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辯

「華掌教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謝堯略微停頓后說道。

「不覺得太倉促了嗎？」章無華道。

「哪裡倉促？」謝堯笑道。

華無章裝模作樣的掃視四周，「我前天收到請柬時，大吃一驚，不知道天機道為何突然換了主人？不準備解釋解釋？」

左斌眯了眯眼睛，「天機道本來就是一體，何來換主人之說？」

他心裡靜拌著呢！但偏偏揣著明白裝糊塗，想要含糊過去，並不想回答華無章話中之話。

「那今日個我就把話挑明了，天晏掌教去哪了？我怎麼沒見他出來？天機道掌門接任向來是上任主持，何時由一個弟子越俎代庖？」華無章冷哼道，其實他管過界了，有喧賓奪主的嫌疑。

「對啊！我怎麼沒見到天晏前輩！」

「天晏前輩上哪去了？」

一群人也開始起鬨，嘰嘰喳喳來回相顧而視。

「嘿，這人真會挑動時局！」霸爺說道。

我陰測測笑了笑，「跳吧！跳吧！跳的越歡，死的越慘！」

「這事應該不該閣下管，是不是管太寬了？」左斌知道這人就是來找茬的，天晏的死訊並未公之於眾，本來是不想太張揚，沒想到成了華無章生事的契機。

華無章袖子一擺，向前大步跨出，還擠出兩滴貓尿，「為什麼我不能問？天晏前輩對家師有活命之恩，我師傅臨終之時就囑託我一定要報恩！」語調越來越悲戚，說的像真的一樣！

「哼！」天晏這正主都聽不下去，嘀咕道，「白眼狼！真不知道我那老哥怎麼有這種徒弟！」

人群又炸開了鍋，華無章說的有根據啊！今日個三兄弟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怕不好辦了！

「指不定我那師叔啊…就被這幾個…這幾個…哎！死訊都捂著，誰知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謝堯幾人鼻子都氣歪，天晏明明死於道門之手，還被他倒打一耙，其心可誅！

天晏聽不下去了，想要衝出去，被我一把按住！這要是跑出去大喊一聲我就是天晏，不正中華無章的下懷？

謝堯幾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肯定不能說天晏死於道門大能之手啊！這麼多同道在此，什麼事都講個證據，要是沒個合理的解釋，那就真的，褲襠里糊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剛準備出手，卻有一個人比我更快，是天晏說的那個姜太常，聽了半天，最後還是站了起來，作為廳里唯二的帥，這位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大傢伙，都安靜，安靜一下！」

頓時，沒了雜聲，謝堯感激的看了姜太常一眼，姜太常淡淡說道，「華掌門，你這樣含沙射影又是為了什麼？我相信我三位師侄的人品，還請你別血口噴人！」

華無章冷笑道，「那讓他們說出個原因，天晏前輩到底哪去了？我不想讓對我師傅有恩之人死的不明不白還不見屍首！」

聽到著不由覺得噁心，想必謝堯幾個也是這種吃到蒼蠅般的心情，真是讓人作嘔！

「你真要聽？」左斌沉聲道，轉即看了我一眼，我示意他繼續說！

「聽！不止我要聽，這屋子裡的同道都要聽，要知道天晏掌門這麼宅心仁厚的術法界老前輩可不多，這屋子裡不少都受過他的恩惠，我們雖沒有什麼直接聯繫，但我們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這傢伙真是個人才，隻言片語就得到了屋子裡絕大多數人的贊同，很擅長鼓動情緒。完全被他帶著節奏來走，哪怕他話里有很多破綻，但也成了細枝末節，現在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是天晏哪去了！

「他想逼你出去呢！」

「我知道！」天晏面色陰沉，殺氣在周身浮現，恨不得出手斃了這隻煩人的蒼蠅。

「三位師侄，說吧！老夫雖然沒什麼能耐，但給你們撐腰應該是夠了！」姜太常朗聲道，擺明立場，站在謝堯三兄弟這邊！

「多謝師叔！」謝堯對著他微微躬身，嘴皮抖了抖，「我師傅…死於龍虎山之手。」

空氣瞬間安靜，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但這只是火山爆發之前短暫的平靜！

「嘭！」人聲嘈雜，完全是個重磅炸彈，炸的人頭暈目眩！

「你胡說，不可能，龍虎山乃是道門之首，怎麼可能有殺天晏前輩之人？」華無章義正言辭的說道，身影筆挺，落落大方。

「你還想怎樣！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謝堯怒氣沖沖的看著華無章，忍無可忍，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術法界的前輩，是不是比他高一個大境界！他師傅，不容任何人玷污。

「小師弟，冷靜一點！」左斌和黃佐兩人急聲勸道，今天可是天機道掌門繼任儀式，謝堯這樣肯定有失身份，但謝堯此時，什麼都不想管！

「看看，這就是現任天機道掌教的德行，含血噴人不說，還這麼野蠻！」華無章就像一條毒蛇，伺機而動，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夠了！」

姜太常陰晴不定，這麼一個經歷過世事的老人，何曾看不出華無章的胡攪蠻纏？奈何人家身份不比自己低，實力也不比自己弱！這才遲遲沒開口。

但是他有底線，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天晏三個徒弟被人設計，最後還是站了出來！

天晏見狀，面色都緩和了一些，有的人無情，但有的人重情啊！這莫逆之交還是莫逆之交。

「怎麼？姜掌門有話要說？要知道我也是道門一分子！」華無章冷聲道，準備趁勝追擊。

我一直都沒動，因為作為一個旁觀之人，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僅僅是為了檢驗天晏是否故去，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緊咬著不放又是為什麼？這講不通！

「我師傅就是死於龍虎山白眉之手，我沒有說謊！」謝堯倔強道，「終有一天我要報仇！報這血海深仇！」

再有人想阻止都遲了，話說出口就像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來，何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謝堯是把天機道架在火上烤，他其心是好，出發點是為了給天晏報仇，明自己的決心，但是，話不能亂說！龍虎山什麼存在？天機道什麼存在？直接對立，對天機道有好處嗎？沒有！

連天晏都有些急色，不說那陪同的黃左二人，心都在發顫，可自家小師弟都這樣說了，他們也只有硬著頭皮上！謝堯可是現任掌教啊！

「糊塗啊！」天晏跺腳道，其實這老傢伙臉上還隱藏著欣慰，說明謝堯心繫著他，這徒弟沒白教。

「糊塗個蛋，遲早撕破臉皮。怕個屁，天塌了我這做師叔的頂著！」

看著謝堯愈發欣賞，那靦腆的大男孩長大了，居然有了和龍虎山叫板的魄力，這，才是天機道掌門該有的氣勢！

天晏默不作聲，繼續觀察時局。

「嘿，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白眉長老會出手對付天晏前輩？根本不可能的事，扯謊能不能扯的好聽點？」華無章咄咄逼人。

姜太常立馬回援，冷冰冰的說道，「華掌門，你過了！你這人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還在天機道掌教繼任儀式上面攪渾水，你對得起你師父嗎？」

「姜掌教可千萬別被他們蒙蔽，肯定是有什麼隱情，我就是因為要感恩才決定追究到底，查明天晏前輩的下落！」

華無章和姜太常對峙上了，看似兩人平平淡淡，其實都起了火氣，一觸即發！廳里眾人也覺得情況不對，離他們兩都遠了一些，有一種下一刻就會大打出手的錯覺！

「感恩？你配說這個詞嗎？」我輕聲說道。

華無章猛的一驚，不知道這廳里除了姜太常居然還有人敢跟自己嗆聲，「誰？」

「師叔！」謝堯就像被欺負的小孩子看到自家大人，激動的叫了一聲，我讓他稍安勿躁。

沒有理會華無章，對著姜太常一禮，「還是有真情在！我替我天晏師兄多謝姜掌教的援手，你們幾個，還不謝過你們姜師叔？」

他們知道我在解圍，聽從我的吩咐，齊齊道，「多謝姜師叔！」

姜太常同樣疑惑的看著我，不曉得我是從哪蹦出來的，但知道我是友非敵，回了一禮，「這是姜某人的本分，天晏師兄對我照料頗多，我不能眼睜睜看他道統受辱，也不能袖手旁觀！」

此人有真性情，比起華無章，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知道華無章師傅的棺材板還壓不壓的住，出了這麼一個徒弟，死的都不安心吧！

「你究竟是誰！」他見我晾了他半天，慍怒道，對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