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嚮往

惡魔果實.

如果要在這個世界之中挑一樣最為特殊和最具代表性的「土特產」的話，那毫無疑問只能是惡魔果實。

有人視之為「力量」，有人視之為「詛咒」，或者這是一種兩者兼而有之的東西，但無論如何，或者強大或者神秘，惡魔果實確實能使人獲得極為特殊的力量。

其代價就是在這顆遍及海洋、比水星領航員那邊還「水星」的星球上變得無法游泳。以環境揣摩風險，在這個全部交通幾乎只能靠船的世界，這無疑是相當慘痛的代價。

而艾恩就是那種「能力者」。

在數年前，據她本人聲稱，一不留神吃了一種「好像是連果皮帶果肉煮了三天的榴槤，而後經過過油、蒸燜、搗碎，與生檸檬和青香蕉混合在一起，再搗成糊狀，撒上孜然、敷上一層生產日期在十年以前的新鮮甜麵醬的那種有著多重層次分明的混合味道且讓人回味無窮」的水果，然後她就獲得了本不屬於人類的神奇能力。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等價交換』，吃了屎味的水果才會獲得把敵人打出屎來的能力。

至於艾恩的吃掉的這顆惡魔果實，名字應該被稱作是「倒退果實」，其作用是可以把她直接接觸到的全部物體以十二年為單位向後倒退。

藉由這種能力，艾恩可以把岩石恢復成岩漿、御姐恢復成蘿莉、老肥宅恢復成小肥宅等等，這類似於操縱時間的能力甚至可以稱之為BUG了……可以說惡魔果實的味道雖然讓人終生難忘，且讓她再也不可能游泳，但「倒退果實」似乎物有所值。

至於艾恩說的「一不留神」，雖然聽起來像誤食，可實則不然。惡魔果實本身對人類來說就有著奇異的吸引力，那妖艷的顏色、詭異的花紋，會讓人忍不住的深陷其中、欲罷不能，最終吞之入腹。

兒童顯然是沒有抵抗惡魔果實吸引力的意志的，更何況哪怕一直有人告誡他們不要吃顏色太鮮艷的東西，他們也喜歡把色彩斑斕的花花草草往嘴裡塞。

從名字上說，就可也判斷出來艾恩的能力是有著相當大的局限的，簡單的說，她只能以十二年為單位後退時間，因此這種力量使用起來極為危險——儘管倒退的能力可以被施與，也可以被解除，即倒退會十二年前狀態的東西，在艾恩解除能力后也會恢復原貌，但是……

被「抹消」掉的那些存在顯然不在可恢復的範圍內。

因為「不存在」是無法恢復的，小可以恢復到大，無卻無法恢復到有。

前世秋白有著關於「艾恩」的印象，所以他在對方突然獲得了能力的時候，馬上就明白了這個能力的本體是什麼，這也就免於她因為對能力的無知進而導致失控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但顯然事無絕對，總有意外會發生……比如現在這個虛報年齡的倒霉劫匪。

他不只是死了，而是死的很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說艾恩並沒有什麼錯，真要是有什麼錯誤的話那也在實施搶劫的劫匪一方，艾恩充其量是防衛過度引發了事故……從始至終她也沒有殺意。

但這種事畢竟是艾恩之前從沒有經歷過的，儘管兩人迅速的離開了原地，且秋白進行了深刻而真摯的言語說明，但可以預見，這起效有限。

造成了死亡事件的他，大概已經處於並且相當長的時間內都要處於情緒低落的階段。

不過這也只是對於自己「奪取生命」的自責，

而不是對於對方「失去生命」的自責，專挑未成年人下手的那個劫匪，哪怕不能算是「死有餘辜」，也可以說是罪有應得，所以對於死傷事件，兩人誰都沒有去自首的打算。

客觀意義上說，指不定他們還改良了這個城鎮的治安呢。

…………

因為地緣因素，造船或者修船場可以算是每個島的「標準配件」，而對於巴隆港這種相對繁榮的地方來說，造船廠甚至都不止一家，秋白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這種地方。

這座島上也絕不缺船的，可秋白的問題在於他可沒有時間等著先下單、然後重新造新船。

秋白沒那麼耐心，他需要的是「現貨」。

所幸，現貨也是有的，經過挑挑揀揀之後，秋白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船……為了不至於賣到漏水的船，他還是相當用心的。

「就這一條吧，不過需要稍微改裝一下，請你們要把副桅和艏帆拆掉，只留下主桅和尾帆。」

秋白也沒有執著於新船，他挑選了一條船齡大約在1年左右的二手半新雙桅船，船經過了維護和保養，看起來狀況很不錯。

關鍵是價格也很合適……這樣秋白也算是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這條船的龍骨長度有十五米，已經不能說是「小」船了。

當然也不能說是大船。

唯一的問題在於船的用料極為普通，大概抗沉性一般，但一分錢一分貨，秋白總不能奢望亞當寶樹吧。

他的要求卻讓負責人有點不明所以：

「只留下一張主帆？客人，恕我直言，那會影響船的航速甚至於靈活性的。」

他很善意的解釋道。

可這種事秋白也不是不明白，但他只能堅持自己的要求，「50萬貝利付給你們，我只希望明天你們就能把船改好。」

他當然知道帆多的優勢，但問題在於他們一共就兩個人，一個掌舵一個操帆就夠忙的了，哪有多餘的人力控制第二面帆？

秋白把錢塞到了負責人手裡之後，對方也就只能按照他的要求進行改裝了，指不定這位客人就是嫌棄船跑的太快呢。

恩，酒駕和飆船都是不可取的行為。

剛到手的錢瞬間就出去了一多半，可秋白並不在意，畢竟是坑……咳，畢竟一把刀換一條半新的船，怎麼說都是很合適的。

另外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之後，兩人離開了船廠。

「我的第三艘船，命名為『凱撒』號……你覺得呢？」秋白回過頭來對著身後的艾恩問道。

這貨顯然沒有受到劫匪事件的任何影響，這就開始為新船取名字了。

……這裡要說明一下，秋白的第一條船、也就是翻了的那條，被他稱為「金剛號」，第二條「船」，即從翻了的金剛號殘骸身上摳下來的那塊讓兩人活命的浮板，被他稱為「空知號」，再加上這一條凱撒號的話，就不難看出他的命名規律了。

金剛、凱撒、空知，這些名字來自於三隻知名度極高的山地大猩猩，雖然只是猩猩，但卻其分別代表了人類最高的三種意志品質：

勇敢、智慧……以及節操。

「好的，船長。」出乎意料的是，艾恩沒有進行反駁……雖然通常情況下這種破事她也不會反駁，但本次卻尤為無精打采。

顯然，她不像是秋白那樣的沒心沒肺。

「不要叫我captain（船長），請叫我commander（指揮官）。」兩個船員的船隻，還指揮官，真心不知道誰要指揮誰了。

所幸艾恩沒有再搭理他。

船隻需要整改，也就暫時停放在了造船廠，之後為了出航的準備，兩人又去買了不少遠航用的補給品，包括但不限於食物淡水等等。

所以等他們忙完了，且回到龍馬的故居的時候，一整天已經過去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秋白扛著那個劍匣同艾恩一同走進了這件屋子，接著兩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秋白走向了最裡面的一個房間，那裡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劍架，而劍架上則擺放著一把刀……黑刀秋水。

秋白把手中的劍匣放在那張桌子上，接著把它打開，而後提起秋水放了進去……黑刀秋水是一把重劍，而秋白的動作也很慎重。

等到他提著劍匣再次走出了的時候，艾恩已經在門外等著他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房子，再往前走上數公里，就離開了海岸，那裡是一面山地的緩坡，生長著稀鬆的不知名字的闊葉林和茂密的灌木。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地里已經早就準備好了一個石板砌成的墳墓。

兩人來到墓穴的旁邊，秋白直接跳了進去，他先把劍匣擺放好，然後伸手從上面接過了艾恩捧著的罐子。

接著他把罐子放在了墓穴的中央，然後蹲下身體，將右手扶在了上面。

「龍馬……老師，」後面那兩個字這是秋白第一次說出口，所以他顯得極為不習慣。

「非常感謝。」

傳道受業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所以秋白的感謝發自真心。

如果這是個講劍豪的故事的話，龍馬或許需要濃墨重彩的描述，但遺憾的是……這不是。

靠著一個月前龍馬教秋白的那些東西，這段時間他在劍術上進步很快。

這並不是說他已經到了多麼有實力的境地和程度，比較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但秋白此時終於走上了正確的路，剩下的無非就是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而已。

劍豪龍馬在餘生最後的時間裡，對於秋白來說，扮演的是就是這麼一個「引路人」的角色。

而且是最為合適的那種引路人，或許秋白之前想錯了，此生他僅需要這麼一位老師就足夠了。

「雖然和之國似乎沒有『火葬』的習俗，但是請相信我，把你燒成一堆灰絕對是為了你好。」秋白低語解釋著。

雖然聽起來不怎麼靠譜，且有找茬的嫌疑，但對龍馬施以火葬，秋白確實出於善意——這是為了防止出現一代劍豪死了之後被人「穢土轉生」出來的那種惡劣情況。

萬一到時候再跟秋白上演一翻師徒相殘的故事……那不就成了別的什麼套路了嗎。

「那麼……請永眠且安歇。」

秋白的手掌離開冰冷的罐子，然後他走出墓穴之。

兩人開始為之覆土。

龍馬這樣的劍豪生前絕對可以算作是『波瀾壯闊』的，但卻在無人得知的狀況下默默衰亡，這有點讓人心生感慨。

而讓秋白來說的話，緣由雖然多種多樣，但這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理由在於……龍馬是大劍豪，卻不是世界第一大劍豪。

目睹了劍豪人生最後的秋白，要談有什麼感想的話，那無非是讓他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既然來到了這裡，就要把這個世界攪的天翻地覆才夠本。

「平靜」這兩個字，跟他此生無緣了。

所以，正是這種理由下，他才會在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前提下乘上一條小破船就出海了……這其實跟很多海賊界的有名人的情況是一樣的。

因為他們同樣對這個世界「迫不及待」。

墓穴成為了土丘，這就是一個人最後的歸宿。

「對了」，轉身即將離開的秋白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回過頭來。

他是眼前是塊墓碑，墓碑上面只寫著其主人的名字：龍馬。

「因為怕被人說水，我似乎還沒有說過自己的本名，『秋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的全名叫做……」

「Shichimiya·Aut·Haku……接下來，我的旅途將要繼續了。」

秋白對龍馬有感謝，對此地卻沒有絲毫的留戀，第二天中午，「凱撒號」就出航了……

向著未知的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