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水至清則無魚

韓伊一在最開始得知下人的飯還要去大廚房拿的時候，就叫袁春梅直接在小廚房做就行了，除了早餐剩餘的一日兩餐都去離得還有段距離的大廚房拿太過麻煩，可袁春梅直接就把自己的理由講給韓伊一聽了。

韓伊一也就不說什麼了，不管袁春梅能不能幫上忙，袁春梅都是一片好意，而且她在外面走動，確實多少也能聽到些消息，倒也能從另一個方面彌補了她和姜仲山的一個短板。

這麼幾年的時間，不止姜仲山和韓伊一他們飛速發展，生意壯大，就是跟在他們身邊的這些人改變也是十分巨大的。

就像袁春梅，想她剛剛到姜仲山和韓伊一的家來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婦，是一心的不願做下人，做事情全都要靠吩咐，還不一定做好，然後到後來學會思考可以主動去將韓伊一安排好的事情做好，再到現在不用韓伊一吩咐，她就能自發的去做一些有利於韓伊一和姜仲山他們這個小院的事情。

而趙智學就更別提了，跟在姜仲山身邊那麼久，算術就不說了，為人處世也是半點也不差，有他陪著自己的兒子住在外院，韓伊一也半點也擔心。

相比較袁春梅和趙智學，本來就是大家下人出身的靈犀和林書硯進步可能小一些，可行事也更加沉穩了，韓伊一和姜仲山對他們的最大影響恐怕就是從多個角度看問題了。這樣韓伊一和姜仲山有時候在考慮問題的時候，也會聽聽他們的意見。

韓伊一這個回到侯府，沒有多長時間的人都能得到小姜氏和蒙嘉樂異常舉動的消息，更別提整個侯府內院實際的掌家人蒙老夫人了。

二十多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身邊就再也沒有年紀大的嬤嬤伺候了，丫鬟更是到了年齡就會配出去，慢慢的整個侯府跟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人為了迎合蒙老夫人，帶在身邊伺候的人也沒有老嬤嬤了。

主子身邊都是年輕的丫鬟伺候，又沒有老嬤嬤指教，年輕人畢竟沒有年紀大的那樣子謹慎守規矩，聚在一起，多少會說些閑話，而現留是跟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地位當然更是不一般，府內一有點消息傳出來，新柳立刻就能知道，當然是一點也沒有隱瞞，都和蒙老夫人說了。

「...現在外院，就是這個情況...大夫人和二小姐去外院找二少爺...像是為了...嫁妝的事情...」

蒙老夫人轉了轉手中的手串，「當年我將雅蓉的嫁妝託管在她的手裡，既是信任，也是考驗，沒想到到底是個蠢的...」

新柳不願蒙老夫人為這事情心憂，站在蒙老夫人身前微微低了低頭勸道，「大夫人辜負了老夫人的信任確實是...但恐怕大夫人也沒有想到大少爺還能找回來......老夫人也不要生氣憂心...」

「大筆的銀錢放在手裡，她又沒有什麼嫁妝，當年我就知道我可能會失望了...」蒙老夫人緩緩說道。

「更何況後來她和嘉樂身上穿戴的那些東西，哪裡是她們母女兩個月銀可以買得起的，還有庸兒花錢也是大手大腳，動不動就請同窗吃飯...」

「那老夫人為何...」

「為何還要突然讓她對照著嫁妝單子將嫁妝全都吐出來？」蒙老夫人頓了頓，又說道，「當然是她不懂事了...我自有我的打算，你派小丫鬟好好盯著大夫人還有二小姐二少爺，如果他們有什麼不一般的行為立刻來告訴我。」

蒙老夫人瞥了新柳一眼，吩咐道。腦海里卻浮現出幾日前老侯爺同她說的事情。

當今聖上想要廢除海禁，最近朝堂上支持的和不支持的也鬧得不可開交，可因著皇上想開海禁的這個訊號，可是有不少的人家都動了心思起來，提前準備了起來。

紛紛派了人前去福州府，這一路南下的途中當然免不了四齣搜羅絲綢瓷器，打的主意估計就是海禁一旦廢除，即刻便將這些貨物運送出海換成金銀珠寶回來，那可是大筆的銀錢。

蒙老夫人年歲已經不小了，她依稀還記得，她小的時候遠在邊關，那些行商帶著貨物來邊關走上一趟，便能賺得盆滿缽滿，而這海運，侯爺可是說了，是和那些金頭髮有著奇怪顏色眼睛的外國人打交道，只要到了地方，不論是什麼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汴京城這些人家在這幾個月得了消息動起來是在皇上的預計中的，他們也討不了好。可侯爺卻知道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原來早在皇上在朝堂之上提出廢除海禁之前，曾和忠毅侯透了口風，他在家時沒有注意也說了幾句，可這就產生不好的結果了...

小姜氏的哥哥就在那天之後當了不少東西，又從票號里兌付了大筆銀錢，從汴京城離開了。一路朝東南方向正是往福州府去了。

而此時已經竟是帶著大筆的貨物，到了福州府了，若不是二兒子發現了，寫了簡訊用鴿子送回來信兒，就是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小姜氏早已把這消息泄露了出去。

皇上本就被朝廷裡面的爭吵，鬧的頭疼，之所以動了開海禁的念頭，也是因為國庫空虛，此時出發的那些人，已經是中了皇上的算計，挖不了皇帝的牆角，可早比這些人出發，此時已經到了福州府的姜承傑就說不定了。

到時候被皇帝發現了，又知道是老侯爺這裡走漏了消息，那可如何得了？

蒙老夫人是姜仲山被找回來的那一天就有想法將大姜氏留下來的嫁妝全都歸還給了姜仲山，可她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

小姜氏幫著管了這麼久的嫁妝，，自己失望是不假，但為了不要因為嫁妝的事情鬧得一家人臉面上不好看，蒙老夫人其實也是準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想著自己貼補些進去，補了小姜氏的漏洞。可千不該萬不該小姜氏不應該將從侯爺那聽得的消息，當成了搖錢樹透露給他的哥哥，並且還給他提供了採購貨物的銀錢。

當眾將這事情提出來，而且先前沒有給小姜氏一點提示，蒙老夫人這是想給小姜氏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