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以命抵命

和周小妹說話這一會兒，氣息牽動，他的胸口已經疼的死去活來，所以還是暫時掛了電話，先緩一口氣再說。

此刻，他才想起腦海之中的「逍遙遊」功法，優曇聖女那一掌，本來可以斷送他的性命，但他既然被妙僧送了回來，大難不死，那一掌雖是打在他的胸口，但是優曇聖女的功力何其深厚，震動他的腦海，又將妙僧藏在他藏識里的信息激發出了一些。

而段小涯對此是不自知的，他本來對「逍遙遊」的功法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裡面太多的道家術語，讓他無法不可窺其堂奧，所以一直也沒有去修鍊。但在忽然之間，他就豁然開朗，而他先前已經有了巫醫的底子，對人體的骨骼和經脈瞭若指掌，如何運行真氣，倒也難不了他。

只要能從懸棺上去，段小涯倒不擔心自己會死，畢竟家裡還有一隻藥王鼎，只要不死，什麼傷都能治好。但問題是，短時間內他根本就無法上去，只有暫時藉助「逍遙遊」的功法，緩解一下疼痛。

打定主意，他強撐著身體坐起來，但畢竟是在懸棺之上，他心裡也有一些打怵，這要掉下去，必死無疑。

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盤膝而坐，暗暗靜下心神，腦海的功法自然而然冒了出來。

……

和段小涯結束通話之後，周小妹半天沒有緩過神來，接受現代教育的人，其實對鬼神的信仰已經漸漸地削弱，所以她對段小涯是否是從陰曹地府接她電話，她也是將信將疑。

但是鬼神之事，又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說不清道不明，所以周小妹又不敢完全地否決。

所謂的科學無法解釋這些現象，人們才會更加熱衷地信仰，但倘若科學可以解釋這些現象，這些現象也就成了科學。

就像很早以前，人們為什麼會有日出日落，於是就有了金烏，有了阿波羅，可是解釋清楚之後，我們很少看到，現在會有人繼續對太陽頂禮膜拜。

可是段小涯的情況解釋不清楚，那麼高的斷崖摔下來，一定必死無疑，而段小涯還能和周小妹說話，除了歸結於靈異的解釋，似乎沒有其他解釋。

「周護士，小涯叔對你說什麼了？」段龍弱弱地問。

「他說……他的肉身在棺材上。」

段龍心裡一個激靈，畢竟提到棺材是挺忌諱的事，問道：「什麼棺材？」

「我也不知道。」

「小涯叔沒說嗎？」

「他說……閻王要提審他，就掛了電話了。」

段龍目瞪口呆，又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小涯叔從小到大，就沒做過幾件好事，閻王提審，一定有他好受的了，我聽說地獄的刑罰都很狠的，上刀山下火海。」

周小妹心裡發毛，怒道：「你幹嘛咒他？」

「不是，周護士，我怎麼會咒小涯叔呢，我也不想小涯叔出意外。」

大坤沉吟半晌，道：「小涯說的棺材，會不會是崖壁上面的懸棺？」

段龍不禁抬頭朝著崖壁望去，但畢竟是在夜裡，什麼都看不清楚，手電筒的光線也到不了那樣的高度。

村裡的懸棺，他們從小就知道的，但誰也到不了那個地方，當初也不知道怎麼放上去的。曾經也有考古隊員上山，但有政策規定，他們不能隨意開啟，而且僰人後裔也不會同意。除非是被破壞，他們才能借著保護文物的名義接觸，懸棺畢竟很有研究的價值。任何專業的人，對於自身專業的東西，總是充滿濃烈的興趣，考古也不例外。

魏春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就算段小涯掉到懸棺上面，離上面也有七八十米的高度，二三十層樓的高度，人掉下來能有活的嗎？」

其實，段小涯掉下斷崖的時候，被崖壁橫生的松樹託了一下，這才掉到懸棺之上，只是當時他已昏厥，沒有知覺，所以並不知情。

周小妹被魏春一說，頓時背冒冷汗，這麼說來，段小涯真的是死了，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魏靈兒心裡冒出一股陰氣，毛骨悚然的感覺，弱弱地說：「他都死了，怎麼還能接你電話？難道陰曹地府真的有電話嗎？」

幽冥之事，誰也說不清楚，因為誰也沒去過，就算去過，想要回來也不大可能，重新投胎一碗孟婆湯又把記憶全部抹去，所以人對死亡總是諱莫如深。

對未知的事情，人總是充滿恐懼。

「我們找了這麼久，小涯的遺體還是沒有找到，一定是落在懸棺上了。」大坤說。

段龍道：「咱們上山看看，上面的距離比較近，說不定可以看到小涯叔的遺體。」

眾人一起上山，魏春沒有跟去，他本來也只是想做一做樣子，確認段小涯到底有沒有死。可按如今的情況來看，十有八九死翹翹了，只是周小妹能夠與他通電話，這件事倒是十分蹊蹺。

本來，段小涯如果說自己還活著，絕對不會引發這樣的猜想，眾人也只會說他大難不死，必有神佛保佑。但段小涯從小就在鄉村長大，只是村民敬畏鬼神的心理，平日說話也都不會冒犯鬼神，以己度人，自然也不會想到段小涯會說一堆的鬼話矇騙眾人。

何況，他如果沒死，說自己下了陰曹地府，這不是等於在咒自己嗎？

常人也不會有誰會這麼咒自己，但段小涯偏偏是個例外，他從小就沒什麼忌諱。

周小妹隨著段龍上了棘山，到了聖女宮，看到段小涯一家正在跪拜聖女神像，祈求聖女寬宥段小涯的罪愆。

段小涯是在段七公跳神的時候，被他一掌拍下斷崖，段七公自然不會對段小涯下手，只能是聖女借著段七公的身體行事。

因此，眾人都認為段小涯一定有著什麼不可饒恕的罪愆。

夢落泣聲叩頭：「聖女娘娘，求你大發慈悲，饒過段小涯，他有什麼罪孽，我願意替他承受，就算拿我的命換他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周小妹聽她說的句句真誠，而且是在神靈面前發願，這話自然不會欺瞞作假，周小妹心裡感觸良多，看來段小涯在她電話里說的是真的了，他和夢落確實是男女之情，否則一個普通的乾妹妹，又怎麼會發這麼大的願？

夢落對他一片真情，倒也足以讓她動容，周小妹暗問自己，自己是否也能為段小涯做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