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蘭草的異常
大梅和蘭草自是不必說,青山他娘有些拘謹,也沒大說話,通常都是人家問她什麼,她才小心的回答什麼。常來他娘倒是很活泛,整個院子數她聲最大,笑起來的時候,陳雪玉都懷疑屋頂被震得往下掉土。那個大寶他娘,一時倒也看不出什麼,只是她眼睛太活,給人感覺她老是在四處亂瞄什麼東西一樣。
大寶他娘也確實是在四處打量,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窮得叮噹響的陳家,突然就要花錢僱人綉帕子了,昨天乍一聽李氏說,自己還真不信,不管是不是真的要開綉坊,今天來看看才算數。
人都觀察得差不多了,陳雪玉也把手裡新畫的大眼睛系列的萌版十二生肖屬相,裁成了好幾份,這樣方便記錄,哪種屬相圖是誰繡的,也能方便大家熟能生巧。她腳步沉穩的走向院子,含著淡笑的臉竟隱隱透出幾分超然的氣度,院子里本來各種噪雜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紛紛側頭看著她。
陳雪玉聲音一如往常帶著幾分嬌俏,如果細細分辨就能聽出卻多了幾分清冷沉穩的味道,她抬眼打量了一番,這才輕笑著開口:「各位嬸嬸,嫂子們,歡迎你們來,相信你們也都聽我二嬸說過了,我打算開一家綉坊,別看你們人數不多,但都是我和二嬸精心挑迭出來的好手,我手裡有幾張綉圖,每人給你們一張,今天你們帶回家綉出來我和二嬸看看,如果繡的好的話,就能在我這裡繼續領絲線和帕子回家綉。」
話音一落,底下便嗡嗡的議論起來:「什麼圖啊,還有我們綉不出來的,拿出來我們瞧瞧。」
還有極小的聲音嘟囔:「也不說一天能掙多錢,光在這裡講些沒用的,能把我們幾個叫來,肯定是我們繡的好唄。」
「就是,如果不是這陣子鎮上接不到什麼綉活,我不才來這呢。」
陳雪玉對這些話就當沒聽見,只把五張圖紙一一分給那些人,又讓二嬸根據圖中顏色的多少分給大夥不同的綉線,卻沒給她們發綢帕,只是給每人發了一塊裁衣服剩下的細棉布。等她們端詳夠了那些圖,這才緩緩開口:「你們拿回家用這細棉布綉一遍,明天早上拿來我和二嬸看看,如果繡的好,每塊帕子三十文錢一個。」
底下坐著的眾人紛紛面露喜色,綉這樣的一個都快趕上兩個的錢了,一個個恨不得立刻就回去擼起袖子開干,抬頭卻看到陳雪玉還站在那裡,只得耐下性子等著,畢竟是發給自己工錢的人,即使是村裡的一個未出嫁的閨女,卻到底是不同了。
陳雪玉看她們心急的樣子,當下也不再說什麼,擺了擺手:「各位嬸子、大娘就不耽誤你們的功夫了,都回去吧。」
眾人紛紛起身離去,陳雪玉卻是叫住了大梅和蘭草。
出了陳雪玉家,大寶他娘看李氏轉身回了家,悄悄拉了把常來他娘的袖子:「你剛才怎麼這麼老實,一句話也不說,光聽那個黃毛丫頭在那裡說這說那的」
常來他娘愣了一下,也是,她不就是個黃毛丫頭嗎,但剛才自己怎麼就這麼聽話,她怎麼說就是什麼,也沒有個反駁的,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卻反過來說:「你還說我,你不也是一樣,照樣屁都沒放一個。」
氣得大寶他娘使勁擰了她一下,疼得常來他娘一個勁的叫喚,倒是尋青山他娘一個字也沒說,只低頭朝家走。
三人進了屋還沒等她說什麼,急性子的大梅就急吼吼的問道:「你真打算開綉坊?你哪來這麼些錢,再說你把價定這麼高,你不得賠死啊」
蘭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去她姐姐家回來就有些不對勁,性子更膽小不說,連話都少了。現在也是什麼都沒說,只一臉擔憂的看著陳雪玉。
「沒事,我你還不知道嗎,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幹的,至於工錢定的高,當然是因為我要的綉活繡的好,再說畢竟都是鄉里鄉親的,給的價低了也不好。」陳雪玉說話間就瞥見蘭草有些走神,面色疑惑的朝大梅一努嘴,大梅搖了搖頭表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對了,你和青山怎麼樣了?」見蘭草還是神色恍惚,陳雪玉壓下心裡的疑惑問向大梅。
「不能怎麼樣,他從來也沒說什麼,他都不提我瞎急個什麼勁啊,就先這麼著吧,我聽我娘說等收了麥子,要託人給我說親,要是到時候他還沒個動靜,我就,我就……」
陳雪玉好笑的看著大梅急得臉色有些發紅就說不出什麼狠話的樣,噗嗤笑了,「難不成你就跟別人成親了?」
話剛說完,大梅就急急的說:「我才不會跟別人成親呢,大不了。」大不了跟那棗花似的。這話她可沒敢說出來,不然還不被笑話死。
陳雪玉剛想再調笑她幾句,就看到蘭草紅著眼眶,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流下來,驚的陳雪玉也顧不得再跟大梅說什麼了,上前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輕聲問;「蘭草,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蘭草也不說話,原本細微的哭聲卻變成了嚎啕大哭,陳雪玉心裡一沉,卻也知道一時間也問不出什麼,只上前輕輕拍著她不斷抽搐的背,一隻手示意大梅拿個帕子來。
過了一會,蘭草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陳雪玉輕聲問她:「蘭草,你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吧,是不是你在你姐姐那發生了什麼事,這些日子你都神思恍惚的,你說出來我和大梅幫你想想辦法。」
蘭草抬起已經哭得有些腫的眼睛,咬了咬有些乾裂的嘴唇繼繼續續地說:「那天姐姐和姐夫出去了……我留在家裡帶孩子,早晨起得早了,中午……孩子睡了我也跟著睡了,迷迷糊糊中就感覺……就感覺有人趴在我身上脫我衣服,我當時就醒了……我拚命的掙扎,可……就是推不開他,眼皮也沉的厲害,最後模糊的看著那人……像是像是姐夫的哥哥,當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光著身子,床上還有……還有一灘血。」
蘭草痛苦抱著身子接著說:「我當時害怕極了,當時就想……回家,可我身上疼的厲害……又怕人知道,就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