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他們都瘋了么？居然敢來我魏王府鬧事，尤其雲家的小子。居然親手打破了欣兒的頭，父皇真是發了失心瘋。居然只是打了十幾板子了事！再這樣下去，我看他雲家就要造反了。」李泰臉上每一塊肥肉都在抖動。瘋狗一樣的揮動著手臂，滿臉通紅的樣子。讓人毫不懷疑，這傢伙想咬人。
太丟人了，實在是太丟人了。堂堂魏王殿下的兩位公子，居然被武將們的孩子輪番毆打。雖然李二對這些孩子做成了懲處，可誰家拿罰銅千斤當回事兒。有了雲浩那個財神爺在，這些人家裡窮得就剩下錢了。
至於打板子，更是打的無厘頭。雲家的那個小子剛打了十幾下，居然被長孫皇后親自要了過去。李泰很懷疑，自己還是不是親生的。
「殿下！您別轉了，老夫年歲大了頭暈。」岑文本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看就要三十的人了。居然還是這樣沉不住氣，多年的上位者生活，怎麼就沒學會養氣的功夫。
也不知道是自己沒有教好，還是這位魏王殿下沒有學好。
「父皇這也太偏心了吧！」李泰攤開雙手咆哮道。
「陛下偏心？老夫看，陛下心裡現在都快樂開花了。您沒發現，不但咱們魏王府的公子挨了打，吳王府的孩子不也挨了打？這是武將的將門子弟，在向陛下宣誓。他們只忠於陛下一人，而不會在陛下沒有做出決定之前，效忠某一位皇子。
這正是陛下希望的，陛下最怕的事情。就是軍隊之中發生動蕩，現在軍隊穩定了。陛下的心也就放下來，這些年陛下都在考察您和吳王殿下。以老夫看來，能夠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其實就兩人，一是殿下您。二是晉王殿下！
吳王殿下，只是陛下在無可選擇的時候的一份備用選項罷了。」岑文本捋著越來越白的鬍子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雉奴……！」儘管早就知道了李治會成為自己的對手，李泰還是不太看得起這個弟弟。
「晉王只是有資格，但現在來看陛下很可能不會選擇他。」
「不會？」李泰有些不明白的道。
「陛下現在已經上了年紀，這兩年身子骨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前兩年還提擒狼射虎，你看看這兩年陛下還提這事情么？陛下的肚腩是越來越大，儘管每天堅持練武。可練習的時間已經減少了許多，過了年之後殿下可曾看到陛下騎過馬？
後宮的內線傳出來消息，陛下最近近一年的時候，都在服用虎狼之葯。聖人說，少年人血氣方剛戒之在色。中年人人血氣上涌，戒之在爭。老年人呢？氣血衰竭戒之在得！
為什麼老年人戒之在得？因為青春年華，權利，財富，這些最終都將離他而去。老年人想儘力挽留住身邊的一切，所以老年人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得到。因為他感覺，一切都在流逝。
服用虎狼之葯！難道殿下以為就是為了逞一時雄風？錯了！服用虎狼之葯，那是陛下不服輸不服老。他要在女人的肚皮上，證明自己能行。
可殿下你認為，以陛下的睿智他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太醫院去年就換了醫正，新的太醫正可有一星半點兒的口風傳出來？
殿下！如果換成您，在這個時候您會將您心中內定的皇位繼承人，遠放到萬里之外的異域血戰沙場？這之間，身體如果有恙，往回召還來得及？」
岑文本的連串發問，讓李泰徹底的閉上了嘴。因為岑文本說的句句在理！
「那太傅，您說陛下聖心默定的是孤？」
「依老夫來看，陛下之所以沒有立殿下為儲君。就是因為陛下還想繼續歷練您的心性！就好像剛剛那樣，您只看到了事情的表象，就武斷的認定這是小孩子打架。是將門的孩子，合起伙來欺負魏王您的孩子。而沒有剝開層層絲繭，看到事情的本質。
殿下！遇事要三思而後行，這才能避免犯錯！」岑文本搖著頭說道。
「那太傅……！孤應該怎樣做？」這時候的李泰，已經沒有半點兒火氣，身子挪到岑文本的身邊，探尋著問道。
「殿下應該去向陛下求情，請求陛下赦免那些將門子弟。以顯示您寬大的心胸，也用這種方式告訴陛下，您是識大體之人。在陛下龍馭賓天之前，沒有非分之想。這一點很重要，今後軍中將領盡量少接觸。這會引起陛下的疑心，現在殿下什麼都能碰，就是不能染指軍權。與柴紹，還是少來往吧。」
「可欣兒和徽兒都挨了打，您讓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我的殿下，忍一時之氣可得這萬里江山。孰輕孰重，您還分辨不清楚么？恐怕現在，吳王已經看透了其中的關節，正在前往太極宮呢。」
「孤這就去太極宮面見父皇，這些個丘八。哼！來日孤若是登基，定然不會饒過這些莽夫。」李泰憤憤的站起身來，回到內宅去換衣服進宮。
「三寶！你平日里就是個爭強好勝的，本宮也不說你。可你今天怎麼把李欣打的那樣慘，龍子鳳孫的被你如此欺負。如果不是你爹遠在天邊作戰，本宮定然令他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長孫的一根手指在幾個小傢伙面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晃悠個不停。時不時還在小腦袋瓜上抽一下！
李二就坐在躺椅上，手裡拿著本書裝模作樣的在看。
地上跪了一溜小娃娃，最小的才十歲，最大的也不過十六歲！都是軍中將門的孩子，如果在以前這個年紀早就進軍營去打熬。可惜，現在沒仗打。去了軍營，說不定還會和那些丘八學壞了。
不如待在家裡，雖然時不時闖禍。但卻還能看著！勛貴家的孩子，不出去闖禍那還能叫勛貴？
「皇後娘娘，您別生氣。您生氣多了就會長皺紋，這就是小子萬死也不能彌補的。這是我家舅姥爺最新研製的護膚霜，聽說是用什麼海藻泥做的。我娘每天晚上都用這東西敷臉，別看用的時候噁心。敷在臉上一會兒時間之後，洗乾淨就會十分舒服。
娘娘您試試？」雲三寶的小手一翻，就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來。
「真有這樣神奇？海藻泥？沒聽你娘說起過！」長孫一瞬間就忘記了教訓這些小子，拔出塞子聞了聞。似乎味道並不好聞，長孫搖了搖頭。
「娘娘，小子怎麼敢騙您。這東西塗在臉上，的確效果非常好。現在我娘和家裡的大娘她們，每天晚上都塗抹。嚇死個人的！」
李二無奈的放下了書，雲家的孩子都什麼變的。這他娘的粘上毛就是猴！
「滾吧小猢猻，明天讓你那個舅姥爺多配一些這東西過來。宮裡的娘娘多，用得著！滾！」李二用手裡的書，砸了雲三寶的頭。
這些小子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出了太極宮。
「這孩子們都大了，也越來越有心眼兒了。」長孫看著四散奔逃的小子們，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大了，咱們就老了。朕這邊已經有顆牙鬆了，現在晚上也就兩個時辰的覺。去年還能上得了馬，舞動一下馬槊。現在可完蛋嘍，昨天上青花驄上了兩次，硬是沒上去。」李二無奈的拍打著自己的大肚腩，這兩年腰帶已經鬆了好幾扣了。
「陛下的身子骨還強健著呢，誰家聽說您這個歲數的人，練武還能練兩個時辰的？雉奴前些天來信說，他在中東那地方，經常可以看到七八十歲的老人。有些老人，聽說更是有百歲高齡。那地方的人普遍長壽，雉奴已經在收集長壽的方子。
說是等他征戰歸來，當做禮物獻給陛下。最好求得陛下能夠長生不死，永享太平！」長孫走到李二的身後，雙手不斷的揉捏李二的太陽穴。
「雉奴也是有心了，萬里征戰的還能想著這些。雲浩是書信裡面，也提到了長壽的事情。他說那邊好多人，的確是挺長壽的。好像是跟那邊的氣候有關係！還說讓朕，冬天沒事的時候去海南過冬。
都是瞎操心！他以為朕不想去？朕是走不開，現在國家正在積極建設的當口。朕這個中樞，怎麼敢一日不在位。房卿已經向朕告老兩次了，朕都沒有準。
以前都是聽人說，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朕那時候還不信，認為打江山比坐江山難多了。可真坐到這個位置，朕才知道這江山得來不易。可要將這花花世界坐住，傳給後代兒孫卻更加的不容易。朕現在每天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每每批閱奏章，都是斟酌再三。硃筆一下，便事成定局。再也沒了轉圜的餘地！怎敢不謹慎啊！」李二閉上眼睛，悵然若失的說道。
「陛下是千古一帝，等雉奴要過來方子。您也按照方子抓藥，就算是氣候不錯。難道咱們大唐個國土，還有您去不得的地方？」
「長生？朕不信！這事情秦皇干過，漢武也干過。古往今來多少帝王都干過，可你見哪個成功了？堯舜到現在幾千年，都沒聽說過多少人活過百歲的。當然，那些拿六十天當一年過的江湖騙子不算。」
「好！好！好！不說長生的事情，您說今年過年是不是召雉奴回來。在萬里之外征戰這兩年了，也應該回長安來。他是親王，不是軍中的悍卒。如果指望他打仗，雲浩的腦袋早就被人揪下來當夜壺了。」長孫趁機，向裡面提出把李治弄回來。
老兒子大孫子，父母對於小兒子總是喜愛的。李治現在已經兩年沒有在長孫身邊，這讓長孫心裡著實想得慌。雖說大唐的西征軍一直都有捷報傳過來，但長孫還是擔心。
她這輩子就是個操心的命，年青的時候為了滿世界亂竄的丈夫擔心。現在年紀大了，又得為滿地球亂轉的兒子操心。
「真快啊！一晃這都兩年了，雉奴在中東那地方歷練得不錯。雲浩的信裡面有許多誇讚之詞，還說這小子在中東斬獲頗豐。既然你也想他了，那就召回來吧。現在下旨，估計這孩子回來也得半年時間。」
「陛下您終於還是答應了，臣妾還以為要吃癟呢。」
「這不是鼓鼓的，也沒癟在。不過朕倒是當真想吃……！」
太極宮的宮人和內侍，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皇帝和皇后要行人倫大典，這時候誰還敢留在大殿里，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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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你又要回家。你爹不在家，你大哥也整天待在家裡，你們雲家怎麼都不願意出門啊！」
「我爹說，雲家人都屬耗子的，家裡蹲！」
一群紈絝在長安大街上，乘著馬閑逛！
一隻油黃油黃的雞腿，摔在了程處弼的臉上。如果不是旁邊的牛家老四攔著，三寶很想把路邊炸臭豆腐的鍋，扣這個嘴賤傢伙的腦袋上。
「再敢說我家的不是，我就把你揍得比李欣還慘。」雲三寶手裡拎著馬鞭子叫囂著。
程處弼從臉上拿下雞腿，大大的咬了一口。「還是三寶疼哥哥，知道哥哥受罰餓了！話說你老爹和我大哥什麼時候回來了，這一去都三年多了。怎麼還沒把那個什麼大食給滅了，昨天我爹還說。饞你爹做的糖醋裡脊！我家裡廚子做的，不管怎麼樣都沒你家好吃。
難道說廚子也分等級？」
「廚子不分等級，他們拼的是腦子。我家的廚子比你家聰明些，所以做出來的東西好吃。」
「一邊去！我家廚子和你家廚子的師兄弟，沒理由師弟的本事比師兄強那麼多。」
「這一說吃的，俺都餓了！走了兄弟們，去三寶他們家裡吃去。誰讓他們家廚子做出來的東西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