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傷逝2

寧老夫人聽到窗外的響動，清瘦的臉龐露出惆悵無奈的笑容。她嘴唇翕動：「曉曉雖是女子，但比譚家一幫廢物強。我死後也有臉去見你爹。等我閉上眼，譚家人隨你處置。」

「奶奶別說這話。李叔叔說了，要您把心思放開好好調理身子。您還要看著我嫁人呢。」寧曉曉噙著眼淚幫她蓋好被子。

寧老夫人嘴角勾起凄涼的笑容，讓寧曉曉看得心酸不已。「一切已經太遲了。曉曉，如果遇到你爺爺，替我說聲對不起。」

寧曉曉怔了怔：「爺爺沒死嗎？爺爺在哪？爺爺為什麼不回來？」從小到大，她從沒聽過爺爺的事情。娘還會偶爾提提外公的學識，爹從不提起爺爺。

「是我氣走了你爺爺。」寧老夫人痛苦地閉上眼睛，「你娘和你爺爺商量過，你到了20歲安煜澤還不娶你的話，你爺爺會派人來接走你。安家不知道你爺爺的事，這是你娘給你安排好的最後一條路。」

「找男人要找對你好的，家世、地位、愛情統統都不重要。愛情是男人掛在口頭欺騙女人的謊言，只有處處為你考慮、為你打算的男人才值得託付終身……」

說了一半話，寧老夫人猛烈的抽搐，嘴唇發青。

「奶奶，你不能激動。」寧曉曉趕緊上前安撫，「人死了真的什麼都來不及。若爺爺能親口聽到奶奶的對不起，他一定會原諒您的。」

爺爺和娘太想當然了。上輩子她就是死於20歲生日。

寧老夫人驀然張開眼睛：「他會原諒我嗎？」

「會的，一定會的。」寧曉曉連聲安慰。

見寧老夫人平靜下來。寧曉曉打算讓李文元再把一次脈。

毫無徵兆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打開，一捆冒煙的乾草扔了進來。寧曉曉看到譚姨娘把房門關上。

寧曉曉愣了愣，用茶水打濕手帕，捂著口鼻想把乾草往外扔。可是推不動窗，房門也被什麼東西頂住。

譚家人想幹什麼？！不知道奶奶現在身體不好嗎？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頭開始發漲，眼前的東西在打轉。她跌跌撞撞地扶著桌椅回到床前，奶奶呼吸急促，有些喘不上氣。

突然胖子推門而入，又迅速關上門。

「你想幹什麼？」寧曉曉氣息不穩地問。

頭腦暈眩得更加厲害，身體開始發軟。手槍從內袋滑落，悄悄打開保險，把手指扣在扳機上。

只是她眼裡的胖子出現重影，沒有小智分辨不清胖子的具體方位。

「哈哈哈，」胖子淫笑著向她走來，「這是紫炎帝國獨有的醉心草，只要聞一口就會中招。」

「譚慶，不想我把譚家趕出門現在就滾。」寧老夫人強撐起身體，漲紫了臉怒罵。

她猜到娘家人的打算。心中一片悲涼，譚家真的是完了。

『啪』譚慶甩了寧老夫人一巴掌。「老東西，我叫你這麼多年的姑奶奶，讓你做主把寧曉曉嫁給我，你就是不同意。知道我娶寧曉曉，舒家給我多少嗎？十萬銀元！」

「你，你……」寧老夫人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眼前一片模糊，寧曉曉循著聲音抬腳踹他。腿軟綿綿的抬起，什麼都沒踢到。反而挨了譚慶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得疼，兩耳出現耳鳴。

胖子油膩的手色眯眯地摸向她的臉蛋：「表妹變白之後真好看，這臉嫩得摸上去好舒服。別急，表哥馬上就會來疼愛你。如此美味，安大少一定享用過了。不過沒事，表哥不會在意。」

胖子大力扯開寧曉曉的領口，白嫩的鎖骨讓他流下口水。他急不可耐地朝寧曉曉身上撲去。

寧曉曉用最後的力氣咬破嘴唇，劇痛的刺激下保持一瞬間的清醒。感受到胖子壓在她身上的分量，她抬手對著他胡亂開了一槍。

「啊！」胖子的慘叫聲刺破她的耳膜。

看來是打中了。

隨後她聽到有人踹開房門，胖子又發出凄厲的叫聲。

「醉心草？這玩意的解藥不好配，只有等藥效過了。」李文元的聲音傳來。

「譚家人真不怕死！」黑子磨牙的聲音。

聽到黑子的聲音，寧曉曉這才放心暈過去。不知道奶奶怎麼樣了，有李叔叔在應該沒事吧？等見了安大哥，她定要道歉。應該聽他的話，不讓黑子離開半步的。

不知過了多久，寧曉曉意識恢復時，感覺躺在安全的港灣中。她睜開眼睛，安煜澤焦急的臉映入眼帘。

「安大哥~」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寧曉曉埋在他懷裡痛哭。把擔心、害怕的情緒通過眼淚宣洩出來。

安煜澤摟著她細聲細氣地安慰，聲音像泉水潺潺地流淌。

半晌后情緒平定，她著急地摸向領口。嫩綠的襖裙換成白色，她臉色一變，誰幫她把衣服換了？

「放心，是柳姨替你換的衣服。」安煜澤刀割似的疼。他輕撫寧曉曉臉色的巴掌印，折斷譚慶的手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舒家，這次不管是誰說情，他都不會放過他們。

被打的右臉隱隱作痛，譚慶下手還真狠。寧曉曉冷著臉問：「安大哥，死胖子人呢？」

安煜澤把頭貼緊她的額頭：「還記得你暈過去前打了他一槍嗎？他暫時還死不了。」

等事情風聲過去，就是他『病』死的時候。

寧曉曉全身燥熱。此時她和安煜澤的距離不超過1寸。臉上被他的鬍子刺得有些癢；筆挺的鼻樑貼著臉，能感受到呼出的熱氣。

「曉曉，我會一直陪著你，會是你最親的人。你還有我。」安煜澤左手半摟著她的肩背，右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前額落下深情一吻。

寧曉曉驟然睜大眼睛，雙眼迷離得看他。

安煜澤吻她了，吻她了……

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感覺心臟馬上要跳出體外，而她的魂也要飛離。

安煜澤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地說，「曉曉，寧老夫人走了，請你節哀。」

寧曉曉赫然清醒，離體的魂回到身體。「安大哥，你說什麼！」

她這才注意到，安煜澤換下軍裝，一身縞素。而她身上是素白的襖裙，旁邊還放著一件麻衣。

「奶奶怎麼就走了！」寧曉曉抓著安煜澤的手臂搖晃，「你騙我，你騙我！」

「曉曉，想哭就哭出來。」安煜澤抱著她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