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詭異
明輝平日雖不管家裡的瑣事，但若牽扯到明姝，也會說上幾句。
府里弟妹雖多，但也只有明姝與他最親。
一想起明姝還是嬰孩的時候，他可沒少抱她。自打妹妹不見之後，他心底對妹妹的念想也就剩這一點，如果誰敢看輕明姝，他自然是要說話的。
沈姨娘臉上很是難堪，這是明輝第一次頂撞她。論身份，明輝是嫡子，自然有說話的資格。
換句話說，府里的事，若是明輝不同意，那麼她也要掂量掂量。
沈姨娘只得訕笑道：「既然你兄妹二人同心，那就留下看個究竟吧。」
明姝走到沈姨娘跟前謙和道：「還請姨娘即刻派人去找翠兒，我的丫鬟確認她去過我房間，又與妹妹驚嚇一事牽連，須得讓她出來說個明白。」
趙姨娘聽聞翠兒也與明錦驚嚇有關，登時提高聲音喊道：「沈姨娘，你最好把翠兒交出來，讓明姝好好審問她到底受何人指派！」最後的指派兩字，她咬字特別重，意有所指。
沈姨娘聽她這般語調，也不甘示弱道：「趙姨娘，你的意思是懷疑我指使翠兒做這種喪良心之事？」
明姝最聽不得人面紅耳赤的冷嘲熱諷，她用眼神示意趙姨娘不可再多話。趙姨娘本想再說，念及明姝剛才救了明錦一命，方才指認王二喜也是有理有據，有些信服她，遂坐下。
「姨娘消消氣，此事疑點頗多，我總不會平白錯怪翠兒，請姨娘派人將她找來，我問她幾句也不打緊。」明姝好言好語道。
沈姨娘只得開口讓人去府里各處找翠兒。
王二喜頓然道：「不必找了，此事與他人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為，偷葯的也是我。聽說小姐手裡有一顆救命仙藥，我想著偷來能賣些錢，所以才偷了出去賣了五兩銀子使了。」
「吃裡扒外的東西！」王二喜話一出，沈姨娘罵咧道。
明姝雖意外王二喜會主動承認，想著他盜葯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一回生二回熟。他的確有很大嫌疑。
她走近他身旁，與他對視道：「那你說說你偷盜的葯是什麼形狀，又是在哪裡找到？」
這一回，王二喜支支吾吾道：「是個圓形藥丸，我當時很緊張，在哪裡找到忘了…」
謙兒怒喝道：「你撒謊，小姐的藥丸分明不是圓形的。」
「我記錯了。總之是我偷的，我承認，要打要殺悉聽尊便。」王二喜豁出去一般道。
謙兒正要與他爭辯，明壽小跑進來道：「妹妹，這府里我都找遍了，不見翠兒。」
沈姨娘稍稍舒口氣道：「會不會她怕東窗事發逃出府了？」
明姝嫣然一笑道：「不可能，她一定還在府里某個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明壽眨眼道：「妹妹這麼肯定？」
「因為她病得不輕，根本逃不走。」明姝十分肯定道。
這時，沈姨娘派出去的人也回來道：「府中各個地方我們都找過了，並沒有發現翠兒的蹤影。」
明姝思索片刻道：「你們確定都找過了？府里可有什麼禁地藏身？」眾人沉思片刻，均搖頭。
有人猝然喊道：「小姐的西院我們沒找過。」
明姝從腰間荷包內取出兩把鑰匙遞過去道：「去找找。」
明壽道：「不必了，那院子本就無人，鐵門緊鎖，四面都是圍牆，翠兒如何進得去？」
明姝笑著執意將鑰匙遞到明壽手裡道：「這世上蹊蹺之事何其多，還是找一找好。兩把鑰匙，一把鐵門，一把井蓋。」
明壽只好接了鑰匙，帶著四個人走一趟。
一刻鐘后，一個人火急火燎地回來道：「翠兒死...在井底。」
王二喜猛然放聲大哭，頭猛地磕向地面，不顧死活般，教眾人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瘋了。
眾人驚懼，面面相顧，竊竊私語。
明姝卻一臉平靜道：「帶上王二喜，我們去看看。」
管家怕府里出亂子，並沒有讓所有丫鬟小廝都跟過去，說西院窄小，也站不下幾個人。於是讓剩下的人各自幹活去。
明姝一行人走到井邊往井底一看，翠兒赫然閉眼躺在井底，已然斷氣許久。
這時有人小聲道：「剛才小姐還問翠兒是不是死了，沒想到她竟真的死了，還死在井底。這水井打了井蓋，還上了鎖，翠兒是如何投井的？」
有人小聲附和道：「小姐本事通天，能掐會算，你們忘了，她讓四少爺和四小姐死而復生，又挖了這口井說要捉鬼養在裡面，也不知這翠兒是不是被鬼魂所害。真真詭異。」
還有人道：「小姐整日吃齋念經的，說不定真的會法術，說不定就是她指使鬼魂將翠兒害死。」
明姝聽得一字不差，蘇澈則神情嚴肅了幾分，站在一旁。
在場的人無不覺得怪異，這翠兒如何進入緊鎖的井底？還是有人將她扔進去？
沈姨娘站了一會道：「明姝，這院子的鑰匙只有你有！你向我討這院子時說要將這院子用來供奉什麼神仙，又說要挖井捉鬼，現在卻利用它害人性命，你還真是居心叵測！你用翠兒的命來養鬼，你到底要做什麼？難不成是你賊喊捉賊？藉機害命，提升你所謂的邪惡修為不成？」
府里的人都知道明姝是居士，平時吃素念經，打坐冥想修行，的確與常人不同，加上她兩次出手救回明壽與明錦的性命，不得不讓人起疑。
沈姨娘這一通喊，眾人都嚇得離明姝遠了幾步，生怕她真會什麼邪術，能瞬間取人魂魄。
明壽卻堅定地站在明姝身旁道：「姨娘休要混淆視聽，胡說八道，三妹妹只是居士，不是邪魔妖怪！更不可能害人性命！」
明輝亦站在明姝前面道：「姨娘你此番話說得好沒理，妹妹是居士，在此清修有何不可？再說這井是供奉所需的功德井，又有什麼居心？至於她說要捉鬼之類的話，無非是因為明壽落水一事生出鬼魂害命一說，她想打消大家的疑心罷了。姨娘身為明府的當家人，竟胡亂污衊妹妹，不怕惹人笑話姨娘沒見識？」
明姝心頭一熱，兩位哥哥竟如此護她。
她眸光直視沈姨娘道：「人非我殺。下去看看定有線索！誰願與我一道下井？」又掃視眾人一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