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愛
雖然現在是大隊管理，不過沈家大隊的成員大多數都是沈家一個宗族的，大隊書記也就是原先的族長村長，威信力足夠，殺好的凈豬肉是由他來分配。
村裡人沒有浪費的習慣，也沒有虧待功臣的習慣，在沈葉深的分配下，兩頭小一點兒處理出來差不多二百多點兒肉的野豬留著給村裡人過年加餐，沈家大隊不算太大，大概四五十戶人家，二百來號人，一人差不多能分兩斤肉左右，人肉多得一家可是多出來十來斤肉，足足夠的大肥年，十足的過把肉癮。
最大的那一頭預備送到鎮上收購站換成錢留在大隊公帳留著來年備用。兩頭小野豬處理出來都有七八十斤的肉，直接被分配給了沈衛國，沈茂林，沈二牛這三個大功臣，再給一人一百的公分記工賬！
村裡其他人看著手裡拿著實打實的肉，也都沒有什麼眼紅嫉妒，畢竟是人家冒著生命危險弄回來的，已經分給他們不少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厚臉皮說不給人家。人家有能力拿得多，是應該的。
沈茂林沈二牛推拒了沈衛國要將兩頭小野豬三人平分的建議，直接把其中一頭小野豬分給了沈衛國，兩人平分了剩下一頭，正中劈開兩半，一人一閃，剩下的豬頭肉，讓沈茂林拿回去處理好，回頭三人下酒用。
這一次要不是衛國，他們可沒有這麼大的收穫，哪好意思他們要那麼多，就是兄弟也沒那麼不自覺。
分好了豬肉，沈茂林又囑咐沈衛國一聲道：「早先咱們撿的那幾隻山雞野兔，二牛已經送你家去了，你回去好好處理處理，也別推拒，你今年剛回來，小姑那裡不能少了，嘿嘿···你未來老岳父家也要好好討好討好，想要人家快點兒把閨女嫁給你，孝敬是必不可少的，就是你們兩家關係鐵也少不了這些，可千萬別怠慢了，咱未來弟妹，那可是十里八村姑娘中數得著的出挑，你小子真有福氣，動作真快！」
沈二牛也對著沈衛國嘿嘿笑道：「你小子可別捨不得，這過年逢集鎮上縣裡好東西不少，記得帶未來弟妹買點兒東西，這女人啊，就喜歡這些，你哄著點兒，有你的福氣。別看你嫂子粗著，幹活一個頂倆，上一次我從鎮上回來給她帶了條紅圍巾，她直接把飯都端到我嘴邊恨不得喂我，洗腳水打好正好溫度端到我腳邊，把我伺候周到的像大爺一樣！」
兩兄弟擔心沈衛國毛腳女婿頭一遭不知道其中內情，一個二個熱心有看好戲一般的傳授著切身經驗，眉眼間挑動的，是男人都懂的意思。他倆是在去沈家送東西受到沈根深的邀請，年後幫忙還要喝喜酒才知道這傢伙不過回來兩天的時間，居然連親家都定下了，還是目前十里八村數得著的好姑娘，好親家，這速度，真是戰鬥速度，不愧是自小鬼精鬼精，利索果斷的沈衛國，連這事，都能那麼迅猛！
「行，那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這些野味還真是我現在需要的！」沈衛國不再推遲，接受兄弟們的這份好意。過年這個時候，供貨緊張，就是身上有點兒錢也難買到可心的東西。這鞋野味，對他來說也是解了燃眉之急。
三人分的肉有些重，又是剛宰殺出來還有血水殘留，不太好直接拿，三人結了隊里的板車，直接推著先去了沈衛國家。
和沈根深熱乎的說會兒話，又打趣了沈衛國一番，沈茂林沈二牛和沈衛國約著抽時間再聚，借著回去處理肉就告辭推著板車離開。他們是想著沈衛國剛回來，這親事又剛定下，要忙的事估計不止一件，他們就在一個村子里，晚些時間就是聚個通宵也有的是機會。
沈衛國的這頭小野豬也借著殺豬匠的刀分成了兩半，沈根深拿著刀對準一扇的中間連切帶砍劈成兩半，一個上面沿著骨頭縫那刀尖鑽了個縫，找了兩根小麻繩串好打結接好形成一個繩鉤。
「衛國，一會兒你把這給你楊叔家和你姑家送過去，還有茂林二牛擱家裡的野兔和野雞，給你楊叔家送兩隻野兔兩隻野雞，好事成雙，也給文娟補補身子。咱們求娶的倉促，這年禮上可不能駁了你楊叔一家的面子。我和你姑昨個拐了大水伯家，給你倆看了日子，年後初七初九都是好日子，你問問你楊叔楊嬸覺得哪個日子合適？
剩下一隻雞，留著回頭燉了，讓保國一家過來吃個飯！」昨日他們上門提親，楊家傾力豐厚招待，今天他們家有了收穫，沈根深從來不小氣，直接決定厚道的回報。
說著話，沈根深把剩下的一扇也劈成兩半，同樣的操作，有一半是回頭貼補給小兒子一家，剩下的一半留著過年用。往年都是小兒子帶著老婆孩子來和他一起過年，今年有了長子，又有了這樣豐盛的儲備，眼看會更加熱鬧。
而後，他洗了洗手，進了東屋拿了一個樟木的小木匣出來，打開露出一小疊整齊的十元鈔票和一張印著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中國人民銀行儲蓄存摺等字樣上紅下黃的存摺，他從那一小疊十元鈔票中數出來二十張也就是兩百塊錢的樣子，剩下的連著存摺和剩下的十元鈔票都直接遞給了沈衛國。
「這是你這些年往家裡寄的錢剩下的，你剛當兵那兩年，家裡困難，你寄回來的錢基本上不剩什麼了，後面家裡緩過來也花不上什麼大錢，錢擱家裡不安全也不好存放，我就攢著一家去一趟儲蓄所給你存了起來，前面幾年你弟結婚修房子花了一部分，這剩下還有些。你結婚是個大事，拿去取出來，正好給你結婚用！」
老宅子要留給大兒子的，小兒子結婚後在旁邊起了新房，就是有村裡人幫襯著，當時光青磚和房瓦就花費不少，他這些年的木匠收入都貼補了進去還不夠，又動用了大兒子寄回來的存款才建起來。
好在他還有些木匠手藝，附近又是山林，倒是不缺木材，早早向隊里打了申請，倒是這些年趁著空，把兩個兒子的要用的柜子條幾五斗櫃桌椅都打了出來。先打出來的那一套，小兒子搬新家那份傢具就用了。他這幾年又新打了一套，慢工出細活，更精緻些，上了桐油，在倉房裡妥善放著，大兒子結婚正好拿出來用。
自從長子當兵以後，剛開始每個月的津貼都是往家裡寄，後來他一再要求家裡情況好轉不用再寄錢了，他就改成了三五個月寄一次，錢沒有減少，反而隨著這些年他的職務變化有所增加，從最開始的一個月的十來塊，到現在的三個月一百或者半年兩三百的，過年再加一些，就沒間斷過。
衛國心疼他，他卻不能不為衛國考慮，衛國總歸是要娶媳婦的，哪能一直養著他和小兒子。家裡沒有大事，又不好放錢，他就把衛國寄回來的錢存起來了，最大的一筆就是小兒子娶媳婦蓋房子動用了一大部分，現在估摸著也就還千把塊錢了，差不多還夠衛國結婚用了。
「爹，您拿著吧，給您寄回來就是給您用的，您怎麼都不捨得花，我手頭上還有些錢。」沈衛國捏著手頭的錢和存摺，不由得苦笑，他在外拼死拼活，就是想要家人生活過得好一點兒，他爹這性子···他早該知道。
「該用的時候，我都用了，前面那些年還多虧了你寄錢回來，不過我和你弟都有手藝，裹著吃喝沒問題的，村裡人都是這樣過來，咱家條件已經算不錯了，我們有手有腳，那能一直吸你的血，好了，廢話別說了，趕緊去做你的事吧，我也去你堂叔家看看，你們仨弄回來的野豬有了肉，估計你叔家養的豬就不會殺了，我去和他商量商量留到年後給你辦喜事用！」
那頭上繳收購站頂官豬的野豬肉，他要是開口留下，礙著三個孩子的功勞和面子，給的價格一定是低的，但也太占村裡的便宜，他心裡過意不去。多花點兒錢，心安理得，他問心無愧，慣來沒有佔人便宜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