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人心不足

第151章：人心不足

今日，秋高氣爽，卓溪嬤嬤去往各個院子傳話，老夫人有令，讓所有院子的主子去清暉園用膳。

這是老夫人第一次讓所有人去清暉園用膳，以往別說嫡女了，就連於氏都沒這個殊榮。

今兒個為何如此一反常態？

青裳走進內室，就看到白韶華坐在矮凳上，雙手托腮，也不知是在發獃還是思考。

「小姐？」青裳開口喚了聲，白韶華瞬間回神，抬眸望向她：「怎麼了？」

「瑾王爺派人送來的。」說話間，青裳將手裡的信封遞給了白韶華。

白韶華接過展開細細的看著，嘴唇不禁微微彎起：「瑾王爺這信來的及時，剛好，咱們要去一趟清暉園，估摸著二嬸也在。」

取下燈罩，白韶華連同信封信紙將其燒為灰燼。

起身，白韶華走出內室，青裳撓了撓額頭，緊隨其後：「小姐，你剛剛在說什麼？奴婢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啊。」

「那日我進宮還記得吧，在馬車上我央求瑾王爺幫我辦了一件事，就是派個人去探探廣寧侯府的口風。」從瑾王爺的回信上看，廣寧侯府不止是同意，簡直是滿心歡喜啊。

看來，這個事情白韶華還真是押對了。

二嬸，你閑來無事就把主意打在我棠梨院頭上，既然你的日子這麼無聊，那我這個做侄女的更應該讓你的日子充實些才對不是嗎？

白韶華帶著丫鬟去了清暉園，一進院子，就聽到花廳里傳來歡聲笑語。

眨了眨眼，白韶華蓮步輕移，緩緩跨入廳內，對著坐在上首的兩個人福身行禮：「祖母，父親。」

然後，轉過身子，對著坐在她身側的於氏和齊氏行了半禮：「母親，二嬸。」

「大丫頭不用多禮，快坐。」今日的老夫人紅光滿臉，精神頭似乎格外的好。

坐下后，白韶華理了理裙擺，笑語晏晏：「老夫人，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說出來孫女也一起高興高興。」

白沖附和著說道：「是啊，母親，你派人傳話，說有事情要宣布，現在人都已經到齊了，有什麼就說吧。」

老夫人看了眼四姨娘，碰巧四姨娘也在回望著她，兩個人的眉眼皆是笑意。

白韶華隨意瞥了眼，難不成老夫人說有事宣布是跟四姨娘有關？

老夫人環視四周，見他們都是一副好奇的樣子，便也不再賣關子了：「這段日子我和四姨娘都在忙著四丫頭的婚事，」

「這可是府里的大事呢。」於氏綻開一抹淺淺的笑意，看似熟絡卻透著幾分疏離之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兒能有這福氣？」

白沖也是笑了笑：「是啊，母親，你們商量過覺得淑兒和哪個府上的公子哥兒合適，如果真可以，兒子便請人去探探口風。」

白韶華端著茶淺飲一口，坐在凳子上安靜的聽著。

老夫人就道：「我和四姨娘商量過，覺得阮王爺的獨子賢郡王和咱們淑兒挺般配的。」

「咳咳咳……咳咳……」白韶華一口茶水卡在了喉嚨里。

於氏和齊氏紛紛看了眼老夫人，先是震驚，隨後嘴角掛著嘲弄的笑意。

白淑華和賢郡王般配？

老夫人和四姨娘她們到底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白沖緊了緊眉頭，驚詫於她們二人的異想天開：「母親，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淑兒只是庶女，怎麼能入得了賢郡王的眼。」

四姨娘倒也算了，畢竟只是個妾室，眼皮子淺，可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麼也會如此糊塗！

「淑兒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前頭又有三個姐姐要麼是王妃，要麼是側妃，這樣的身份還配不上他阮郡賢？」

還配不上他阮郡賢？

嘖嘖，聽聽這語氣，好像在可憐施捨阮郡賢似的！

扯了扯嘴角，白韶華真想看看老夫人和四姨娘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沖揉了揉太陽穴，這件事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真不知道老夫人哪來的自信：「母親，賢郡王現在深得皇上厚愛，別說嫡女，就是公主人家也娶得，你還想把淑兒嫁過去，淑兒就是去給人家做妾，阮王府都未必同意。」

白沖擰得清事情，可是老夫人不行啊。

「沖兒，你幹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淑兒哪裡差了。」

她就覺得白淑華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子，誰娶了她都是祖上積德！

齊氏在一旁看著，嘴角掛著嘲弄的弧度，老夫人魔怔了吧，一個庶女而已，哪怕老夫人再疼她，也改變不了她是庶女的事實，還想嫁給賢郡王！

白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母親，這壓根兒就不是差不差的問題，我們丞相府的子女都是優秀的，但是母親，您也要看看門第啊，阮王府可比楚王府都還要尊貴幾分，是咱們能高攀的嗎。」

見白沖一個勁兒的想要打散這門婚事，四姨娘不幹了：「老爺，淑兒也是您的孩子，您幹嘛這麼厚此薄彼。」

白沖敬重老夫人，所以說話都是輕言細語，但是四姨娘就不同了，一想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四姨娘攢搗的，白沖就沒個好臉色：「什麼叫厚此薄彼？我對誰厚此薄彼了？淑兒是我孩子不假，難道就因為這個，我就該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找上阮王府？讓淑兒嫁給賢郡王，虧你們想得出來，我勸你們還是熄了不該有的心思，淑兒的婚事我會留意的。」

白沖臉色沉沉，四姨娘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她動了動嘴皮子，垂著頭，不敢再說一句。

孟昭一直心儀阮郡賢，如果老夫人非要把白淑華塞給阮郡賢吧，估摸著白淑華會吃不少苦頭，畢竟孟昭那小魔王做事可不講什麼分寸的，想想上次蘭姨娘的遭遇就知道了。

白韶華靜靜看著，適時的開口岔開話題。

「祖母，四妹妹年紀還小，她的親事不急，倒是我這有個好消息，祖母想聽聽嗎？」

白衝動怒，不許再提及此事，老夫人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和他對著干，只是當眾被佛了面子，心裡不通暢罷了，剛好白韶華遞了個台階，她也只有接過來：「哦，什麼好消息？」

白韶華攏攏寬袖，嗓音淡淡：「前幾日不是說到二哥的親事嗎，孫女說過要幫二嬸留意，這兩日便想到了廣寧侯府的小姐年歲剛好，身份也不差，和二哥應該郎才女貌。」

「廣寧侯府？」齊氏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當今聖上表親的那個廣寧侯府嗎？」

白韶華點點頭：「是的。」

「娶她家的庶女？」不怪齊氏這麼想，以她二房的影響力，怎麼會娶到嫡女，但是如果能娶到庶女，二房都要燒高香了。

白韶華卻是搖了搖頭：「二嬸初來京城，許是不知道吧，廣寧侯和侯夫人伉儷情深，沒抬姨娘，沒納小妾，府里就侯夫人一位正經主子，她的女兒自然就是嫡女了。」

嫡……嫡女！

齊氏瞬間激動了！

「廣寧侯府的嫡女？當真？」原本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的四姨娘聽到白韶華的話，卻是突然跳了起來，拔高了音量。

白韶華狐疑的看了眼四姨娘，白楓華的親事，四姨娘似乎比齊氏還要激動幾分。

眾人也是一臉惑色的望著四姨娘。

老夫人暗暗瞪了眼四姨娘，蠢貨，這麼激動做什麼！

四姨娘眼皮子猛跳，強壓下心裡的慌張：「哦……婢妾……婢妾只是聽到大小姐話，太過吃驚罷了。」

她的解釋還算說得過去，畢竟白韶華的話一說出口，包括白沖在內的所有人都震驚了，所以，她的解釋並沒有讓其他人多想，倒是白韶華多望了四姨娘一眼。

齊氏按捺住快要跳出嗓子眼兒的心，激動喜悅幾乎快要將她侵蝕，但最後還是保留了一分理智。

「大小姐，咱們二房和棠梨院向來沒什麼交集，你怎麼會這麼好心幫我？」

就連齊氏都不怎麼相信，更別說於氏了！

於氏深深的看了眼白韶華，柳眉微微蹙起，她有這好心幫二房？難不成前段時間齊氏設計棠梨院小庫房的事情白韶華給忘了？

「我說過我會幫著二嬸留意的，咱們都是一家人嘛，對不對。」白韶華咧嘴露出潔白的貝齒，笑得人畜無害。

齊氏還是將信將疑。

白韶華攤開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二嬸不用這麼看著我，二嬸若是不信，可以選個日子去廣寧侯府探探口風，看看侯夫人是怎麼說的。」

「你能見到侯夫人？」

「侄女陋室之姿，怎麼會得侯夫人青睞，此事是瑾王爺幫了侄女一把。」白韶華神色平靜，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可謂是誠意滿滿：「二嬸去了侯府就知道侄女有沒有在騙二嬸了。」

齊氏抿了抿唇，白韶華都搬出瑾王爺了，此事應該不假，只是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說幫二房就幫二房？

齊氏心裡沒底，但是又抵抗不了這麼大的誘惑。

廣寧侯府的嫡千金啊，如果真的成了，他們二房可真的是揚眉吐氣了。

白韶華看了眼齊氏，嘴角牽起淡淡的笑意。

二嬸啊二嬸，這個兒媳婦，定會讓你『驚喜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