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烈馬

凌亂的雞窩頭短髮，長到大腿的襯衫，以及，破了洞的牛仔褲。

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水燕傾沒有絲毫難為情地在城中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晃蕩著，遇到指指點點嘀嘀咕咕地三姑六婆便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嚇得從小教養良好民風淳樸的攬州市民有些拎不住菜籃子，一個踉蹌差點要摔倒在地。

哪裡來的野丫頭。

直到一個圓滾滾的腦袋一頭撞入了自己的懷裡，伸出肉嘟嘟的小手遞給她一個白花花的饅頭，奶聲奶氣地對她說著：「我娘說，姐姐你可能是餓了。」

不遠處，「圓滾滾」的娘親正拎著竹籃，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做著善事，初升的溫暖陽光，落滿了她的賢良與溫柔。

看來，自己現在，確實，可能，有點像，叫花子。

水燕傾愣了一下，伸手摸向了「圓滾滾」的腦袋，正欲抬頭向他娘親道謝之時，卻發現一匹驚了的馬，直衝向了那個賢良溫柔的女子！

「快讓開！」

水燕傾來不及多加思索，箭步衝上前推開了驚恐得不知所措的女子，卻被那匹馬撞擊得胸口一陣劇痛！

她襯衫上的紐扣掛在了馬鞍之上！

馬呼嘯而過，帶著水燕傾的身體，毫無目的地往前飛奔而去！

水燕傾的雙腳被拖在地，身子卻掛在馬鞍之上，被飛速地拖行向前，沿路劃過了小販的攤鋪，還有堅硬的竹竿！

「娘親！姐姐！」

身後是「圓滾滾」害怕的哭喊聲。

而從地上爬起的溫婉女子卻只能眼看著救了自己的恩人被狂奔的馬拖行著向前。

更要命的是，就在離水燕傾五米開外的方位，一把殺豬的大刀橫在了路旁，對準的，正好是她攔腰的位置！

水燕傾緊緊咬住了下唇，左手拉住了馬鞍的一角，用力地帶上了手勁，右腳準確無誤地飛蹬而上了一旁的石柱！

完美的借力！

「啪！」

水燕傾的身子，騰空越過了橫著的殺豬大刀，直直地落在了精緻的馬鞍之上！

烈馬前蹄高高抬起，發出了朝天的擊破長空的嘶吼，似不甘心被降服，卻又不得不被駕馭！

「吼什麼吼！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哦……不，我的馬！」

水燕傾的側臉飛揚起囂張而又快意的亂髮，黑色的烈馬騰空揚起的碩大頭顱在初升的旭日下髭毛根根張狂而起！

赤紅的一輪太陽，竟，也只能成為了一人一馬的背景，黯然失色。

她竟然馴服了自己看中的烈馬。

絲綢紅帶飄揚的閣樓上，一個身影，將這一氣呵成的動作攬在眼底，嘴角邊的欣賞笑意讓他放下了手中無聊的璞玉，站起了身，如同黑夜裡的銀光翩然而落，驚艷了整個攬州城的大街小巷。

自然，水燕傾也是注意到了，一個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身影，從天而將，還偏偏那麼居高臨下佔據優勢地審視著她。

「寧國公！竟然是寧國公！」

人群里一句驚喜的叫喊聲，接著便是滿大街開始紛紛跪地的齊呼聲：「寧國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當然，不乏羞澀的三姑六婆隔著菜籃子偷瞄即墨澤的眼神。

「這匹馬，不歸你。」

毫無商量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