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有還是私有？

人與狼依舊對峙，誰也不敢合眼。

不想，過了半天，段志遠又給段小涯打了電話：「小涯，你們在哪個位置呢，我和你二叔帶人來找你們了。」

段小涯暗暗叫苦，要是被他二叔段志達看到他們捕獲一頭黑熊，他一定會過來分一杯羹的，而且是很大一杯羹，畢竟南山屬於村集體的財產，他有一萬個理由等著段小涯。

「老頭，你別忙活了，帶二叔下山吧，我們沒事。」

「不行，我不放心你，大晚上的太危險了。」段志遠堅持要來找段小涯。

段小涯也沒有辦法，只說：「那你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和人群走散了。」

「我們一大群人，走不丟的。」

段小涯掛了電話，背上火辣辣地疼，偷眼去看身邊的舒輕盈，火光映在她的臉上，紅彤彤的，就像一隻熟透的番茄，一時明艷不可方物。

段小涯心頭一動，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面頰啄了一下。

舒輕盈愣了一下，怒道：「段小涯，你……」

「哎喲，哎喲，疼死我了。」段小涯沒等她出手，就已哀鳴起來。

舒輕盈看他背上鮮血淋漓，本來伸出去要打他的手又縮了回來，只是瞪他一眼。

段小涯暗暗得意。

過了一會兒，段志遠和段志達帶著十幾個村民打著手電筒找了過來，狼群一見人多，一時四處散開。

「操，這是啥玩意兒哇？」段志達立即就被黑熊吸引過去。

段志遠看到受傷的段小涯，驚天動地地叫了起來：「小涯，你有沒有事？皇天，流了這麼多血。」

又望向旁邊的舒輕盈：「舒大夫，你也在哇？」

舒輕盈木訥地點頭，她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她一個衛生站的大夫，為什麼會跟段小涯一起上山。

但段志遠顯然沒心思管那麼多：「舒大夫，我家小涯會不會有事？」

舒輕盈安撫他的情緒：「大叔，小涯只是受了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的，等到了山下，我給他看一看。」

「這是熊啊，南山竟然還有熊啊！」村民議論紛紛。

又有人問：「你們把熊幹掉了？」

段龍解釋，說是黑熊被段小涯弄進陷阱，然後跑出來被狼群圍攻，云云。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幾句話，但是村民很能想象今天驚心動魄的場景，暗暗感慨，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一群後生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南山是村集體的財產，在這山裡打到的任何獵物，都屬於村集體。」說這句話的人，自然就是村長段志達了。

段小涯不樂意了：「二叔，你這話說的不地道，我們累死累活打的獵物，怎麼就成了村集體的財產呢？」

「只要是在南山打到的獵物，就算是村集體的財產。」

「呸，南山的狼傷了多少人的家畜，還傷了人，葛富貴現在還在家裡躺著呢，南山既然是村集體的財產，那麼這些村民的損失是不是也要村集體負責？」

本來村民都沒想到這一點，經段小涯這一提醒，紛紛地向段志達討個說法。

段志達為難不已，狠狠地瞪了段小涯一眼：「塞你母的，你是不是老段家的人？拆你二叔的台。」

段小涯望了段志遠一眼：「老頭，二叔欺負你老婆。」

段志遠一愣：「哪有？」

「他剛才罵了一句『塞你母』，我母不就是你老婆嗎？」

段志遠有些尷尬：「小子，拿你爹媽開玩笑呢！」

「老頭，我這傷不能白受，還有我和段龍忙了大半天，總不能一點好處都沒落下吧？」

段志遠也有一些為難，他知道他這個當村長的弟弟的毛病，什麼都好，就是視財如命，他也很難說的通他，嘆了口氣：「算了，都是老段家的人，給他一點好處又能怎樣？」

「我可以不要好處，可是段龍他們呢，我要對他們負責！」

此刻，舒輕盈看段小涯的眼神卻發生了改變，雖然她不贊同捕殺野生動物，但是段小涯的這一份擔當，倒是讓她打心眼裡敬佩。何況，白天遭遇黑熊攻擊的時候，段小涯可是隻身引開黑熊，保護大家的安全。

他雖是一個粗人，但粗人也有粗人的血性。

眾人說說鬧鬧，還是把黑熊抬下了山，段小涯找上段志達：「二叔，你要把這隻黑熊當做村集體的財產，你可就落不得好了。村集體的財產，可不是你的財產，雖然你經常把村集體的財產，當成自己的財產……」

段志達急忙捂住段小涯的嘴巴：「你小子給我閉嘴！」

段小涯拍開段志達的手：「裝什麼裝，你那點事誰不知道？只是鄉里鄉親的，只要沒有傷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誰也不會舉報你。但是，嘿嘿，別人不舉報，不代表我不舉報。」

段志達不禁瞪大眼睛：「小兔崽子，我白疼你了！」

「操，你什麼時候疼過我？」

「你小子太沒良心了吧？小的時候有一次你掉進河裡，不是老子把你救上來的？再說剛才，老子大半夜的帶人上山找你，容易嗎我！」

段小涯想想也是，到底都是一個姓的，他家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只要不涉及金錢，段志達也會伸出援手，但是只要涉及金錢，門都沒有。

段小涯緩了口氣：「二叔，跟你算一筆賬，咱們就把這頭黑熊算成私有財產，賣出的錢，你拿三成，我和段龍幾個拿七成。你想清楚了，要是算成村集體的財產，可是要到會計審核的，理論上你一分錢都落不到。如果你落了一分錢，我就到縣裡舉報你。」

段志達鼻子都氣歪了：「小子，算計你二叔呢？」

「操，誰算計誰哇，你什麼事都沒幹，就想吞了這頭黑熊，就算我不說話，段龍他們幾個呢，你總要給他們一點好處，這樣才能堵住他們的嘴。二叔，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老這麼占村裡人的便宜，村裡人總有一天要造反的，到時看你怎麼死！」

段志達想想也有一些道理，這些年尸位素餐，也沒給村裡干過什麼漂亮的事，下一屆村長能不能連任還不知道呢，別給投下去了。

收攏人心還是頂重要的。

「我要四成。」段志達獅子大開口。

段小涯揮了下手，轉身就走，段志達以為他答應了，結果段小涯甩過來一句話：「我明天還是到縣裡走一趟吧！」

段志達急忙趕了上去，狠狠地拍了一下段小涯的後腦勺：「他娘兒的，你到底是不是我親侄兒？」

「不是，我是撿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志達確信拿他是沒辦法的，這小子從小無法無天，把他惹急了，沒準真到縣裡給他告上一狀，雖說未必能夠把他拉下馬，但至少能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好了好了，三成就三成，不過黑熊要我來處理。」

段小涯急忙叫來段龍：「二叔，我不放心你，我得讓段龍看著你。」

段志達面上掛不住：「你就這麼信不過你二叔？」

「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沒人看著，黑熊賣出多少錢還不是你說了算？」

「塞你母的，你咋不成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