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血色
動作一出來,桌子上的人都有些微怔,余望扭頭看著小花,後者停了一會兒后,慢慢地鬆開手,低頭將筷子撿了起來,然後又給他拿了一雙新的之後,才繼續吃著自己飯,難得得說了帶有分句的話:「對不起,看錯了。」
幾個人都有些迷惑,江仄看著余望盯了小花有一會兒,還怔怔的樣子,眼眸中略過一絲思索,他還真的不是特別相信,小花能夠看錯。
晚飯之後,看著余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江仄去了書房,從自己的手機中翻出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那邊響起來一個男生驚訝的聲音:「喂?江哥?」
「是我。」江仄應道,隨後直奔主題:「我想知道,余望在你那裡,都做了什麼?」
「啊?」聶辰灝有些愣,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問道:「怎麼突然說這個?」
「先回答我再說,他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江仄的語氣有些冰冷下來,他越來越確定,小花絕對不是無事找事。
聶辰灝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江哥,就算你這麼問,我也不知道啊。」
「你每天早上接走,晚上送回來,你跟我說,你不知道?」江仄嘆了口氣說道:「你跟我說實話。」
「我真的不知道。」聶辰灝說的情真意切:「他就是去看看畫展,然後自己畫畫,別的特殊的,什麼也沒有啊。」
「畫畫?」江仄揉了揉眉心說道:「你讓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
「因為也沒出什麼事情啊?」聶辰灝說罷,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焦急起來:「怎麼了?他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江仄停了一會兒,放鬆了語氣說道:「沒事了,出事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聶辰灝半信半疑地掛斷了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穿好衣服,對著外面的人說道:「我出去一趟,不用跟著。」
他駕駛著自己的車子,直直地駛向那個他去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那是余望的工作室,是他不一樣被任何人打擾地禁地。
但是越是行駛向那個地方,他就越覺得自己的內心開始充斥著一種類似於惶恐的心情,手心也開始出汗,他看著留下一個手印的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
江仄猶豫了許久,才走下樓去了小花的房間,聽到裡面出來一聲進,他才推門進去。
小花就坐在床上的被窩裡,手裡拿著一本書,是倒著的,顯然他並沒有認真的去看,而是在想別的事情。
看到江仄進來,小花舔了舔上唇,看著江仄說道:「紗布,和血。」
江仄關上門,在門口的位置站定,他怎麼會不了解小花說的意思呢,他當然會有那樣的反應,是因為在余望的手臂上看到了紗布和血。
而沒有拆穿,是因為顧及到余望的心理吧。
知道了真相,江仄反而覺得心裡輕鬆了一點,那種一直提心弔膽的,明明知道余望有哪裡是不對勁的,但是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感覺總算是消失了,他點了點頭說道:「睡吧,交給我來解決。」
小花抬頭看著他,透亮的眼眸在燈光下閃了閃,輕輕點了點頭:「嗯。」
江仄走出他的房間,然後倚在牆邊,想了一會兒后,還是拿出來手機給Demon去了一條簡訊:抱歉,明天估計你們兩個要先去了,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雖然他們一個是公家支持的,一個是私家願意的,但是能買到同一個航班的機票並不是一個多大的問題,現在看來,可能Demon還是要早一步先走了。
另一邊,聶辰灝拿出自己的備用鑰匙,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那扇他只有幸進去過幾次的工作室。
說是工作室,除了有暖氣空調,其他地方跟一個毛坯房沒什麼不一樣,只有正中間的一個巨大的圓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有圖案或者乾乾淨淨的畫紙。
那是余望工作的地方,也是他寄託所有的地方,他隨手拿起來一張紙,上面暈染著黑色與紅色的天空。
他將畫紙放回去,隨便環視了一眼,圓桌子旁邊是支著的油畫架,上面還有一副沒有完成的畫,能夠看出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的影子。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但是他來這可不是為了看余望最近有多難過多悲傷的,他就算是傻的也能聽出來江仄的話里有些不對勁,何況他也不傻。
地上是扔的紛亂的顏料盒,水桶,油畫盤,還有兩個垃圾桶,一個翻到在桌子下面的地上,另一個裡面裝滿了團成了團的廢紙,早就溢了出來,還有不少甩得到處是的顏色,似乎藝術家都不太在乎這些。
用他聽過的話來說,那群人總覺得自己的地盤是亂中有序的,聶辰灝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奈,一不小心又多想了。
他走進旁邊的一個房間,房間里只有一個生了銹的水龍頭,下面的原本應該是白瓷的池子也染了各種各樣的顏色,還有慢慢的鐵鏽的味道。
聶辰灝並沒有看出來哪一點有不一樣的,他默默地退出來,重新走到那副油畫前,陷入了思索。
以余望的狀態,如果江仄來問,他到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還能有什麼呢?
他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蹲下身來,拿起來最上面的一張,慢慢攤開,目光慢慢凝固起來。
畫上的東西很簡單,跟他之前在桌子上看到的紅黑色的天空構圖差不多,他覺得應該是那副畫的初稿,但是越是細看,他越是覺得脊背發涼。
上面成水滴暈染狀的紅色,怎麼也不像是普通的水彩,像他這樣在生死邊緣走過的人,再明白不過那是什麼。
人血,獨有的顏色,已經乾涸,發黑,但是觸感,還有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血腥氣,無一不在提醒著,余望在這個房間裡面做了什麼事情。
他也是第一次覺得,他再也不了解余望了,那個應該是純粹,心中只有寥寥幾件事情放的下的男生,似乎在純粹這條路上,走的有些偏遠了。
他繼續拿出來垃圾桶裡面的畫,所幸不是每一張上面都有那樣的血色,但是翻到中間,他徹底停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