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作孽,不可活
嗖嗖,鍾南跑在陰屍前面,腳步絲毫不敢停留,這陰屍力大無窮,速度也是奇快,就是智商低了點。
「好在沒血祭開靈,不然我也只有逃跑的份……」鍾南暗道僥倖,陰屍比一般的行屍更難對付的地方,就在於它開靈之後,會與控屍者心靈相通,並且渾身瀰漫血煞,凡人沾之則血肉腐化。
而沒開靈的陰屍,最多只算半成品,只比行屍強上一點,並沒有想象中恐怖。當然,這只是對鍾南而言,換了一般的普通人,早就被嚇得雙腿發軟,大腦空白,一把就抓死了。
一人一屍飛速追逐,很快便來到老井所在,鍾南見目的地已到,回身低腰就是一記掃堂腿,陰屍直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機不可失,鍾南箭步上前,右腳一顛一撇,便將陰屍頭顱轉過來,旋即膝蓋下頂,卡住陰屍喉嚨,任憑後者如何使勁掙扎,也咬不到鍾南分毫。
「雷光激電,霹靂威聲,巽風速起,雨陣如傾。吾今符到,天地舉清,速彰報應。黃雷青氣,白雷黑氣,黑雷黃氣,赤雷白氣,青雷赤氣。都天雷公,蕩滌穢凶,急急如律令!」鍾南一邊念動咒文,一邊用左指鮮血在陰屍的額頭開始畫符。
他畫的乃是「五雷盪邪符」,以自身精血修為,引天地正氣五雷,蕩滌邪祟,這也是無奈之舉。
一則鍾南的修為還未達到可以施展「掌心雷」的地步,只能曲線救國,二則身後還追著一個養屍門人,萬萬不能透露出「斬邪真意」的手段,除非鍾南事後殺人滅口。
可鍾南這些年雖然殺了不少鬼,除了不少妖,卻還沒真正殺過人,因此他只能用「五雷盪邪符」徹底滅殺陰屍,之後再一把火將血棺燒了,斷絕後患。
一直偷偷追在其後的劉金泉,見鍾南開始畫這威力極大的符咒,頓時心裡一驚,這可是他七年的心血,哪能讓鍾南如此毀去,當下再顧不得隱藏身形,急忙衝上去,手中短刀狠辣地朝鐘南后心剜去。
雖然鍾南忙著繪符,但他也早有防備,利風襲來的瞬間便朝旁邊一滾,躲開短刀,但這時,陰屍也翻身一爪襲來,鍾南一腳蹬在它身上,將它踹向襲來的劉金泉,同時自己借力後退,這才堪堪躲開。
這幾下交手兔起鶻落,雖然短暫,卻驚險至極。
鍾南早就知道,若是自己無法擺脫這具陰屍,就算手段再多,也抓不住幕後那人,只有再一次引他出手,才能與其正面對決。
「我知道你很想殺我。」鍾南施施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向陰屍身旁的劉金泉,笑道:「不過我奉勸一句,最好與我聯手將這具陰屍滅了,否則,你會後悔的。」
「哈,你在說什麼胡話?」劉金泉一聽,哈哈大笑:「你小子不是被這陰屍嚇傻了吧?你不是牛氣衝天么……」
鍾南嘆氣搖頭,這白痴怎麼就不相信自己呢?
這時,兩人一屍已經來到空曠處,一片陰冷的月光灑下,竟詭異地直直照在陰屍身上,後者低吼一聲,竟突然朝身旁的劉金泉撲了上去,劉金泉完全沒反應過來,被陰屍死死咬住脖子,然後大口大口的吸允鮮血。
「唔……唔!滾開!啊!滾開!」被陰屍暴起發難,摁在地上吸血的劉金泉痛呼掙扎,他拚命想推開陰屍,卻無濟於事,不是每個人都有鍾南這般的身手。
鍾南面色複雜,雖有心想救他,卻無能為力,被陰屍咬中,哪怕不失血而死,在這深山裡也沒有條件治療屍毒。
更何況,對於敵人,鍾南從來不會施以仁慈。
「唉,你好歹也是養屍一脈的弟子,難道不知陰屍在月圓之夜,會陰煞過重而凶性大發,失去掌控嗎?即便是你這個煉製陰屍的人,也制不住它。」
「救救我,求你……」劉金泉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掙扎也越來越無力,瞳孔逐漸渙散。
而此時,發狂的陰屍依舊在他身上又啃又咬,雙爪更是插/進屍體里一陣亂攪,腸肝肚肺都被掏了個乾淨!
「這就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鍾南搖了搖頭,跨步上前,一把揪住陰屍的長發,順手將精血所畫的「五雷盪邪符」補全。
「啊!」
陰屍仰天厲吼,回頭就想咬鍾南。
鍾南冷哼一聲,心中動咒,「急急如律令!」
陰屍額上的雷符猛然無火自燃,旋即一道雷殛從天而降,將這邪物劈倒在地,周身焦黑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累死小爺我了……」鍾南擦了擦汗,卻絲毫不敢休息,將陰屍拋入老井,再從周圍尋來一些枯枝樹葉,然後拿出火機點燃,丟入井底。
很快,熊熊大火燃起,鍾南搖了搖頭:「可惜修為不夠,只能引來一道雷擊,否則哪有這麼麻煩,五雷具下直接就化為湮粉了。」
正想離開,突然從林子里鑽出一人,鍾南定睛一看,竟是易贏。
易猴子喘著粗氣道:「南,南哥,你怎麼在這?這裡多危險啊,趕緊回村裡吧,剛才這附近好像來了野獸!」
說到一半,易猴子的眼角瞟到了地上的屍體,刷的一下臉就白了。
此時劉金泉早被發狂的陰屍撕得四分五裂,活像個被扯爛的布娃娃,旁邊堆積著血淋淋的內臟,易猴子沒吐出來已經算他有點定力了。
「我的媽呀!」易贏倉皇後退。
鍾南正想著該怎麼解釋,眼下便送來個好借口,於是也假裝后怕的開口道:「啊,沒錯,就是野獸,好大一頭狼!這位石井村的村民,就是被惡狼咬死了,可嚇死寶寶了。」
說著,鍾南還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胸口。
「狼?」易贏渾身直哆嗦,驚恐的左顧右盼:「聽說狼都是成群出沒,周圍不會還有吧?」
「是啊,咱們還是快跑吧。」鍾南拉著易贏就往回跑,至於劉金泉的屍體,正好用來給他的話當「證據」。
在正常人看來,死成這副模樣,除了野獸撕咬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一路上,鍾南也從易贏那得知了自己引走陰屍后的情況,原來那群同學都以為義莊里進了野獸,嚇得沒命地往石井村跑,宋曼琴臨走前幫易贏解了麻繩,可沒見到鍾南,大家還以為他被野獸叼走了。
所有人中,只剩下易贏不死心地在附近尋找鍾南,直到看到老井這邊冒起火光,才趕過來看個究竟。
「好兄弟,果然沒看錯你!」鍾南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心裡有著些許感動,算這廝還有良心,逃命的時候還知道來找我。
兩人回到石井村的時候,到處都點亮了燈火,人聲嘈雜,等到易贏說出劉金泉被「野狼」咬得四分五裂的事,村子里更是緊張起來,生怕狼群會來襲擊村子。
這地方窮山惡水,很久以前也的確出現過野狼襲擊村民,但被活活咬死還是頭一遭,出事之後,那老村長心虛得很,連忙把鍾南等人安排在村祠堂里,讓他們好好休息。
可這群人早就被嚇得魂不守舍,一個個強行打起精神,哪敢睡覺?
張新武縮到人堆後方,看著村裡為數不多的男村民打著電筒火把警戒,連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招來野狼。
至於女神宋曼琴,早就被他們暫時遺忘了,小命都在危機之中,誰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鍾南和易贏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鍾南拍了拍驚魂未定的易贏,安慰道:「放心吧,猴子,沒事了,那頭狼已經跑了,早點睡吧,明天還得下山呢。」
如果說這群人里有誰不害怕的,也就只有鍾南了,因為他很清楚哪有什麼野獸狼群,作亂的陰屍也被自己燒成了灰,還能有什麼威脅?
一直戰戰兢兢的張新武看到鍾南跟個沒事人一樣,更是恨得牙痒痒,心底冒出十萬個為什麼,這傢伙不是被綁著嗎?不是失蹤了嗎?不是被狼叼走了嗎?怎麼還能回來?而且屁事沒有?
最可惡的是,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心驚膽戰,鍾南這傢伙卻能安心睡他的覺,豈不是在侮辱自己的膽氣,嘲笑自己膽小?
不得不說,奇葩的思維常人無法理解,自己做不到的事要是被別人做了,就覺得別人是在嘲弄自己,因此,張新武刷的站起來,沖鍾南吼道:「你說沒事就沒事,你丫裝什麼二五八萬呢?」
鍾南折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了結一切,只想美美的睡個大覺,卻偏偏還要被張新武這隻煩人的蒼蠅挑釁,當下冷冷一瞥,道:「怎麼了?你被嚇破了膽子不敢睡覺,還想逼著別人不睡覺?」
張新武被指出痛腳,更是勃然大怒:「既然有野狼,我們大家就應該一起守夜,憑什麼我們辛苦警戒,你就能睡覺?」
「嘁!你愛守就守,關小爺屁事,要真來了野狼麻煩也別叫我,我困著呢。」鍾南說完,決定閉上眼睛不再搭理這隻蒼蠅。
「你!你給我起來,我們守夜的地方,誰准你睡了?」張新武使個眼色,劉俊等人就準備圍過來收拾鍾南。
從鍾南回來后就一直沉默著的宋曼琴此時卻突然開口道:「夠了!張新武,你自己愛睡不睡,管的著別人嗎?現在我也困了,你是不是也不讓我睡?」
說完,宋曼琴便往鍾南身邊走了幾步,也靠在角落裡睡了起來。
說實話,在場的幾人被折騰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再說外面還有村民巡邏,哪有張新武說的那麼上綱上線,因此一個個靠牆打起盹來。
張新武其實也哈欠連天,昏昏欲睡,正想借坡下驢,哪知易猴子這廝蔫壞,笑嘻嘻道:「張新武,張大少,你不是說要幫大家守夜嗎?千萬別睡哦,不然你的光輝形象就在我們心裡崩塌了呢。」
「哼!」張新武硬著脖子瞪了易贏一眼,還真就不睡了,以他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怎麼可能服輸?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