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差索命

「咦！」

老太心裡『咯噔』一下，把兒媳的手抓的更緊，曉玥反手輕撫一下自己婆婆的手。

「大師，怎麼了？」

「這裡原來鎮守的法器呢？」

「是啊！這裡放的那個掛筒呢？」作為葉開的母親，曉玥對這房間沒一物什都很清楚，那個掛筒可是天晏交代的重中之重。

「我取走了！」我回答道。

「什麼？」塗千雙目瞪圓死死的看著我，感覺都要噴出火來。

「豎子不足與謀！你這是在殺人，你知道嗎？」

「若再多給我幾天時間，肯定能救回他！」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塗千，沒有任何動作。

「說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還不是為了我葉家的錢！」正昊這人心直口快，本來看塗千賣相不錯還有點敬重，後面卻直接開口要錢，有的只有厭惡。

「葉正昊！」老太一字一句叫出自己兒子的名姓，她可是把自己孫兒蘇醒的希望壓在這個塗大師身上。

塗千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悅。

「大師…」

「現在離十二點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去準備一下我需要的東西，時間倉促，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了鬼差。」

塗千並沒有因為正昊的冒犯而揮袖子走人，反而準備出力營救葉開，我不由有些吃驚，難道我看錯他了？

老太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正昊，帶著曉玥和塗千離開。

「小涵！」老爺子出聲叫我。

「沒事，我已經看出那塗千的底細，葉開那裡由我照顧不會出很大問題。」

「那塗千要不要把他支走？」老爺子接著問道。

「不用，他和我有些淵源，我看看他要玩什麼把戲。」我慢慢說道。

老爺子和正昊見我這麼一說，人都放鬆了不少，而我只想抓住這件事的因果。

葉開這件事裡面到底涉及多少人，又出於什麼打算，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由有些疑惑，要是有師傅那實力，守一個上陽還不是綽綽有餘。

至於塗千，可以說是一幸運兒，又能說是一個倒霉蛋，眼下先處理好葉開身上的術法，再去一條條理清線索，還是沉寂太久了，那些人都忘了我剪紙人一脈的存在。

命可以丟，上陽不能丟，誰動上陽，誰就要有丟掉性命，甚至消亡道統的覺悟…這是祖宗的遺訓，也是幽冥一脈最主要的目的。

鬼差鎖魂一般在晚間十二點，陰氣最濃郁的時刻。塗千沒有準備太多東西，一壺好酒，幾沓冥幣，幾個剝好的雞蛋，應該是賄賂鬼差之用。

我暗自一哂，真實的鬼差可是很嚴謹，也很呆板的，怎麼可能會被這些東西打動，就算打動也需要陰源，而不是凡俗普通之物。

看來這塗千還沒學到家，不過自學到這地步也不容易，本命靈鬼都已經成型。

作為親屬，葉家人也守護在葉開身邊。

突然一陣風吹的人透心涼，塗千面色一凝，多了些許肅穆。

「來了！」低沉的聲音讓眾人心頭一沉。

一個全身著黑衣的人莫名出現在葉開床頭，像是被籠罩在陰影之中，左手上分明纏著一條黑色的鎖鏈。

鬼差可能認為並沒有人會看到自己，不慌不忙的扒開葉開的嘴巴，點了點頭。

幽冥之下的鬼差勾魂也要走程序，文書下發后委任鬼差，最後鬼差再檢查一下是否有錯判可能，如果鬼差確定死亡，那這個魂必須被勾走。

葉家眾人早用了開目之物，將這一切都收入眼裡，葉開媽媽曉玥更是死死捂住自己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老太太不住的念起佛經，想要使自己平靜下來。

「小涵！」老爺子沒忍住，任誰看到自己孫兒魂被勾走也難受。

我做了個靜聲的手勢，指了指塗千。

接著鬼差手上的鎖鏈像活了一樣繞著手臂蛇行，慢慢探出，就在快接觸到葉開軀體時被一下打斷。

「鬼差大人還請手下留情！」塗千朗聲叫道。

那鎖鏈一下停在空中，鬼差抬頭詫異的看向塗千，能看到鬼差的人在少數，敢阻止鬼差勾魂的人就更少，鬼差雖然實力不見得多高，但人家有大靠山，還走的是程序。

「幽冥的氣息，有趣，看在你算得上半個幽冥一脈傳人的份上寬恕你打斷我勾魂的罪責，有什麼事言明？」鬼差的聲音有些沙啞，顯得很難聽。

「這人被施了『借替』的術法，他陽壽並未盡，請大人明查。」塗千略顯恭敬的說道。

「嗯？」那鬼差像在思考。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葉家眾人連呼吸聲都不敢太重，這要能成，葉開也就得救了。

「我不管什麼借替，幽冥的文書已經下發，此人的魂我必勾！」鬼差態度無比堅定。

「大人！可否再寬限幾天，讓我查清何人施法，再給大人一個交代。」

塗千應該準備想替葉開求情，然後找出那幕後真兇。可惜，這鬼差並不買賬。

「吾見你身帶幽冥氣息賣你幾分面子，而你，妨礙公務，卻是不識抬舉了！」鬼差悠悠說道，言語里透露幾分不滿！

塗千跨步向前，神色猛的一緊，看這架勢還想規勸一二，葉家眾人凝神看著兩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也不敢貿然出聲。

「您看，也就寬限兩天，以您的能耐應該不成問題。」不著痕迹的拍了個馬屁，說著還將目光看向準備的些許祭品。

「呵呵！」鬼差譏笑了兩聲，並不把塗千所言放在眼裡。轉過頭，那鎖鏈猛然抖動，一下扎進葉開的胸口。

「開兒！」

「葉開！」

葉家一眾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那鬼差絲毫沒理會，繼續執行鎖魂。

「對不住了！」

塗千一看形式緊急，顧不了那麼多，應該準備先把鬼差擊退再做打算。

腰間魂瓮震動，瞬間被黑色氣體包裹，然後越來越濃郁，最終形成一人形，是一白衣女鬼，和我在醫院收的那個頭鬼道行差不多。

「芸姐，阻止他！」

女鬼聞言悄然上前，兩道白綾從袖口飛出，直朝鬼差打去。

那鬼差冷哼一聲，顧不得勾出葉開魂魄，一下將鎖鏈抽不來，在面前環繞成盾妝，擋住了女鬼的白綾。

「你可不要自誤！」鬼差惡狠狠的說道。

「還請大人見諒。」塗千看著鬼差。

「哼！不過是一個獲得幽冥傳承的半吊子，也敢阻攔我辦事。」

鬼差猛的踏步上前，鎖鏈如靈蛇一般蜿蜒，下一秒又急速駛向那白衣女鬼。

普通鬼物或許會懼怕這陰司的勾魂利器，不過女鬼卻是怡然不懼。

塗千看兩方對峙，卻是插不上手，鬼差說的沒錯，在我眼裡他也是個半吊子，作死到用自己的氣血養鬼。估計天晏那老頭是看到他和陰司有些關係，看他能不能為葉開求求情。

看來實際上塗千來了並不管用，陰司鬼差依舊要收魂，我沒有出聲更沒有出手，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那女鬼看了看塗千，等著他一步指示，像是對他唯命是從。

「趕走他！」

「就憑這隻沒成氣侯的劣質鬼靈也想趕走我，口氣不小。」鬼差聽此不屑的笑了兩聲。

說完鎖鏈再次擺動，不再是向前穿體而過，反而準備捆綁，那女鬼想要跑開，速度卻慢了一步，一下就被纏住。

塗千臉色一變，解下腰間的魂瓮，又咬破食指，在魂瓮上開始繪畫不知名的圖案。

女鬼露出一絲擔憂，像是想出言阻止，卻被塗千的眼神駁回。

居然用精血激發鬼的陰氣，看來這塗千還是修行太淺，到這地步就已經沒轍了。

女鬼長發飛舞，雙目睜大，緊接著歷嘯一聲，猛的用力，鎖鏈被掙開，並沒有想象中的鐵屑四射，這鎖鏈本來就是特殊的陰氣凝聚，被打碎后直接消散空中。

「桀桀桀！」鬼差不怒反笑，收回鎖鏈就看著那爆發的女鬼。

抬手在虛空畫了幾筆，一個黑色的圖案接著成型，是一個「卒」！隨機手一揮，打向女鬼，而後鎖鏈再次襲出。

女鬼顯然是經驗不足，而且手段也少的可憐，面對鬼差的攻擊有點不知所措，被那道術法正面擊中，然後堪堪躲過鎖鏈的橫掃。

凄厲的叫了聲就像一片樹葉一樣，落在塗千身邊。

「芸姐！芸姐！你沒事吧！」塗千大驚失色，立馬去看那鬼的情況，我看這一擊可不輕，打掉了鬼的大多數本源，就算是在特製魂瓮中修養也需要好幾個月。

女鬼看了看塗千，搖搖頭，用自己虛幻的手掌，撫摸過塗千臉頰，流露些許自責。

「芸姐，你先回去休息！」塗千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舒了一口氣，忙把女鬼收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鬼差不再理會塗千，想繼續勾了葉開魂魄，公事公辦，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塗千臉色蒼白，輕輕抱起魂瓮，看向葉家眾人，露出一抹歉意。

老太太哪裡還不知道這塗大師對付不了鬼差，面色黯然，已然絕望了。

老爺子看著我，這鬼差顯露的威勢不小，雖然對我信心十足，但也不由的擔憂。

「你一個小小獄卒，也配擺這麼大的架子？」

我先前不出手只是想讓那塗千吃吃苦頭，現在危及葉開，正是我出力的時候，畢竟我也不想葉開魂歸幽冥，到時我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