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民心的絕望

李飛帶著安東鐵騎殺到黃河岸邊的時候，安慶緒果然已經渡過了黃河逃到黃河以北，只剩四萬多反軍士兵還來不及渡河罷了。

「殺！」李飛下令安東鐵騎衝鋒。

面對安東鐵騎的衝鋒，反軍士兵亂成一團，根本沒有作戰的意志，大量反軍士兵被自己人擠下黃河。

安東鐵騎輕而易舉的便衝進了反軍當中，隨即便是一通血腥屠殺，大約半柱香之後，李飛下令安東鐵騎士兵呼喊『洛陽已破，放下兵器投降者免死』之語。

本來留在黃河南岸還來不及渡河的這些反軍士兵就是一些烏合之眾，被安東鐵騎一通衝殺屠戮，早就到了全面崩潰的邊緣，隨著安東鐵騎士兵的呼喊，很快剩下的反軍士兵紛紛放下兵器投降。

安東鐵騎戰死三十多，輕重傷六十多，加在一起都不到一百。而反軍被斬殺近兩千，逃走一千多，大約四萬反軍士兵被俘虜。

如此輕而易舉的一戰，對於安東鐵騎眾將而言，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報--」

「騎兵郡王，回紇騎兵與吐蕃兵大肆擄掠洛陽內外百姓！」一名士兵策馬來報。

「可惡，朝廷果然將洛陽一帶的百姓出賣給了胡人！」武勝咬著牙，憤怒的說道。

呂信，羅纓等在場的安東鐵騎眾將也都一臉怒容。

李飛深吸了一口氣，他早有預料，這一段歷史註定要發生。安史之亂，先是安祿山和安慶緒父子，之後才是史思明和史朝義父子，安祿山和安慶緒父子敗亡之後，史思明父子為什麼能再次崛起，並且再次攻陷東都洛陽，便是因為這一次事件讓洛陽一帶百姓對大唐極度失望和憎恨。

以前安祿山和安慶緒或許殘暴，百姓對安祿山和安慶緒只有憤怒和恐懼，但他們對大唐確實信任和期盼，心心念念大唐能剿滅反軍收復洛陽，可是真當大唐收復洛陽的時候，卻將他們洛陽一帶的百姓出賣給了胡人，帶給他們的災難和血腥殺戮竟然比反軍更甚。

當希望破滅，反了過來，他們對大唐朝廷的心便變成了怨恨，無比失望。

「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歷代王朝走向衰落便是從失去民心開始的。」李飛喃喃了一句，隨即面色重新堅定了起來。

「去給錦衣衛統領曾阿牛傳令，執行計劃！」李飛目光冷冽道。

「是，郡王！」一名士兵快速策馬離開。

洛陽城內，回紇騎兵不管不顧的闖入每一戶百姓人家，搶奪一些財富，若是見到稍微有點標緻的美女或強搶而走，或當場施暴，若是碰到五歲以下的男嬰也同樣搶奪抱走，這是增加草原男丁人口最快的方式，回紇王子葉護相信，將這些男嬰帶回草原養大之後，他們會變成最忠誠的『回紇人』，為父汗和他拚死效力。

肅宗李亨許諾給回紇人的是『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皆歸回紇』，但許諾給吐蕃人的則沒有那麼重，只是三千美女和另外的財物補償，只不過吐蕃人想要自己『取』這三千美女，肅宗李亨答應了。

這就好理解了，沒有誰相信吐蕃人真的只『取』三千美女，衝進百姓家裡后，他們跟回紇人一樣，搶奪裡面的一切財物，見到美女便也一同掠走，見到反抗者同樣順手一刀，倒是吐蕃人對男嬰男童不感興趣，但卻更血腥，有時候為了搶奪男童年輕美貌的母親，生生將男童摔死。

整個洛陽城內外都充滿了血腥和哭泣。

有百姓聚集在洛陽皇宮門前，懇求皇帝下旨讓回紇人與吐蕃人停止擄掠，也有人到官軍大營，懇求官軍保護，驅逐回紇人與吐蕃人。

郭子儀是知道一些內幕的，但直接發兵是不可能的，沒有皇帝的聖旨，他沒有那個權利，廣平王李豫和監軍魚朝恩也會阻止他，甚至拉住郭子儀不允許他出去與回紇人，吐蕃人發生衝突，他們就當沒看見，廣平王李豫還安撫郭子儀，回紇人和吐蕃人只會擄掠三天，三天之後便會停止了。

郭子儀氣得差點沒腦溢血，但他只是一個將領，沒有陛下的聖旨，他又能怎麼樣。

百姓的懇求沒有得到回應，百姓絕望了。

有一名老者，他的兒子被反軍強征修城牆死了，孫女剛剛被回紇人搶走，就連七歲的孫子也被回紇人順手砍了一刀，眼看已經活不成了，家裡什麼都沒有剩下，當真是家破人亡都沒這麼慘的。

「眼睜睜的看著百姓被胡人擄掠，殘殺，卻沒有任何反應，這還是官軍嗎，陛下，陛下啊——」老者雙目空洞，越是呼喊心裡越是怨恨，比對當初反軍的怨恨更深，更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有傳言流傳開來，大唐朝廷為了儘早收復長安與洛陽，答應回紇人與吐蕃人恥辱的條件『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皆歸回紇』。

洛陽一帶的百姓們這才知道皇帝和官軍為什麼沒有反應，原來早就將他們出賣給了胡人。

百姓絕望了，許多人癱坐在地上哭泣，沒有誰再去求身在洛陽皇宮內的肅宗皇帝，因為他們知道，本就是皇帝將他們出賣給了胡人，又怎麼會管他們。

洛陽皇宮內。

其實肅宗李亨也聽到一些哭泣和呼喊，心裡頗有些難受，不過他卻仍舊沒有任何阻止回紇人與吐蕃人的意思，在他心裡，仍舊認為總不過是洛陽一帶的百姓罷了，充滿冷漠。

肅宗李亨夠冷漠，能夠看得下去，但郭子儀卻看不下去了，就連廣平王也說不出話來，坐在那裡，拿起茶杯的手都在顫抖，一些茶水灑落了出來。

「我要去懇求陛下，讓他重新補償回紇人與吐蕃人，不能這樣下去了。」郭子儀掙脫魚朝恩的阻攔，甚至沒有意識到用力過度，將魚朝恩推倒在地，撞了魚朝恩一額頭的血。

「郭子儀！」魚朝恩摸著被磕碰流出來的血，對著郭子儀的背影怒吼了一聲，面色有些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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