南微笑著說：「她實力越強，對我們的好處越大。這字里到底有什麼玄妙？」

林姿雅苦惱地皺眉：「說不清，我感覺自己悟到了很多，又感覺什麼都沒悟到，就好像是在玫瑰園中穿行，沒有摘取到一朵玫瑰花，但是離了園后，身上仍有淡淡的玫瑰余香。」

洛南聽懂了這個比喻。「你和寫這字的人修為差距太大了，簡直天差地遠，這是沒辦法的事。能若有所悟已經不錯了。」

林姿雅若有所思，甜甜一笑。

林姿宜這一舞，足足有大半天時間。等她終於停了下來，臉上的焦黑已經全部褪去，手臂上被電擊的疤痕也無葯而愈，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只是她的修為終究還是沒到神通境圓滿，還差了一點點。不過也就差了臨門一腳，隨時可能跨過去。

「收穫不錯嘛，」洛南笑道，「悟到了什麼？」

林姿宜眸中神采熠熠，嘴角稍稍上翹：「幾式劍招，不遜於大周天劍經中最精妙的那幾招。」

「那是不錯。」洛南沒再細問，這是林姿宜的收穫，是她的隱私。

「繼續前進吧。」休整了大半天的眾人再次前行。他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大殿內部的地板，似是整塊的漢白玉砌成。

大殿的空間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地上鋪著許多蒲團，似是講學傳道之所。

內里陳設眾多，造型古樸，而且都散發著淡淡靈機，但都是尋常物件，並非法器法寶。如果能拿出去賣，肯定很值錢，而且也有鎮宅的功效，但大家都懶得拾取。

大殿兩旁，各有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