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論臉皮的厚度

不到一個小時，王大根就跑回了村子，遠遠地就聞到了家裡的酒香，他可是聞了好多年，對這味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原度濃香，聞一下就能把人給醉暈過去。

王大根曾經對他爺爺說過，如果把玉米燒酒的名聲打出去，王家早就發財了。可是他爺爺說他自己老了，等他死了，王大根想怎麼折騰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這不，王大根回來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別人再聞聞王家的酒香，這一回，王大根可再沒打算過什麼倒霉日子。

還沒到家呢，就遠遠聽到從老房子那邊傳來一堆嘈雜的聲音。王大根心裡好笑，這遠親近鄰的鼻子就是好使，聞著味兒就來了。

王大根三兩步跑到家門口，發現在一群人正把自家的院門口給堵著呢，如果不是上著鎖，估計早就進去了。

「喲，各位叔嬸兒，這麼晚了不回家，跟我家門口堵著幹什麼，不會是想拆房子了吧？」

一聽到王大根的聲音，鄉親們朝後一看，立刻響起一陣驚呼聲。

「大根回來了，那就難怪了，這玉米燒的香味跟他爺爺在的時候一個味兒，二傻子哪有這手藝啊？」

「根兒，你可把叔給想死了，這五年時間你都去哪兒了吖？」

「大根大根，先別廢話，給叔先來半斤玉米燒解解饞，可把我給等壞了！」

不管他們的嘴裡說著有多喜歡王大根，有多想王大根，但是也改變不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沖著那香味四溢的玉米燒來的。

前幾年，王家的酒香消失了，大門口都結了蜘蛛網，也沒人來看過一眼，更沒人管過二傻子的死活，二傻子關進去這麼多天了，有誰多問過一句啊？

王大根兒在這兒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也沒聽誰說說二傻的下落，這讓他有點心寒啊。

王大根不動聲色，沖大夥喊道：「謝謝各位叔嬸兒的關心啊，天也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去歇著吧！」

說著，王大根就想朝院里走，幾個老叔一下攔著王大根，苦笑道：「根兒，你真傻假傻啊，叔們等了這一大晚上，不就是為打點酒回去嗎，一桌子飯菜還等著這酒來下呢！」

這倒是挺新鮮的，一向都只聽說菜下酒，沒聽說過酒下菜，能有這樣饞人的酒，除了他老王家的玉米燒外，實在很難再找到第二家，真是饞死個人咧！

王大根沖著這些焦急的叔嬸兒們苦笑了一聲，然後嘆道：「叔嬸你們看啊，二傻關了班房，這保證金呢，恐怕要一兩萬，你們看是不是方便借我點兒……」

還沒等王大根說還的事兒，一大半的人扭頭就跑，生怕王大根抱著他們的腿耍賴借錢。這年頭一提到借錢，連爹媽都不親，更何況是一個外人？

唯獨剩下兩三個酒鬼還沒走，其中一人沖王大根說道：「根兒啊，給叔打十斤吧，還是當年那個價，給，拿去救二傻子！」

看著這叔手裡拿的五十塊錢，王大根都快哭了，玉米每斤現在要買兩塊多，四斤多玉米能蒸出一斤酒來算不錯了，二傻子跟家裡累得跟條狗似的，結果弄出來的東西，一斤才賣五塊錢？就這個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虧本在賣了。

王大根苦笑著搖了搖頭，把錢推了回去，那叔以為王大根連錢都不收了，心裡一喜，順勢就把錢收了起來，然後把桶遞給王大根，那架勢就像在說，你趕緊的。

「叔，別鬧了，這都是二傻的血汗，我不是不收你的錢，而是你給那點錢，連這酒的一斤都買不到！」王大根再沒跟他們客氣，笑了笑，把肚子里的話直接給倒了出來。

「什麼？五十塊連一斤都買不到？」老叔當場炸了毛：「你個小兔嵬子出去幾年學這麼壞，跟叔提錢，你小時叔還抱過你，你記得嗎，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敢跟叔提錢，你個牛曰的！」

這老傢伙指著王大根不停地數落著，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凈想著王大根會不會突然良心發現，給他們一人打幾斤酒以表歉意。

然而，王大根並沒有，開了門，砰地一聲就把院門關了起來，留幾個老傢伙在外邊罵得越來越難聽，聲音也越來越遠了。

這一刻，王大根才知道當初他爺爺為什麼一直沒漲價，而把這光榮的事交給了他，原來人不要臉起來是這麼的無敵。

累了一整天，王大根進了屋，盤膝打坐，讓腹下那道元氣在體內運行起來，不過一會兒，疲勞的感覺就已經消失了。

正想去找點吃的，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王大根去了院子里，拉開門一看，原來是田翠雲這丫頭。

「這麼晚，你過來幹什麼啊？」王大根看到這丫頭的時候還是有點吃驚的。

「給，今晚家裡包的餃子，我留了三十個，韭菜餡兒的，你最喜歡的！」田翠雲笑起來跟朵花兒似的，比身上那花襯衫還好看。

「你爹連家裡米缸子里有多少粒米都數得清楚的人，怎麼會連少了三十個餃子的事兒都不清楚呢？」

田翠雲瞪了王大根一眼，瞅他一臉帥氣的樣子就不跟他計較了，搶了餃子就進廚房裡燒水煮餃子去了。

熱汽騰騰的餃子端上桌，王大根也顧不上有多燙，夾了一個放嘴裡就是一猛嚼，舌頭都快燙熟了，還不停地喊，「恩，這餃子的味道真好，就跟翠雲一樣，好看又好吃！」

「大根哥，你討厭！」田翠雲嗔了一聲道：「你要是再取笑人家，人家就不理你了！」

趁她說話的當，王大根又吃了倆，這才認真地說道：「誰跟你開玩笑了，翠雲就是好看吖，只是味道怎麼樣，哥就不知道了，嘿嘿！」

聽了王大根的話，田翠雲嬌軀一顫，立刻把那張緋紅的臉給埋了下去，那小心肝兒撲咚撲咚地亂跳，心煩意亂的，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兒才好了。

哎吖，好像說錯話了，王大根看情形不對，連忙埋著頭吃餃子，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田翠雲小聲地說道：「根哥……根哥，想不想跟我……試試？」

噗！

餃子連皮帶餡兒全都噴了出來……王大根有點僵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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