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錯誤的選擇
在基洛夫斯基原型迷點中的經歷,影響了謝正坤後半生的命運軌跡,甚至是謝家的命運軌跡。
在謝正坤走最高層級別的位置之後,一力推動了多個神秘化的研究項目和秘密工程。
當年曾流行一時的氣功熱和特異功能熱,都跟謝正坤的喜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便是如此。
既然謝正坤對這些方面的事情感興趣,自然而然就有無數人會投其所好。
法師界甚至為此一度認為又可以回到過王朝那般的榮耀之中,出個國師之類的人物,立個國教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世界總體是科學的唯物的,但並不妨礙神秘的唯心的事物的存在。教廷還在,象徵著先進文明的歐米諸強國也都信仰宗教,中華也同樣有各種信仰宗教的基礎,而各種宗教也不是沒有如國外的政治野心,從漢末的黃巾起義,一直到清末的義和拳,各種本土的野生的外來的宗教混在一起,發動了不知多少次妄圖建立地上教國的暴動,只不過都被歷代朝廷給鎮壓了下去,雖然有很多信各種宗教的皇帝存在,但更多的還是喜歡削不聽話的宗教的皇帝,兩千多年來的各種調教,使得這片土地上的宗教主流變得老老實實,最高追求不外就是出個國師,把自家宗教推上發展的巔峰,得到朝廷的認可。
因著謝正坤的關係,大批自認有些實力的門派紛紛派員進京,遊走於各高官權貴門第之中,就是想在謝正坤的面前露個臉。
事實上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很多法師得到了在謝正坤面前露臉的機會,並且很賣力地表演了自己家最拿手的本事,什麼噴火噴水,什麼隱身遁地,什麼卸劍千里取首級,什麼役使傀儡撒豆成兵,可以說是代表了當時法師門派的最高水平,單從這方面來說,那是毫不遜色於國外的最高水平,可以說是紅朝在當時唯一與世界先進水平看齊的方面。
可惜的是,這些神奇的法術,在經歷了迷點種種的謝正坤看來,實著是太水了些。
對於他的問題,這些把自家吹出花兒來的法師也根本就答不上來。
謝正坤的問題很簡單。
人真的可以不斷從未來回到過去嗎?
那未來是不是已經註定的?
迷點是什麼?
什麼情況下人可以不停重複地過固定時間段的生活?
那種無法描述的慘白怪物是什麼?
雖然回答得天花亂墜,但實在的東西,那是一句皆無。
謝正坤由是對這些民間的法師失望到了極點,便不再召見他們,轉而力促國家層面在神秘化方面的研究。
不過這些方面不是投入巨資就能研究出結果來的。
謝正坤終究沒能當上最高領導,在很多方面都不可能真正做到一言而絕當家做主。
當他推動的項目因為花費過大而遭到多數高級領導的反對后,便在最高會議上被表決中止。
對於謝正坤而言,這條路似乎已經走到盡頭了。
從他後來的日記可以看出,他已經準備放棄再研究下去,而是準備多多養生,好好活下去,爭取能夠再次看到未來的小姑娘,向她問問清楚。
可就在這個時候洞玄觀的妙微真人登門拜訪。
本來謝正坤已經不見這些牛皮吹得山響卻沒多大真正的本事的野法師,不過妙微真人來得極巧。
那天正是老五謝明長出生的日子。
當時年紀還不算大的謝老太太在生產的時候遭遇難產,並誘發大出血,病情變化極劇,已經不是現有醫療手段能夠救得回來了,眼瞅著就是一屍兩命的當口,謝老太太的親哥哥突然趕到了醫院,而妙微真人正是跟著謝老太太的哥哥一起來的。
當謝老太太的哥哥還在產室外焦急地問謝正坤情況怎麼樣的時候,妙微真人站在產室外念了段經,然後朝產室內一指,大喝一聲,「既然來了,那便歸位吧!」
他這一嗓子著實嚇了謝正坤一跳,正準備呵斥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兩句,卻聽到產室內傳來了響亮的哭聲。
老五謝明長就在妙微真人這一喝之間,乖乖降生,而隨著他的降生,種種問題都隨之解決,哪怕是謝老太太的大出血,也神奇地止住了。
要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要說妙微真人是故意趁在這個點過來的,那他能推算出謝明長出生的時辰恰到好處地去表演一翻,至少也是有能窺探未來的本事。
而這個本事正是謝正坤最需要的,他要通過真有這種推算未來天機本事的能人來幫忙,推算一下以來能夠再見到那個小姑娘,或者說能不夠活到小姑娘出現在未來。
所以謝正坤單獨接見了妙微真人。
兩人在書房裡具體談了些什麼,除了當事兩人之外,再沒有其它人知道,謝正坤也沒有在日記上細寫,只記了一句「與妙微真人談了半天的話,得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識。」
但在那之後,謝正坤便突兀地記載了應妙微真人所請,將他喝出來的五兒子謝明長記為妙微真人弟子,只等將來稍稍長大,便送去洞玄觀修行。
做為最高級別的領導之一,謝正坤這樣做,其實是冒著極大風險的,被人揭發出去,甚至利用攻擊,別說向著最高位置發起衝鋒,就算是現在的位置也很可能因此而丟掉。
但謝正坤還是一意孤行,不顧家人朋友的反對,將謝明長送往洞玄觀。
別人不知道謝正坤為什麼這樣選擇,可是現在我卻可以知道了。
在送謝明長離開那天,謝正坤又記了一篇日記,詳詳細細地記載了他見妙微真的過程,整個的心理轉變,以及最終做出的決定。
「今天見了妙微真人,很是出乎意料。原以為也跟之前見過的那些所謂真人一樣,不過是個江湖騙子。萬萬沒想到,初一見面,他就看出我曾有生死循環不得解脫的經歷。這顯然是一位真正的高人。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基洛夫斯基原型迷點和小姑娘的事情,只讓他猜我想要什麼。妙微真人說他知道我想要什麼,但我想要的我自己不可能實現,不過我要是願意的話,他可以幫助我,使我的後人得到我所想要的。我問他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他說天機不可泄露。這讓我很失望,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是這些江湖騙子一慣的伎倆罷了。」
「就在我準備讓他離開的時候,他卻又說他需要我承諾兩件事情,一個是讓謝明長拜入他的門下,接受他的教導,二個是我要傾盡謝家所有力量來支持謝明長的修行,包括我帶來的那個本屬於我現在卻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想他說的應該是那張我的臉皮做成的面具。這又讓我有些不太肯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我經歷的事情。」
「妙微真人又做了一件事情。他要了紙筆開始畫畫,畫出來的竟然是基洛夫斯基原型迷點圖形,雖然很粗造,全都是線條,沒有真正的建造圖紙精細,但大致的形狀和分佈是絕對錯不了的。絕對一模一樣。他畫完了,告訴我說,這叫照心見神圖,他有一個法門,叫做照心見性,修到極致,配合這照心見神圖,便可見到我想要見的那位。他說他本來一直在洞玄山閉關參悟這照心見神圖,卻不得結果,前日突然心血來潮,有了這京城一行,結果便接此謝明生降世,又見到了傳說中可歷生死循環結的人物,想來這照心見神圖的緣份就要著落在我謝家了。我這第五個兒子謝明長,其實就是應著我的日思夜想而降生,為的就是滿足我的願意。」
「妙微真人告訴我,我既然經歷了生死循環結,那麼便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是與這天道有了某種無法解說的聯繫,所謂天人感應便是應在於此。聽了妙微真人的話之後,我想了很久,終於決定送謝明長去洞玄觀修行,並與妙微真人約定,三十年後,謝明長修行有成,準備入照心見神圖的時候,便把我從生死循環結中帶出來的東西交給他,助他完成修行的最後一步,跳入虛空,照心見神,替我見一見那朝思暮想要見的人。那時,就算我已經死了,他依然可以讓我借著謝明長的身體親眼看到那人。」
謝正坤由是做出了在許多人看來完全是失心瘋的決定,在謝明長三歲那年,送他去了洞玄山修行,並且傾盡謝家所有幫助謝明長,哪怕是他死了,也留下遺囑要求謝家幾兄弟繼續做下去,直到三十年約定期結束。
謝正坤最後在日記里寫的一篇是絕筆,距離新聞上發布的他的死亡日期只差了一天。
筆跡已經變得歪歪扭扭扭,很多地方甚至潦草得看不清楚。
他在日記里寫了,把那張面具連同這個日記本一起交給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謝老太太,並告訴謝老太太,這兩樣東西可以改變謝家的命運。不過他不讓謝老太太看日記,並且讓謝老太太發誓,永遠也不看這個日記,等到了約定日期,如果她還活著,就親手交給老五謝明長,如果她已經死了,那就一定要選擇可靠的人,確保這日記本和面具可以落到謝明長手中。
所以在前世,謝明長是從謝老太太手中拿到了日記本和面具,最終借著面具的力量完成了所謂的升仙。
不,那不叫升仙,而是叫照心見神。
由照心見性更進一步的照心見神。
那麼謝明長見到神了嗎?
周陽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戴上了面具的謝明長,最後變成的是那個小姑娘的敵人,就算見到小姑娘,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講話敘舊,只可能是直接開戰!
所以,洞玄觀的妙微真人所說的照心見神,見的其實不是小姑娘,而是小姑娘的敵人,那個慘白的怪物。
只要帶上謝正坤臉皮做成的面具,就會被個那怪物附體,催生怪物降世!
這一世,謝明長被他提前殺掉,得到了面具的是謝明遠。謝明遠變成了怪物,並且肆虐京城,造成了無法想像的破壞。
而在上一次,戴上了面具的謝明長沒來得及在人間做怪,就升仙了。
這個升仙是去往什麼地方?
不二境?還是過去或者未來?
戴上面具變成慘白怪物的謝明長去了那個地方的目的又是什麼?見小姑娘,提前劫殺她嗎?
周陽緩緩合上筆記本,心中已經拿定主意。
神識已經陸續收到各方帶隊惡鬼完成清理怪物報告。
戰鬥已經徹底結束了。
接下來的殘局,就得人們自己收拾了。
周陽念頭一動,橫行在京城大街小巷的惡鬼們紛紛化為滾滾濃煙聚隆空中,然後扎進了謝家大院,沒入周陽的心竅之中。
插旗惡鬼一隊是最後回來的。
「痛快,痛快!」插旗惡鬼大笑,看到周陽,便給他跪下了,「無數時光的憤怒與壓抑,今天一朝得了解脫,周陽,我現在跪拜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師傅,我服你師傅,現在就服你,只要以後你還著我們這麼痛快淋漓地砍這些怪物,我們就是你最忠實的部下,我天帝寒青,願以天帝之名起誓,向你效忠!」
周陽看著跪倒的插旗惡鬼,「現在你能說自己的名字了?也能說那些不能告訴我的內容了?就因為我放你們出來砍這些怪物?」
「不,是因為你讓我們看到了,你有對抗這些怪物的能力,你讓我們看到了,我們果然像你師傅說的那樣,有對抗那些怪物的實力。既然不用再畏懼那些怪物,那就不用擔心說的太多會引起它們的注意跑過來了。以前不敢惹它們,是因為打不過它們,現在嘛,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兩個,要是全都來了,那就正好殺個乾淨!」
插旗惡鬼說得豪氣干雲,一掃之前的支吾陰鬱。
周陽點了點頭,沉聲問:「那麼,告訴我吧,你們倒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