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相反的
周小易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著這樣決絕的勇氣,拉著江仄躲進一片建築材料的擺放處,然後才看著他的身上的傷口說道:「你沒事吧?」
江仄總算能夠停下來休息一下,喘著氣說道:「沒事,在這裡等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江仄說的沒錯,但這也許就是季鍾廷最恨他的地方,因為不管發生了什麼,他總還有一個叫做「江家」的地方可以作為依靠。
再後來,故事要平常的多,季鍾廷看到走在路邊的江仄,鬼使神差地就發動了車子。雖然季格不愛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家業,但是一輛車子的錢總還是出得起的。
但是他撞上的,並不是江仄,而是周小易,後來的事情就不需要贅述了。
監獄里,江仄看了季鍾廷許久,直到探視時間已經到了,他才說道:「不一樣,至少,陳納川已經死了。」
是的,至少,陳納川已經死了,而且周小易並沒有出事,而對於陳納川來說,江潯又該有一個怎樣的結局呢?
江仄起身離開,季鍾廷抬頭看了他一會兒,笑著說道:「照顧好他。」
江仄停了一會兒,才說道:「你之前說過一次了。」不能換句新的花樣嗎?
季鍾廷笑了笑,從另一頭走出了房間,是嗎,之前說過了嗎,不記得了呢。
江仄回到家裡的時候,戚六月正垂著頭在門口徘徊著,不知道在做什麼,他有些好奇地湊上去,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啊,你終於回來了。」戚六月迎上來說道:「今天余突然從自己的房間出來了,但是我又不敢讓他跑出去,但是他又表現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反而,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他了。」
「然後就出來躲著了?」江仄哭笑不得,余望有那麼可怕的嗎?
戚六月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回答,自己卻是實現要躲著的來著,但是又害怕余望會出來什麼事情,時不時的還要探頭看一眼,她覺得自己過得有點憋屈了,而且外面好冷啊。
「顧有懿他們兄弟兩個呢?」江仄問道,這種事情,如果戚六月做不來,那那個臉皮厚的姓顧的來就行了嘛。
戚六月往手上哈了一口氣說道:「今天顧應然回部隊,顧有懿去送他了。」
「今天?」江仄有些驚訝地拉開門,嚴格來說,今天才是過完年的第三天而已,這麼急的嗎?但是想到顧應然似乎還屬於服兵役的兩年之內,也就接受了,其實當兵,警察,醫生,這些各領域,哪裡有假期這一說呢?
「怪不得顧有懿說江大總裁過年這一段時間忙得要死,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說過這件事情的啊。」戚六月撇了撇嘴說道。
江仄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別那個傢伙說什麼就信什麼好嗎?你信不信我把總裁的位置讓給他,讓你們兩個一個月都見不到一次面。」
戚六月愣了一下,噗的笑出聲來說道:「公報私仇都沒有你這麼幼稚的。」
不過過完年之後,她能夠明顯感覺得到自己周圍的人的心情和氛圍的變化,那種能夠讓人覺得,很安心,很能夠讓人喜歡起來的氛圍,真的很舒服。
江仄走到房間裡面,看到的第一個場面就是余望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的樣子,手裡端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水,桌子上是已經打開了包裝的一小袋藥片,看起來他似乎在等著水涼下去然後吃藥。
坦白來講,這種看上去很乖巧的行為也沒能讓江仄安下心來,他有點明白了戚六月的感受了,應該說,所有見識過余望在之前那種彬彬有禮的樣子的人,都會有著這樣的感覺。
跟別人不一樣,江仄深深地清楚,沒有人知道余望內心深處想的究竟是什麼,他不看重名譽利益,也不在乎物質生活,他活著就想是為了履行一樣任務。
也沒有人知道面對他不能夠承受的事情的時候,他會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又必須要去面對那樣的事情。
不講一切事情表露出來,或者是說出來,這大概是他從小時候就學會了的事情,但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比其他人更難熬,也更加琢磨不透。
看到江仄回來,余望點了點頭,算是迎接了,臉色露出來甚至算得上是溫柔的表情,這讓江仄想起來雒川初去軍營時候的余望。
他坐到余望的身邊,看著他把葯吃下去,才說道:「如果你難受的話,大可以告訴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你應該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不幫你的。」
這樣的話,江仄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也余望聽進去過多少次,每一次他都笑著點點頭,就像一直以來的一樣,每一次都是這樣的。
江仄嘆了口氣,剛準備再說話,戚六月突然過來說道:「外面有個人要來找余望。」
「嗯?」江仄想了一下,看了余望一眼說道:「聶辰灝?」
「嗯,」戚六月看了看已經起身的余望,跑到江仄的身邊小聲問道:「你讓他一個人出去,真的沒關係嗎?」
江仄嘆了口氣說道:「除了派個人保護,還能有其他的方法嗎?按照常人的角度來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出去走走,總歸是有好處的。」只不過余望是不是常人,也早就有了定論了。
「那,」戚六月停了好久,才低下頭輕聲說道:「我總覺得放心不下。」
「不是你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江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所有人,不管是熟悉不熟悉的,都會覺得余望是需要照顧的人,是一個受過傷的少年,是一個不是特別堅強的人,甚至根本就還是一個孩子。」
「因為他就是會給人這樣的感覺啊,」戚六月爭執道:「應該說他就是這樣的人,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不會在意任何自己不感興趣的事情,這本來,就是一個孩子嘛。」
江仄卻是露出來一絲苦笑說道:「余望和其他的人不一樣的地方,其實是正常人會不斷地經歷痛苦去成長,但是他卻不是,他是和別人正好相反的。」
「相反的?」戚六月不解,坐到了江仄的旁邊,想要得到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