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小時候

「我送給你的？」安心一愣，伸手，將這石頭拿了過來。

她仔細地端詳著，指尖輕輕撫摸著石頭，臉上閃過一抹思緒，試圖在回憶里能找到和這塊石頭有關的記憶。

漸漸的，漸漸的，她的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高冷少年來，但那人卻顯得有些模糊。

「我十二歲那年的夏天，因逃避我爸媽的安排，跑到鄉下的別墅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每天都會躺在院子里的鞦韆架上看書，別墅里除了一個照顧我的阿姨，就沒有別的人了，所以每天都非常非常安靜……」

別墅？

安心的記憶中，隱隱出現了一棟鄉間別墅。

「直到有一天，隔壁的小房子里搬來了一家人，從此以後，我就再也不能一個人享有安靜了，因為隔壁的小姑娘每天都會一個人唱歌，唱的是那首：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

等待著遊戲的童年。

……」

他嘶啞的聲音緩緩唱出這首久遠的古老歌謠，深情地看著面前發女人。

安心的眼底漸漸泛出淚光，記憶中的歌聲在腦海中迴響起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

沒有人能告訴我。

山那邊有沒有住著神仙……」

……

夏志衍繼續說著：

「自從那天以後，每天都會聽到這個小女孩的歌聲，她喜歡唱歌，但是那麼多次，她唱來唱去也就只有這首歌，唱的我都能唱幾句了。」

有一天，天氣炎熱，我不想在房間裡面呆著，就到鞦韆架上躺著吹風，看書，鞦韆架旁邊有一棵棗樹，然後不知不覺就抱著書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個什麼東西從上面掉下來，剛好砸在我的腦門上。

我皺著眉頭坐起來，抬頭，才發現又跟杆子，杆子上掛著一個網子，正在摘我們家的棗子。

我一愣，剛要站起來，就聽到一個小姑娘的聲音……

……

少年夏志衍手中拿著書，仰頭看著一顆一顆棗子落入那個網子裡面，偶爾有幾顆落下來，掉在他的腳邊，或是鞦韆上。

他還聽到隔壁的小姑娘在說，「多好看的棗子呀，一定很甜，如果不及時摘了，到時候就會落在地上，腐爛，變成肥料，多可惜啊……」

他輕輕一笑，這孩子，偷棗子還說的這麼頭頭是道的。

夏志衍突然想看看這個小孩長得什麼樣，畢竟，他已經學會了她唱的歌了。

於是，他把書放下，攀著棗樹爬了上去，一手抓住了那網子。

低頭往下面一看，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運動裙子的小姑娘，約六七歲的樣子，手裡正舉著一根杆子，使勁地往懷裡的方向拉扯著，一臉紅撲撲的。

發現扯不動的時候，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猛地丟了手中的杆子，轉身就往屋子裡跑去。

「哎……」夏志衍出聲，但這孩子已經跑了。

他抓著那網子，將裡面的青棗拿了一顆出來，擦了擦，丟進了嘴裡，脆生生的，香甜可口。

他一邊優哉游哉地吃著，一邊看著那屋子的門口。

過了好一會，那孩子伸出半個腦袋來，偷偷地往樹上瞥了一眼。

然後，終於鼓起了勇氣，整個人像個烏龜一樣，慢慢吞吞地挪了出來，一臉悻悻地看著樹上的少年，說道，「哥哥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隔壁原來有人，我怕這棗子熟了落在地上浪費了，所以，所以我自己做了個網子，來摘棗子吃，我，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偷。」

夏志衍不說話，繼續吃著棗子看著她。

她急了，連忙說，「我打了你多少棗子，我，我賠錢給你吧。」說著，將身上的小包包拉鏈打開，將裡面的一把領錢拿了出來，說道，「我賠錢給你吧，你到門口去，我也到門口去，我把錢給你，或者，或者你鬆手，我把網子收回來，然後把錢放網子里，再遞給你。」

「你打算賠多少錢？」夏志衍終於說話了。

「我……一，二，三，四……」她低頭認真地數著手裡的錢，過了一會抬起頭說道，「我有八塊錢。」

夏志衍看她墊著腳，手裡舉著幾塊錢，臉上充滿了不安和懊悔的表情，他突然鬆了手，說道，「不用了，你拿去吃。」

說著，他已經順著樹桿爬下去了。

小安心站在原地，看著杆子羅輝地上，那青色的棗兒從網子里掉出來，滾落到了她的腳邊，她走了過去，蹲下身，拿起一顆，咬了一口，頓時甘甜的感覺布滿了整個口腔。

「好好吃啊。」

夏志衍下樹之後，打了打身上的灰塵，將鞦韆上的樹葉撿了下來，繼續躺著，但是已經沒了睡意，他眼睛看到掉在樹葉上的一顆棗子，有點出神。

過了一會，阿姨走了過來，說道，「二少爺，門口有人找你。」

有人找他？

他在這裡沒有相熟的人。

「什麼人？」他問道。

「二少爺，是個小姑娘。」阿姨說道，「好像是隔壁家的。」

「他們家是什麼人？」夏志衍問道。

「他們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帶著孩子來住上一段時間，女主人很和善，還給我送過東西，男主人好像開了一家小公司。」阿姨說道。

少年夏志衍站了起來，往別墅門口走去。

一打開門，便看到剛才的小姑娘，正坐在台階上。

聽到開門聲，她連忙站了起來，看到夏志衍，她有些緊張，然後舉起手中的兩個蘋果，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偷你們家的棗子，我以為今年沒有人來，真的是覺得棗子以後掉了也是浪費，所以……不過，不管怎樣，都是我不對，這兩個蘋果請你吃。」

這孩子年紀並不大，但是說話卻像個小大人似的，看來家裡是教的很好。

夏志衍看了下她手裡的蘋果。

「請接受我的歉意吧。」小姑娘說道。

夏志衍伸手，拿過其中一個蘋果，放在鼻尖聞了聞。

「香吧。」小姑娘笑了。

「你叫什麼名字？」夏志衍問道。

「我叫安心。」她回答道。

「安心？」夏志衍咀嚼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