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長壺口

大自然很神奇。代州地處高原和丘陵之間，兩種地形相交的地帶，地勢的高低天然形成一長條一瀉千里的瀑布。

也不知怎的，歷經瀑布長年累月的沖刷，只衝出一條湍急的小河流。小河拐了個彎，流入寬廣的大夏河。小河寬50米、長300米，被人們形象地稱為『長壺口』。

因為瀑布的存在，長壺口水流十分湍急。秦帝國和大周聯邦的民眾站在岸邊可以看清對方的臉，卻無法穿過長壺口。連舉個喇叭說話，聲音都會被巨大的瀑布聲掩蓋。

在這裡，兩國的軍隊經常相互掃射，即便雙方躲入掩體之中開槍的行為毫無意義。偶爾情緒一起來，會推出大炮給對面來幾發。於是方圓百里的百姓陸續搬離，最後成為兩國軍隊巨大的打靶練習場。

雖然此地很熱鬧，但雙方誰也沒指望打到對岸。長壺口是一道天險，也是一道護身符。

可老天爺說變就變，百年難得一遇的低溫和暴雪，給瀑布和河流按下暫停鍵。瀑布掛滿冰棱，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雙方的軍隊瞪大眼睛，此時他們才意識到，長壺口是大夏河最窄的一段，全力奔跑即可達到彼岸。

「砰砰砰」、「轟隆隆」，長壺口上演了激烈的爭奪戰。瞬間爆發的戰爭考驗兩國的調兵能力。論反應速度，秦國高了好幾籌。

秦國調來五萬人馬，直接把韋都督的精銳打殘。

安煜澤率領保安團抵達代州時，秦國的先頭部隊已經踏入大周的國土。而從各地調撥來的14000兵員素質參差不齊，兩手空空連把刀都沒有。

面對巨大的挑戰，安煜澤指揮有度。先讓保安團用強大的火力把秦軍打回對岸。然後花了半天時間，把14000人打散，以保安團的老兵為骨架，以師團的編製整編成安家軍。

景睿後勤工作做的好，隨火車而來的軍火讓剛加入安家軍的新兵都有槍拿、有保暖的衣物、有填飽肚子的食物。安煜澤又承諾給每位安家軍撫恤金，傷殘者可進入後勤工作，激發士兵的熱情。

出乎很多人預料，安煜澤克服重重困難，把秦國的軍隊壓得抬不起頭。大周最年輕的將軍讓秦國人刮目相看，也讓大周國內質疑他的人閉了嘴。

「都安排好了？」安煜澤聲音嘶啞。身體又一次拖了後腿，關節炎的發作讓他無法親臨戰場。

一連長高亢地彙報：「請將軍放心，一切準備就緒。裴連長帶領工兵連和炮兵連在瀑布頂部安放好炸彈。」一連長冷軍現在是第一旅旅長兼副師長。

安煜澤朝正在給他拔火罐的李文元點點頭。「五分鐘后我必須把火罐取下。」李文元知趣地離開。

沒有李文元在，安煜澤的身體早就垮了。李文元的醫術使安煜澤改變對國醫的看法，也讓他對寧曉曉心懷感激。沒有曉曉的堅持，他不會把李文元帶在身邊。

安煜澤低聲問：「裴雲帆有沒有和秦國接觸？他布置的炸藥是否可靠？」

「將軍，裴連長沒有和秦國接觸。裴家常年用炸藥開礦，裴連長安放炸藥的水平比炮兵連強，他布置的是否可靠下面的人看不出來。」冷軍為難地說。

安煜澤劍眉緊鎖：「派一個排的炮兵拿著迫擊炮上去。萬一炸藥沒把瀑布源頭炸開，換上迫擊炮。我們不能深陷在長壺口戰場。國內的勢力需要安家軍強大的武力保障。」

柳子軒知道寒麥的真相卻不告訴外公，讓他非常憂慮。有消息說柳子軒和那群人有過幾次不正常的接觸，他不得不防。

「將軍不信任裴連長？」冷軍很驚訝，「將軍為裴家出了很多力。沒有將軍周旋，裴家早被人暗中下手。裴連長不會知恩不圖報的。」

「曉曉把沼氣技術和硫菌草送給裴雲帆，為了維護裴家的利益，她甚至沒有把硫菌草種植的秘密告訴我。可是裴雲帆做手腳讓安嘉摔斷腿，最後把事情推到曉曉身上。見微知著，在裴雲帆心裡裴家的利益比大周重要。」安煜澤淡淡地說。

這是世家大族的通病，安家抱有這樣心態的人也有很多。只是裴家知道曉曉太多的秘密，他不能讓裴家在這時投靠秦國。

冷軍回道：「我馬上讓人去辦。」

李文元進來后冷軍離開。第二個療程才起了頭，陳長風又來了。

「我知道，只有5分鐘的時間。」安煜澤笑著對李文元說。

李文元推推眼鏡：「請將軍不要讓我為難。我侄兒說寧小姐有辦法讓扦插的龍腦樟成活。寧小姐答應我的事情已經做到。」

「哇，寧小姐又找到賺錢的方法了？」陳長風佩服的五體投地，「蘆薈配製的虞美人賺了二十多萬，龍腦樟提煉的冰片能賺多少？」

「不管賺多少，你家將軍都不會動用。」李文元笑著離開。

安煜澤對『虞美人』心有抵觸，堅決不用虞美人賺來的錢。他給寧曉曉寫下欠條，會把她墊付的藥材費用還給她。

「大少爺，黑子確認了老族長手下有一支2000多人的私兵。」陳長風低頭彙報。他想自打嘴巴，沒事提什麼『虞美人』。

安煜澤額頭青筋突暴：「讓黑子把曉曉帶回千畝山。」

「是。」陳長風又道，「韋都督的糧草庫被炸，想問我們借糧。如果借出去，我們只能支撐十天。」

陳長風怨念叢生。原本糧食充足，可沒想到軍部調令7000人，實際來了14000。軍部沒有補償這部分人的餉銀，他們既要管著7000人的消耗，還要給他們發軍餉，活活吃了個悶虧。

「別擔心，戰役馬上就結束。」安煜澤篤定地說。

拔火罐在被打斷多次后完成療程。安煜澤的疼痛感總算減輕。

除了李文元，別人無法想象安煜澤一邊抵禦疼痛，一邊保持清醒大腦指揮的艱辛。冷軍和陳長風在彙報的時候，安煜澤一直在冒冷汗。

「安將軍真是心志堅毅之人。」李文元嘖嘖有聲，「這樣的你，不可能因為寧小姐變漂亮而改變對她的態度。」

隨著『虞美人』價格的翻倍上漲，安煜澤和寧曉曉的事被人議論開。連他們在戰場都有所耳聞。

安煜澤的臉黑了。該死的廣告！

「轟隆隆」炸藥爆炸的聲音傳來。中間斷了幾分鐘后，迫擊炮的聲音響起。安煜澤眼神冷了冷。

隨後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聲，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把秦國和大周血腥的戰場沖刷乾淨。兩國軍隊被湍急的河流阻隔，只能幹瞪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