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神主
光網直接落到了地上。
那個黑影突然間就消失了,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以它出現奔跑時發出的聲音,地面上應該下清晰足印才對。
事實上原本也確實有足印。
可是隨著黑影的消失,那些足印也同步消失了。
一同發生變化的,不僅僅是那些足印,還有其它一些東西。
黑影衝出來時被撞到的樹木、踏到的草叢,也全都恢復了原樣。
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獸神的法師們緊握著法杖,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著,尋找著消失的黑影。
雖然發生的短暫,但周陽還是看清楚了。
那確實是一隻前所未見的怪獸,或者說這個怪獸的整個形態與他所見過的能稱之為動物的生物完全不一樣。
如果強行類比的話,更像是那種深海中的因著無邊黑暗和強大壓力而誕生的水生物。
外形完全沒有任何規矩,長滿了特別隨心所欲的尖刺和觸手,尖刺和觸手之間隱約可見一個又一個開合不定的嘴巴,每一張嘴巴里都布滿了鋒利的牙齒。
而支撐它身體的則是昆蟲般的節肢狀器官,至少有六條,每一條的都是堅硬扁平,彷彿六柄鋒利的大刀。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隻絕對的獵食者,絕對站在食物鏈頂端上的生物。
尤其是它在與大鬍子法師進行拚鬥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戰鬥力。
短暫的接觸戰中,大鬍子法師先後使用火焰法術、冰霜法術和雷電法術,對怪物進行了三輪次的攻擊,只有最後的雷電法術將怪物短暫的擊退,卻也沒能傷到它分毫。
而大鬍子法師卻被怪物的觸手擊中兩次,最後一次接觸的時候,險之又險的被刀般的節肢在胸前劃過,法師袍子被扯成了碎片,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幸虧他躲得及時,而且在胸前凝出一道冰盾,不然的話,這一擊就足夠將他切成兩半了。
從大鬍子的表現來看,就算是在法師中,他也是頂級的存在,西方可不是隨便什麼法師都能在袍子上鑲金邊的,巫師袍上的鑲邊就相當于軍中的階級,各種證書的等級,文官的職位,金邊白袍巫師已經是歐美巫師中的高層,全世界也不過就千把個,再往上就都是各大巫師組織的高級管理者,會在金邊白袍上加各種圖案做為地位的證明,但要說法力能夠比沒有圖案的金邊白袍巫師強多少,卻是未必。
這已經是人間限制下的頂級力量。
怪物能夠在與金邊白袍巫師的戰鬥佔得上風,已經不是普通程度的強大。
獸神的法師們在短暫驚慌之後,立刻一擁而上,圍住了受傷的大鬍子。
這種程度的傷對於巫師們來說算不得什麼,就算是灰袍巫師,只要學過恢復類的法術都可以輕鬆治療。
可是,現場的法師們卻表現得異常慌亂,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掉淚。
他們把大鬍子抬到了一旁的準備好的擔架上,有幾個法師開使施展法術。
神聖的白光籠罩著大鬍子,無論是法術激發的速度還是力度,都表明他們都是恢復類法術的行家裡手。
白光滲入大鬍子胸前的傷口中,傷口快速癒合,胸前皮膚很快就恢復平滑光潔。
可是現場的法師們卻沒有一個變得輕鬆,神情反而更加凝重。
當那幾個法師停止施法的一瞬間,大鬍子胸前便嗤地一聲再次裂開一個一模一樣的傷口,彷彿被隱形的利刃又劃了一次一般。
鮮血崩濺得幾個法師滿頭滿臉。
大鬍子痛苦地低吼了一聲。
那幾個法師慌忙再次施展恢復法術。
在法術的作用下,傷口再次癒合。
可是法術一停止,傷口便再次出現。
大鬍子痛苦地說:「別廢工夫了,帶我去見神主,讓我在最後時刻能夠得到安寧。」
聽他這麼一說,法師們全都神情哀傷起來,有些感情脆弱的甚至開始哭泣。
「哭什麼?不要哭!」大鬍子喘著粗氣說,「哭哭啼啼的哪裡像個斯拉夫人,快點帶我去見神主,我撐不了多久了。」
周陽已經在旁邊觀望了好一會兒。
他注意到那大鬍子的傷口並不是沒有被治好,事實上那幾個法師的恢復法術施展得很到位,傷口完美的癒合。
但是當法術停止的時候,那道傷口便會再次出現。
也不是被什麼隱形的東西再次傷害的,更不是沒癒合徹底崩壞的,而是再次出現。
沒錯,是再次出現。
不管是傷口的深度,還是邊緣的細節,都一模一樣,沒有一絲區別!
就好像那個怪獸的突然消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一樣。
現在的情形倒了一個個,傷口永遠也不會消失。
這裡面涉及到了時間的因素。
不過人間並沒有時間類的法術。
那種可以穿越時空的隨意出現在過去現在的可以隨意更改復原時間的法師,即使是在法師圈裡,也只存在於小說傳奇里。
周陽有些好奇,就往近處湊了湊,想要再仔細看看。
他的任務以及之前石長生的事情,都涉及到時間因素,但凡有一點線索,他都不想放過。
只是他這樣往前一走,就引起了其它法師的注意。
剛才怪物來襲得突然,大鬍子又重傷垂死,也就沒有人顧得上理睬他,現在他自己往上一湊,周圍的法師立刻就反應過來。
「滾開,你想幹什麼!」
「快滾,這不是你可以隨便呆的地方!」
「亂擠什麼,從我們的營地滾出去!」
「他一定是姦細,殺了他!」
哀傷的法師們把無能為力的怒火都發泄到了周陽的身上。
周陽皺了皺眉頭,正準備做點什麼,讓這些傢伙安靜一下,就聽到前方死亡之境里的森林中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般緊貼著地面滾滾而來。
樹木折斷傾倒的聲音連連綿綿由遠而近。
驀得一聲震天動地的嚎叫,一道黑影閃電般自森林中衝出,筆直地衝進營地。
獸神的法師們驚慌地四下散開,再次組成法陣,施展光網進行捕捉。
可是那個黑影卻再次在光網降落的時候消失了。
時間依舊短暫,事情發生的依舊急促。
只是這次沒有了大鬍子的阻攔,怪物衝進了法師群中造成了不小的傷亡,足有十幾個法師倒在血泊中,輕一些的也是留下一道不住失血的傷口,而重一些的幾個,要麼變成了兩半,要麼丟掉了腦袋,最慘的一個被剁成了肉泥一般攤在地上已經分不出個數來。
剛剛的經過,單從怪物的角度來說,幾乎與上一次一模一樣!
現場一片慘叫慌亂。
沒有顧得上理睬周陽了,法師們紛紛跑去搶救同伴。
可是他們的傷口與大鬍子一模一樣,根本無法治療,只要法術一停止,就會重新出現。
這樣下去,光是流血就能把他們全都流死!
大鬍子的擔架旁已經沒人了。
與怪獸戰鬥的時候,所有人都跑去布陣作戰,只能把擔架放到地上。
周陽走過去,蹲到大鬍子身旁,問:「你叫阿薩波夫?我記得俄羅斯好像沒有金邊白袍巫師,最強的應該是銀葉白袍巫師吧。」
大鬍子阿薩波夫喘著粗氣說:「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也是為了這隻怪獸的嗎?」
「不,我想去裡面看看。」周陽指了指死亡之境,「那裡面有些東西,我很好奇。」
阿薩波夫說:「沒有人能夠從死亡之境中活著出來,那裡是被諸神遺忘的角落,是終極的死亡之地,生命的禁區。」
「可是,剛才明明有個東西跑出來,那東西雖然長得怪一些,應該也是屬於生命的一種吧。」周陽說,「那東西是今天第一次出來嗎?你們為什麼要抓它?」
「不,它只是我們來到這裡后第一次出來。」阿薩波夫搖了搖頭,「我能看得出,你是一個強大的法師,不過這東西不是人力所能夠抗衡的,你離開這裡吧,不要去死亡之境。」
周陽又問了一遍,「你們為什麼要抓那個東西?」
「這是神主的命令。」阿薩波夫說,「神主得到了啟示,說這裡有一隻前所未見的怪獸,捕捉到的話,可以讓神主的力量更進一步,甚至可以得到主神一般的強大力量!整個獸神也將因此而在更進一步,到時候整個歐陸都將唯我們獸神獨尊!我們將有能力改寫歐陸法師界的秩序,歐陸所有的法師都將匍匐在神主的腳下!這是我們無數代人的夢想,也是整個俄羅斯的夢想!」
周陽有些好奇:「你們這個獸神組織傳了很多代嗎?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獸神的名字才出現幾個月,不過我們這個組織存在的時間確實是很長了,我們原本叫做光明之矛,是俄羅斯僅次於達索克的巫師組織。」
阿薩波夫說著話,嘴裡開始往外流血。
周陽憐憫地看著他,「你快要死了。」
「是啊,我快要死了,我沒法在死前見神主一面了。」
阿薩波夫的聲音里滿滿都是遺憾。
他遺憾的不是會死,而是不能死之前再見那個神主一面。
「見這個神主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周陽對這個神主有些好奇。
金邊白袍巫師是西方法師的頂層存在,每一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更是無法無天無信之輩,發起瘋來,真正的神仙也敢拉進實驗室里去來個解剖研究。
周陽從來沒有見過金邊白袍巫師對某個人這麼崇敬。
「神主是我們的一切。」阿薩波夫說,「她必將帶領我們走上無上巔峰之位。」
周陽笑了笑,「有這麼了不起?那要是見到她的話,能救你一命嗎?」
「不能,就算是主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神主並不擅長這方面的力量,不過她可以使我安息,更能夠讓我的魂魄以更強大的形勢繼續存在下去。」阿薩波夫說,「唯有忠於神主之事死亡者,才有資格得到這個機會,所以這次的死亡對於我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這是你們組織內部的事情吧,沒必要對我這麼一個外人說。」周陽說,「你不是快死了糊塗了吧。這算不算是泄密?」
阿薩波夫語氣中滿滿都是向望,「不,這是公開的秘密,整個歐陸法師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是神主最強大的能力,也是最讓人嚮往的能力。我親眼見過經她許可繼續存在下去的魂魄,原本只不過是個無標白袍,為了神主的任務而死去,得到了神主賜予的力量,變成了神獸一般的存在。」
能夠讓人不畏懼死亡,甚至嚮往死亡,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位神主很有些邪教頭子的嫌疑。
周陽看著垂死的阿薩波夫,說:「你這樣一說的話,我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有個方法,或許能夠救活你和你那些受傷的同伴。可如果死亡對於你們來說是好事的話,我要是救你們,那就等於是壞了你們的好事兒,這個仇可就結大發了。」
阿薩波夫懷疑地看著周陽,「你真能救我們?」
「不敢百分之百保證。」周陽說,「因為我沒有用過這個辦法,也只是試一試。」
事實上,這個辦法他不僅沒用而,甚至還是現學現賣的。
就在剛剛他在求助聯接台上又發了個求助貼子,請教這種傷患情況的原理和解決辦法。
他甚至在貼子里附了一段傷口變化的視頻。
這本來是存在他腦海中的影像,在他覺得發個視頻可能更直觀一些的時候,就聯接台發貼頁面就自動跳出是否上傳可見影像的詢問。
這聯接台簡直智能的不像話。
不過這種程度對於位面管理者那種大能來說,想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貼子發布之後,很快就得到了陸陸續續的答覆,千奇百怪,什麼內容都有,多數都是驚嘆這一現象的,少數提出了一些原理猜測,不過大部分都沒有什麼價值。
這種情況顯然不怎麼常見,諸位調查員們也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
就在周陽覺得沒有什麼希望的時候,卻突然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