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斗獸場打工

雨媽全名玄雨，齊英不是她的兒子。

齊英聽玄雨說，自己是她十六歲那年離家出走，在一個被強盜殺了全村人又燒了整個村子的村莊廢墟里發現的，似乎才出生幾個時辰。於是母性泛濫的玄雨把自己帶到了天河郡下面的一個小城無名城裡，靠給小城裡的幾個富戶家洗衣服賺取傭金，把他拉扯長大。

齊英的名字，就是棄嬰的諧音。

若不是玄雨發現，一個小嬰兒就被世界拋棄了。

關於自己的左手，玄雨說，一開始以為是被火燒的，後來去醫館檢查，發現並不是，誰也不知道齊英的左手究竟是怎麼回事，堅如玄鐵，有醫師要給齊英截肢，說放任下去，齊英整個人都會變成一塊黑石頭，被玄雨拒絕。

四歲開始，齊英開始犯病。有一天玄雨在外洗衣回來晚了，小齊英沒吃晚飯，突然痛得在地上直打滾，渾身的血液都在往左手流，差點死掉——從那以後，齊英就進入了這樣一種狀態，只要身體內的能量虧空，比如說肚子餓的時間久了，或者去山上捉野獸太累了，就會犯病，被左手摺磨地死去活來。

隨著年齡的成長，左手的胃口也越來越大，一開始只要齊英吃飽就好，到了後來必須要服用武者使用的丹藥才行——而且，服用丹藥的話，藥力有九成五都被左手吸收了，只剩下可憐的半成被齊英真正利用。

丹藥的價格可比食物貴得多，而且十一歲的齊英就必須每個月服用幾枚「增力丸」，後來甚至需要服用「壯力丸」，乃至「大力丸」，因此齊英十二歲開始，不得不隨著無名城的獵戶隊伍上山打獵，那時候，玄雨因為無名城的發生一場意外而雙目失明，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就落到了齊英身上。

齊英也算爭氣，許是吃了很多武者丹藥，他的力量比一般的普通人獵戶都要強大很多，可以徒手與老虎野豬黑熊搏鬥——他的左手，就是最好的武器，只要力氣夠了，可以一拳打爆黑熊的腦袋。

此外，齊英還加入了無名城街頭巡邏隊，幾年摸爬滾打，又師從一名老拳師，練得武藝超群，很多力武境的武者，都不是普通人齊英的對手。

而在知識淵博，氣質過人的玄雨的教導下，齊英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還嫻熟於書法與笛簫，加上隨著年齡增長，出落地愈發帥氣，待人接物也有禮有節，規規矩矩。有不少無名城的大戶人家，都想要預定齊英去做上門女婿，還願給齊英和玄雨各種房產財富，齊英十分感動，然後一一拒絕了她們：「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你們好看，可也不是我的菜，錢我們雖然缺，但我們能自己掙啊。」

「呵！」

夜已漸黑，躺在床上，正回憶小時候事情的齊英忽地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知怎麼想起了白天糾纏自己的安如意，喃喃道：「哼！那麼多比她漂亮三百倍的小姑娘我都沒看上，會看上這八婆？學府里的人也真夠逗的……難道，安如意猜到我的身份了？那天我戴著面具，不該啊……呸，我想她做什麼？我喜歡的人，再等一個月，就能見到了。」

齊英從旁邊的桌上將亮銀手套拿起，戴在了手上，活動了一下左手，依舊自如。

「真不知道對你是愛是恨啊！」

齊英一嘆。

小時候他一直很討厭這隻左手，但在關鍵時候，左手卻能派上很大用場。譬如兩個月前，在幫助自己完成一件人生很重要事情的時候，也正因為那件事，他才不顧玄雨的反對，來到了天河郡城。

蘊氣丹擺在旁邊的桌上，齊英拿過小玉瓶看了看，裡面還有八粒。

接下來，齊英又閉上眼睛，運起武者的內視之法，探察體內情況——但見，體內九大竅穴之中，已經有七個竅穴孕育了灰色氣團，而第八個竅穴中，也有了一些灰色氣體。

力武境，錘鍊氣力，每多一個竅穴孕育氣力，便提升一重修為。

等到九大竅穴午安不孕育氣力，再于丹田中凝聚氣海漩渦，便可以在體內形成一個真氣循環系統，踏入氣武境。

「快要力武境第八重了啊！」

齊英並沒有露出什麼高興的神色，相反還有些擔憂。

十六歲以下，要是能達到氣武境，就是學府的精英弟子了，邁出學府，也有不小的影響力，能立足於郡城之中。

「要是讓學府的老師和弟子們知道，我不到兩個月前剛來天河郡的時候，還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小店裡買了一部入門功法修鍊了六天，就到了力武境六重，之後才到學府報名，他們不得嚇死！」

齊英撇了撇嘴。

事實上，他要是想破入氣武境，差不多一個月前就可以了——但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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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知道修鍊天賦過於驚人，是會引起很多人注意的，未必是好事，就像山裡出現了稀有的異獸，必將引起獵戶的捕殺。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修行基礎很重要，修為迅速上去，但根基不穩的話，有可能一段時間扶搖直上，之後就難以寸進，山裡早熟的水果，一般個頭都比較小，也不怎麼甜。

最重要的一點——他根本沒有足夠的丹藥來滿足修為提升以後左手的需求。

還是普通人的時候，他七天一粒大力丸就能保證左手不犯病，力武境七重之後，幾乎一天一粒大力丸才可以——今天開始，一天一粒大力丸似乎也不夠了。

「不行，明天還是要去一趟斗獸場，學府里那些任務，根本不夠這傢伙的開銷！」

……

若是說天河郡這個地處偏僻的郡城，有什麼值得遠道而來的貴族們好好玩耍一把的地界兒，必然就是天河郡的斗獸場了。這裡有著上千頭妖獸，以及數不勝數的異族奴隸，甚至還有一些為了出場費鋌而走險的本土寒門武者。

前來斗獸場的觀眾們只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便能看到一場或者多場鮮血飆灑，骨肉分離的生死搏殺，最富有的貴族們還可以一擲千金，替代斗獸場官方人員親自選定參加搏殺的獸與人。

因此，即使幾天前出了一起籠子沒關好，妖獸出籠暴起傷人的事故，僅僅歇業了一天的斗獸場重新開張起來，依舊是人滿為患——不怕出意外？不怕，概率太小了，哪怕出現了，也輪不到自己身上。

斗獸場內。

即使距離第一場斗獸還有相當一段時間，場內已是人聲鼎沸，幾千名觀眾坐在位置上大聲叫嚷，整個斗獸場里充滿了謾罵，憤怒，與急躁。

一身斗篷的齊英繞過熙攘的人群，走進幽暗的走廊，在搖曳的燈光下，叩開了一處房門：「您好。我想來參加斗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