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於氏之謀
第75章：於氏之謀
白韶華停下步子，眸色深深淺淺，讓人瞧不真切：「姨娘為何這般說？剛剛我都替姨娘求情了呢。」
四姨娘呸了聲，狠聲道：「你真以為我傻？剛剛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替我求情，你是怕老爺耳根子軟，聽了老夫人的話，所以才將古玩字畫的重要性提醒老爺。」
四姨娘，你還是挺聰明的嘛。
白韶華攏攏寬袖，沒有說話。
「你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四姨娘指著她，厲聲質問：「我剋扣了你院子里的飯菜和月例銀子，所以你才使計讓庫房著火，使得老爺責怪與我，從而奪了我手裡的中饋，對不對？」
「姨娘心裡門兒清，既然你都清楚，何必又來問我呢？」白韶華咧嘴笑開，面色坦然，語氣十分的理直氣壯：「我早就告訴你了，我這個人心眼小，瑕疵必報，你還總是不信。」
「你，你！」四姨娘沒想到她承認得這麼乾脆，她指著白韶華，一時，竟說不出一言半語。
白韶華一掌拍開四姨娘的手，往前逼近一步，那雙眼，透著死寂般的荒蕪，拔涼得沒溫度：「趙夢嫻，你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全是因為我絆倒了於氏，我是不屑爭搶，我若動了心思，你真以為你有那能耐握住掌家權？記住一句話，我能捧你上天，也能摔你入地，你那些心眼兒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四姨娘白著一張臉，顫聲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我，我要去告訴老夫人和老爺！」
白韶華抬腳，再一步逼向四姨娘，唇角的笑仿若帶著地獄般無盡的黑暗：「可以，你儘管去，只要你不怕變成第二個花溪！」
四姨娘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吞好幾口口水，恐懼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看著白韶華，不敢置信：「你……花溪她……是你！」
「沒錯，花溪之所以瘋了，那是因為我做了手腳。」白韶華挑著眉眼，容色詭謎：「四姨娘，你是不是也想嘗嘗瘋癲的滋味？」
四姨娘瞬間跌退好幾步，白著張臉，她一直以為花溪的瘋癲是偶然的！
豈料！
……
京城郊外莊子上。
白君華坐在椅子上，環視了眼四周，土胚牆面，坑窪不平的地面，木質的桌椅板凳，掉了漆的妝台，缺了一角的飯桌……
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像樣的傢具，甚至比貧民窟還要差上幾分！
白君華皺了皺眉，望著於氏：「娘，這地方太過簡陋，怎麼能住人？」
於氏坐在椅子上，著一身灰白長裙，髮髻上插了兩隻木質髮釵，到底是養在深閨的婦人，褪去了珠翠環繞，一眼望去也沒多麼的奪目。
不過，她眼底的陰鷙卻無法忽視！
於氏抬眸，也望了眼四周，神色正常，只是聲線略微發沉：「無妨，這樣挺好，至少娘每次看到的時候，心裡都會念著白韶華的『好』，我若連這個都受不了，如何再與白韶華較量！」
白君華知道他娘住不慣，可他也無法，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暗地裡送點吃食來，但是卻無法改變居住的環境。
「你大老遠的跑來做什麼？」
於氏的聲音喚回了白君華飄遠的思緒，他回過神：「府里出事了。」
於氏蹙了蹙眉：「什麼事？」
白君華突然看了眼周嬤嬤，然後將這兩日的事情挑挑揀揀，說了個大概：「前幾日周嬤嬤的兒子醉酒失手打死了花若，沒多久，花溪又莫名其妙的瘋了，這還不止，花溪跑出來嚇到了老夫人，爹為了給老夫人壓驚，讓四姨娘去庫房取點人蔘，結果四姨娘取了東西離開沒多久，庫房就著了火，燒掉了所有的字畫，爹大發雷霆，奪了四姨娘的權，現在府里是五姨娘當家。」
周嬤嬤只聽到了前半句，臉色瞬時變得難看！
花若居然死了！
周嬤嬤握了握拳，這臭小子，說了多少遍了，讓他悠著點兒，別把人弄死了，現在倒好，花若死了，傳出去以後府里誰還敢嫁給他！
花若的死沒在於氏心裡掀起半分的漣漪，她關注的只有後半句話。
「庫房從未失火，怎麼一到趙夢嫻手裡就惹起了場大火？」於氏沉吟半晌，忽而語氣篤定：「估計都是白韶華的計謀。」
白君華點點頭，贊同道：「兒子也是這樣認為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如今府里只有她有這個能耐，她應該是想要教訓四姨娘，」
說到這，白君華不禁皺了皺眉頭，眼底惑色浮現：「可是前院庫房的鑰匙只有四姨娘有，白韶華又是怎麼進入庫房讓其著火的？」
……
丞相府後門。
青裳遞了個錦盒過來，白韶華伸手接過交給了眼前之人：「花若，這裡是五百兩銀票，另外還有你爹娘和你弟弟的賣身契，離開丞相府，找個小鎮子，做點小本生意，安穩度過餘生吧。」
沒有花若的父母，她又怎麼能順利的給四姨娘一個教訓呢！
花若是家生子，父母都在前院當差，想要在庫房做點手腳很容易。
她之所以幫花若一把，無非是想讓她父母替自己做這件事情。
「趙伯，趙嬸，你們在丞相府生活了大半輩子，突然離鄉背井，是我害了你們。」
白韶華讓他們兩人偷偷在庫房裡撒了少許的鱗粉，鱗粉極易自然，四姨娘找東西勢必會點燃蠟燭，屋內溫度便會升高，著火也是正常的。
雖然火勢及時撲滅，但總歸燒掉了一部分的古籍珍玩，二老難辭其咎，丞相府怕是呆不下了。
趙伯連連擺手，渾濁的眼底充滿了感激：「大小姐別這樣說，如果不是大小姐及時救了花若，我們老倆口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大小姐對我們一家猶如再造之恩。」
趙嬸站在花若身邊，難以平復失而復得的心情：「是的，大小姐，您不僅讓花若回到了我們身邊，還把賣身契還給了我們，我們恢復了自由身，去哪都無所謂，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就成。」
花若眼眶紅紅的，她跪在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頭：「奴婢謝謝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沒齒難忘！」
青裳早已撇過頭，不忍看這離別的場景。
白韶華心底也泛起了漣漪，她扶起花若：「找個世外桃源，遠離紛爭，過自己的生活去吧。」
花若擦了擦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把爹娘扶上馬車后，正欲踏上馬車時，突然轉身望過來。
陽光下，女子靜靜站立，嘴角含著笑意，秋風習習，掀起她的裙衫一角，映著美人如畫。
花若抿抿唇，朝著白韶華走近幾步：「大小姐，有件事奴婢想告訴你。」
「什麼事情？」
花若湊近，在白韶華耳邊嘀咕幾句。
白韶華眯眯眼。
當真？
……
於氏往後靠了靠，幽幽說道：「白韶華詭計多端，她想要進去庫房辦法多得是。」
白君華點了點頭：「娘說的有道理。」
「對了，我走之前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娘放心，長公主已經收下了銀票。」
「那就好。」
「娘，我求了爹很多次，他一點也不鬆口，兒子該怎麼辦？您若再不回府，丞相府的天都要變了，靜兒天天窩在院子里，就怕遇見白秋華她們。」
時間才半月有餘，於氏卻仿若過了很久。
她比白君華更急！
深幽眸色有光芒在閃動：「君兒，你去找個人，他有辦法讓為娘提前回府！」
……
送走了花若，白韶華回到了棠梨院。
「青裳，最近幾日，你要多留意府里動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盡量都不要出府。」
花若的話，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