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沈姨娘聽到笑聲，揚唇笑道：「是你熹姐姐，咱們過去見見。」
明姝回神應道：「是，我回府多日，只見過熹姐姐兩回，現在身子已經大好，自當與姐姐多多親近。」
兩人提步上前，沈姨娘瞧見女兒身旁站立的男子背影，便撇下明姝疾步而去，喜上眉梢道：「燕王殿下！您什麼時候回京的？」
被沈姨娘稱作燕王的男子側身，面無表情，薄唇輕言道：「見過乳娘，前日返京。」
沈姨娘笑吟吟怪道：「熹兒，燕王殿下入府，為何不通報於母親，我也好命人準備膳食。」
燕王身旁的女子上前拉起沈姨娘的手撒嬌道：「母親，蘇澈剛到，女兒還來不及回稟，現在母親命人準備膳食也來得及。」
明姝聽到明熹直呼蘇澈的名字，心想他們關係必定不一般。否則，她也不敢直呼其名。
她走近，瞧著眼前親親熱熱的母女倆，明姝有些怔愣，她成了空氣。
燕王覺察到明姝的存在，拿眼冷冷掃了她一眼。
明熹瞥見蘇澈的目光，這才低聲驚呼道：「姝妹妹！你大好了？」
沈姨娘這才掩飾激動道：「燕王殿下，這位是明姝，老爺才尋回不久的女兒。」
燕王沉默點頭，卻未正眼瞧明姝。
明姝半點不在意，淡笑細聲行禮道：「明姝見過燕王殿下。」
燕王聽到她的聲音，遲緩的回過頭道：「免禮。」
「母親，快去命人準備膳食啊，蘇澈難得回來！」明熹眉眼彎彎嬌嗔道。
沈姨娘亦是樂不可支，連聲道：「熹兒，你陪著燕王殿下，我這就去吩咐廚房。」
說完，她便樂呵呵的轉身離開。
明姝愣在原地，進退兩難，她囁嚅道：「明姝就不煩擾燕王殿下和姐姐了。」
明熹的目光從未離開蘇澈，聽到明姝的話，她笑道：「妹妹好走。」
明姝禮數周全的行了一禮，轉身走開。
不過，她並未回房間。一路朝東面而去。
明熹見她走遠，笑道：「我這妹妹平日話不多，剛回來不久，拘謹得很，你可不要見怪。」
蘇澈點頭頷首，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明熹。
明熹微笑接過，迫不及待的打開，原來是一支鑲嵌寶石的髮釵。
「你買的？這款式倒是獨特，在京中還從未見過。」
「在北漠搜到的，是一個部族女人之物，聽說這髮釵產自遙遠的西邊國度。」
「難怪，這髮釵如此不同。對了，你帶兵北征，沒受傷吧？」
「輕傷，不礙事。」燕王依舊冷著一張臉。
「你在此等我，我去讓母親燉點好的，給你補補身子。」
「不必，一點小傷。」
明熹卻笑嘻嘻道：「我去去就回。」
她為了和燕王獨處，支走了隨侍的丫鬟，只得親自走一趟。
燕王不再多言，在園子里踱步。
他走了不遠，抬頭瞧見柿子樹，樹上掛滿了黃燦燦的柿子，尤為顯眼，便不由自主的走近一看。
明姝在柿子樹旁的廊亭里，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個簸箕，裡面正是她不久前做好的柿餅。
今日見了陽光，她端出來曬一曬，順便抹上一點麵粉防霉。
瞧見燕王走過來，她忙起身行禮：「明姝見過燕王殿下。」
燕王不看她，只是看著簸箕里的柿餅，似有所思。
明姝微笑著用絲巾包了一塊柿餅，小心翼翼地遞給燕王。
燕王臉色微變，並未伸手，定定注視著白色娟帕包裹的柿餅，瞅見急急走過來的明熹，他走過明姝身旁，輕輕一撞，娟帕包裹的柿餅掉落在地。
竟抬腳踩了上去！
明姝一陣心悸，將要說話，明熹自然是瞧清楚了，上前歉意道：「妹妹，殿下不喜甜食。」
明姝只得彎腰撿起地上的柿餅，輕輕撫去上面的泥灰道：「明姝不知，還請殿下勿要怪罪。」
燕王大步走開，丟下一句：「糟賤之物只配糟賤之人。」
明姝面上無半點波瀾，明熹忙道：「燕王殿下性子冷，妹妹千萬別放在心上。」
說完，明熹拔腿追了上去。
明姝將手中的柿餅緩緩遞到口邊，上面還殘留著泥土，大口咬下去，用力咀嚼著，塞了滿滿一嘴。
仰頭望著樹上密密麻麻的柿子，想起曾經有人說，他最愛吃柿子，尤其愛柿餅。
「你今日怎麼了？」明熹追上蘇澈忙問。
「沒事。」蘇澈緩下腳步。
「你不喜歡我這妹妹？」明熹微微一笑問道。
「我不喜歡諂媚之人。」
在他的認知里，絕沒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人好，一切都是圖謀。
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柿餅。
「妹妹只是好意，她自幼在道觀長大，難免不懂人情世故，禮數不周也是有的，但她為人和善，心思單純，前些日子，她瞧見這棵柿子樹，見落了一地有些可惜，便做成了柿餅。適才她遞給你，只是想讓你嘗嘗。並無諂媚之意。」
蘇澈停住腳步，眸中閃過怒意，低聲道：「她為何這時回府？她真是你妹妹？一個身份不明之人，你不提防，反而護著，我看你真是糊塗。」
聽蘇澈這麼一說，明熹小聲道：「父親說過我那被劫走的妹妹雙耳背後有兩顆痣，左紅右黑，我趁她睡著時偷偷看過，痣都在。父親找了這麼多年，親自帶她回來，他不可能認錯人，我母親也說她長得與她娘親卻有幾分相似，你覺得她不是我妹妹？」
蘇澈冷聲低喝道：「憑兩顆痣你也信？太子妃死了大半年，父皇母後有意替太子甄選新妃，你覺得現在誰最適合？」
明熹低頭思索片刻，驚疑不定：「朝中六公之女都已成婚，丞相之女尚幼，只有明府中人合適。」
「錯，只有你口中的妹妹適合，因為她是嫡出。想想她回府的時機，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身份。」
「就算她嫁給太子，也改變不了什麼。她又不是嫁…給你。」明熹撇嘴一笑，不在意道。
「我是為你打算，你若是想做太子妃，倒可以爭一爭，雖然她容貌在你之上，但你比她懂這其中的門道。」蘇澈鄭重凝視她道。
「你希望我當太子妃？」明熹眸中的喜悅黯淡下去。
「在於你。天下間有哪個女人不想當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