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玩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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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凡一手拉韁繩一手拎著九錫環杖,造型是帥了,沒法扯袖子擋臉,這吹的,比上次還嚴重些,沒一會兒就覺得臉都皴了。
好在不多時來到城下,遠遠就見一破爛城門,門上嵌的字都掉的差不多了,也看不清是哪兩個字。庄凡瞄了兩眼,繁體字本就認不全,再一缺胳膊少腿兒的,更不認識了,只能怏怏的承認自己變成了個文盲,勒住韁繩,蔫噠噠拎著環杖下了馬背。
悟空過來扶他:「師父,為何下馬?此地離城門還遠著呢,咱們直入進去便罷了。」莫不是叫師弟顛到了屁股?
庄凡道:「不急不急,咱們面孔生疏,且慢慢行,莫叫城門官當了歹人。」
這邊關曠野小城,冷不丁來一匹快馬賓士疾行,再加上悟空一身武者裝扮,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豈不是要引起慌亂?他們約莫還要在這裡住上幾日,還是低調些的好。
悟空向來性子野,信奉的乃是誰不服打服了就是定律,在山下壓了五百年,也沒磨平他的性子,冷不丁剛放出來,還有些變本加厲的趨勢。
因此猴子對師父的話本不以為然,只是這兩日師父待他熱忱,可說的上是挖心掏肺,他心裡也不是沒數,少不得大事小情的,就特別聽話,再者快走慢走的,城門就就在跟前了,此時天光也甚早,故此就隨著唐僧磨蹭。
天大地大,他師父最大!
庄凡划拉划拉身上的灰土,一摸腦袋,好幾天沒剃頭,長出來些硬硬的發茬,合著灰塵油泥,簡直能跟濟公似的,搓下泥丸來,早前澡豆都叫悟空一次用盡了,他這幾天洗臉就用的清水。
這一臉灰一身土的,還穿的灰突突的,大概跟電視劇里的唐僧形象相去甚遠,入城之後估計不太會引起旁觀和轟動,庄凡這幾日沒照鏡子,也不知道自己長成啥樣,想起這個,他轉頭問猴子:「悟空,為師長得如何?」不知道有沒有老版西遊記里那幾個唐僧好看。
這下可把猴子問傻了,帥不帥和老帥了那倆詞兒,還是大聖早上在路上跟師父學的呢,這長得如何?這題該怎麼答啊?
猴子摸摸後腦勺,一臉茫然,不確定的回問:「像個和尚?」
庄凡鼻子差點兒氣歪,白龍馬也在旁邊張著大嘴咴咴咴地笑了起來,被氣急敗壞的孫猴子在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氣得敖玉伸嘴去咬他。
師徒三人說說笑笑,直奔城門而來。
前頭說了,這小城偏僻,十天半月也見不著一個生人,今天也似尋常,門前只有三兩個人當值,一個守門官,帶著幾個手下。
守門官正縮在背風處,袖著手縮著脖兒,無聊的打著哈欠,忽見遠處緩緩走來一身穿破舊青衣的和尚。雖然衣衫破舊,卻挺胸抬頭,步履從容,氣度不凡,手持九錫環杖,牽一匹駿逸至極的白馬,馬身上的鞍韉華彩非常,陽光一照竟金光閃閃,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和尚身後半步還跟著一名侍從,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腳踏一雙藕絲步雲履,手裡拎著一條烏鐵金箍棒,端得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一眼望去,城門官禁不住打個冷戰,竟避開眼不敢再看。
打量間兩人已經行至近前,城門官見多識廣,即使唐僧穿得不怎麼樣,也不敢得罪,揮退手下,親自上前,搶先唱個肥喏,一口彆扭的官話:「不知高僧從何而來?」
庄凡見對方如此客氣,忍不住一驚,暗道:難道我已經修成得道高僧的模樣了?殊不知先敬羅衣后敬人,古來皆是如此。
少不得來一次貫口,乃合什道:「貧僧是大唐駕下欽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路過貴寶地,打算進城修整修整。」
又把猴子從身後拎出來:「這是貧僧大徒弟,還有一個徒兒,辦事去了,約莫略遲些才到。」庄凡是不想叫小白龍晚上住馬廄的,自然要把他說在明處。
聽得此言,喜得小白龍忍不住搖頭晃腦,甩起了尾巴,又勾得悟空去拍他屁股。
那城門官聽得大唐二字,便已經瞪大了雙眼,又聽說是去西天拜佛求經的,忍不住連連稱讚,又去誇猴子:「怪不得是聖僧高徒,瞅著便英武不凡!」惹得猴子暗自發笑,忍不住做了個鬼臉,只那城門官竟也不怕他,笑呵呵把兩人迎盡城內。
臨別時又道:「不知聖僧師徒在城內可有熟人?何處落腳?」
庄凡便道:「初到貴寶地,並無熟人,若無寺廟掛單,尋個客棧便是了。出家人,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城門官聞言,略指點了客棧方向,庄凡自是謝過。
兩下里便告辭,那城門官心中暗道:「寺廟是沒有的,只是城中客棧均是來往苦力住的,破爛臟臭,豈是聖僧此等清凈人物住的地方!」
又一琢磨:「難得唐朝聖僧取經路上路過本城,這乃是天大的榮幸啊!合該稟明了城主,叫城主來招待聖僧才是!」
越想越覺得在理,便喚過兩個城門口跑腿的閑漢,掏了幾個銅板與他,如此這般囑咐兩句,叫他們跟在唐僧師徒身後守護,主要是看著些這師徒二人落腳之處,其餘也不用做些什麼,這兩個閑漢土生土長,城裡沒有不認識的,叫他們跟著,免得有不長眼的無賴衝撞了聖僧二人。
城門官覺得自己眼力不差,那聖僧瞧著文弱,言語間和善可親,可他的大徒弟手中一根烏鐵金箍棒,可不是吃素的。
又另喚了站崗的小兵,叫他快步跑去城主處報信,只看城主得信如何處置罷了,他只是個小城門官,雖然跟城主沾親帶故,但也不能做了城主的主。
卻說這小城城主,乃是西番哈密國國主轄下一個不得志的小官兒,在朝中得罪了得勢的大臣,被趕出都城,派來鎮守這一方城池多年。
此人能力平平,治下多年,即無大功,卻也無過,但最值得稱讚的便是能約束手下,既不貪贓枉法,也不橫徵暴斂,暗中倒隱約合了古時黃老的無為而治之法,因此治下百姓雖然窮苦度日,但大多也算得上是安居樂業。
小兵被派來城主府報信,正趕上今日沐休,城主正換了破舊衣衫,拎著籃子自己去葡萄架下摘葡萄,今年晝夜溫差大,葡萄特別甜,老城主一邊摘,一邊背著老妻偷吃幾顆,心裡忍不住美滋滋。
偷吃的正歡,那小兵推門叮了咣啷的闖了進來:「三三三叔!三叔!大大大事!」
一時驚嚇,老城主一不留神被葡萄根絆倒在地,崴了腳蹲了屁股,頓時哎呦哎呦的慘叫起來。
怎麼喝酒喝到最後自己還和人干架了?摔著了?
庄凡凡直眉瞪眼的側躺著,瞪著沾血的手指頭一臉的茫然,冷不防身側有人湊過來扶他坐起:「師父你可醒了!嚇死俺老孫了!你膽子怎地恁小!俺老孫不過打個老虎,竟把你唬得跌下馬來!如若摔死了你,俺老孫可沒法兒跟菩薩交待……」
一邊上躥下跳的扶著,一邊兀自羅里吧嗦說個不住。
庄小凡心裡一驚,瞪大了眼睛,脖子咯吱吱扭過去看,我滴個神!我滴個娘!我滴個姥姥滴姥姥!
只見身側一猴兒,長得那叫一個丑:尖嘴縮腮,金睛火眼,身上那叫一個埋汰:頭上堆著苔蘚,耳中生著薜蘿,鬢角長的是青草,頷下粘的是綠莎,眉間滿是土,鼻凹儘是泥,造型十分狼狽。
最糟糕的是滿手都是泥,那毛乎乎的爪子往他身上一搭一個臟手印兒,瞅得庄凡凡眼皮直抽抽。
那猴子見庄凡睜開眼坐起,便嘮叨著走開了,頗有覺悟的庄凡原地坐著沒動,四下里一撒嘛:極目遠眺處遠山空幽,身側不遠處密林幽靜,自己坐著的地方隱約一跳崎嶇小路,四下里雜草叢生,山風呼嘯……
再低頭研究自己的一身兒打扮:袈,裟染土,芒鞋沾塵,胸前佛珠凌亂,腕間手持亂纏……哦,旁邊草地上還胡亂丟著一頂金頂毗盧帽和一隻九環錫杖……
離老遠一匹白馬甩著尾巴哆哆嗦嗦的站著,這頭不遠處,死老虎一動不動的躺著,身下好大一灘血,那猴子正揪下一根毫毛,吹口氣,叫聲「變」,就手持牛耳尖刀,刷刷刷虎皮一扒,手法頗為利落乾脆。
……
耳邊兒小風嗚咽一吹,庄凡凡激靈靈打個冷顫,禁不住喉嚨里哽咽了一聲,心塞塞!
一覺醒來,從一個正在過年的現代人,一下子變成了個要歷經八十一難的唐朝和尚!都市生活頻道配角兒都算不上的小人物,愣改成玄幻頻道窩囊廢的主角兒!誰受得了這種打擊!
庄凡恨不得趴在草地上立刻大放悲聲:不過醉個酒睡個熱炕頭!我又沒酒駕,大過年的搞毛穿越!
嗷嗷嗷!家裡邊兒那麼些好吃的還沒吃一遍呀!我樑上的臘肉,檐下的干腸,缸里新米,雪裡的豆沙包呀!我的醬牛肉小雞燉蘑菇干炸小排大鍋燉魚貼餅子酸菜豬肉餡兒大餃子呀……
思維這麼一發散,庄凡更傷心了:身為一個無肉不歡的食肉獸,穿到美食素材遍地,外來美食豐富的盛世大唐,不能去長安街頭大快朵頤也就罷了,竟然成了一個需要穿山越嶺忍飢挨餓吃盡苦頭成天打怪,還只能吃素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