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長的丑，想的倒美
恰在這個時候，紅葉紅楓還有福嬸母子已經陸續端了火鍋和各式肉類青菜過來，張勁遠便招呼大夥喝酒吃菜。
這次還像往常那樣，分成了兩大桌，也沒有什麼主僕之分，大夥熱熱鬧鬧地在一塊吃起了年夜飯，雖然張勁遠已經從陳雪玉寫的信里知道這些火鍋和大棚蔬菜，但在這白雪茫茫的隆冬時候，能看到這樣新鮮水靈的綠葉蔬菜，還是讓張勁遠驚詫不已。
吃著薄薄的涮羊肉，配上香辣到骨頭裡的蘸料，再喝上兩口甘冽的酒，這滋味真是人間享受。
下午睡了一小覺，陳雪玉精神不錯，一頓飯足足吃了將近兩個時辰，雖然奶奶一心想趕熱鬧，也想多看看終於歸家的孫子，耐不住人老了，身子抗不住，勉強待到戌時過半，便有些精神不濟了，陳雪玉惦記她風寒還沒好實落，便拉著勁遠一塊送她回屋了，福嬸忙了一天，吃飽喝足后，跟著在老夫人身後服侍她休息了，至於徐子恆卻是繼續留在廳堂里了，畢竟這是他們相熟的好時候。
幾人進了福壽堂，張家奶奶先帶著兩人給勁遠的爹娘上過香，陳雪玉和勁遠兩人不假他人，親自服侍奶奶洗漱上床這才在奶奶的一再催促下，重新回到廳堂。
福嬸和奶奶一走，高常陸北他們便徹底沒了顧忌，在走廊那頭都能聽到他們的划拳嬉鬧的聲音，趙大元已經帶了明顯的酒意，看到張勁遠兩人進來，醉眼朦朧地嬉笑道：「咱們將軍來了，快，高常快讓將軍給你跟紅葉定親啊。」
眾人推杯換盞的動作一頓，齊齊看向趙大元和徐子恆，一時倒沒顧上起鬨高常和紅葉的事，趙大元本來就不太夠用的腦子現在更是所剩無幾，見眾人都看著他，有些怔愣地問道：「你們怎麼了？都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有酒和菜。」
陳雪玉目光落向跟趙青和陸北坐在一處的徐子恆身上，雖然他的表情和趙大元差不多，但眾人都知道，他聽到了。
張勁遠的目光落在看起來最清醒的趙青身上，微微頜首笑了一下，趙青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目光緊緊鎖住徐子恆道：「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也就不必再瞞著了，忠勇將軍座下眾將聽令，起身，行禮。」
趙青話音剛落，眾人紛紛如出鞘的利劍一樣，褪去那滿身的商人市儈之氣，露出久經沙場的殺伐果斷之氣，就連在徐子恆眼裡一直如同鄰居小妹一樣的紅葉紅楓也露出她們久經廝殺的狠厲氣勢，齊齊跪倒地張勁遠面前，「參見將軍，恭賀將軍歸來。」
張勁遠握著陳雪玉的手，黑沉深邃的眸子里像是裝滿無盡星辰，目光深沉悠遠地掃過他們，上位者的威勢盡顯無遺，再瞥向呆愣在那裡的徐子恆時，那目光里倏然變的凜冽，宛如最深的寒源，彷彿整個邊關的冰雪都不及他眸光里的半分冷冽。
徐子恆臉色一白，全身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差點以為自己會被他目光里的冷色凍成冰人的時候，那雙眸子里的冰雪忽然如最怡人的春風一樣，流著潺潺的清泉，涓涓融化了因他而生的寒風刺骨，短短一瞬間，徐子恆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一樣，那微微的酒意早嚇到九霄雲外去了。
徐子恆是個聰明人，一瞬間就足已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窮極一生，自己也只能仰望，身體已經先一步於腦子，學著他們的樣子，跪倒在張勁遠和陳雪玉面前，「拜見將軍。」
張勁遠看了一眼，他仍舊發抖的雙臂，聲音裡帶了幾分溫和，道：「起來吧，徐子恆？好名字，子不語持之以恆，希望你不會辜負這個名字。」
徐子恆呯呯磕了三個頭，姿態越發恭敬起來，「將軍若是不嫌棄，子恆甘當犬馬效力。」
「都起來吧。」說完張勁遠握著陳雪玉的手，信步閑庭地回到座位。
眾人也都一一起身，只有徐子恆還跪在那裡，還是離他最近的趙青拉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一般，起身落座。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陳雪玉暗中撫額，這個趙大元真是，你什麼時候說點醉話不行，非得在大年夜說，幸好奶奶已經去休息了，若是讓她知道勁遠在邊關浴血奮戰，對付那些在百姓眼裡被妖魔化的草原人和異族人，估計奶奶得擔心的夜不夢寐。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陳雪玉語帶歡快地道：「剛才說到哪兒了？我隱約聽著是高常要跟咱們老爺向紅葉正式提親了？」
若是平時，紅葉為了女兒家的面子，肯定紅著臉不吱聲，但現在廳堂氛圍有些沉悶，跟在陳雪玉身邊伺候多日的紅葉自己知道她的用意，紅著臉不依道：「我才不跟他成親呢。」
高常頓時急了，「怎麼了，不是都說好了嗎？怎麼又不跟我成親了？」
紅葉斜了他一眼，乾脆將頭扭一邊去不理他了，大有我開了頭，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陳雪玉暗中翻了個白眼，這貨怎麼平日里看著挺精明能幹的，一遇到關乎紅葉的事就智商堪憂，真是替他捉急，張勁遠看著陳雪玉翻白眼的動作，心裡暗笑，擦著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不準翻白眼。」聽說白眼翻多了，孩子出生后也容易翻白眼，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不等陳雪玉回嘴，轉頭對著下方著急的高常道：「瞧你那點出息，你就光憑著一張嘴，就想娶人家姑娘啊，你想的倒挺美。」
陳雪玉心裡默默加了一句：你找的丑，想的倒挺美。
陸北和趙大元張武也齊齊打趣道：「就是，你一個糙老爺們想娶人家小姑娘，還不把你這些年攢的壓箱底的錢掏出來，就想空手娶了人家？」
「高常，你不地道啊，人家紅葉就算答應跟你成親了，你總不能連聘禮都省了吧。」
……
趙青目光像是毫不在意地掃過一旁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紅楓，微微抿著嘴沒說話。
李保山生性沉悶，只悶笑不語，徐子恆還沉浸在他是天下聞名的忠恿將軍的震驚里，更是插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