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封地
次日，蘇彰盛怒之下下旨以瘋癲奸徒罪將張差處以凌遲之刑。張差臨死前曾說：「同謀做事，事敗，獨推我死，而多官竟付之不問。」
這一句話引起無數人的猜測，這樣一句話也根本不可能是一個瘋癲之人能說得出口的。
越尋思越覺得這句話大有深意，眾人私下覺得背後指使張差的人一定是為官者，而且不止一人。
蘇彰聽聞此事後，當即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前後五次會審龐保、劉成兩人，由於張差已死，龐、劉二犯有恃無恐，否認涉案。
六月一日，蘇彰密令李尚將龐保、劉成處死，全案遂無從查起，蘇彰大怒，大開殺戒！
蘇彰三天內殺了數十個疑似與此案牽連的大臣和太監。
又過了幾日，宮裡看似平靜，明姝的腿傷也養得差不多，蘇澈過來看她。
見她正在用早膳，便陪她一起吃了些。
兩人各自用膳，並無交流。
吃完后，待人收拾好，蘇澈見明姝還不開口，便問道：「蘇允這件案子你有什麼看法？」
「不過是借著蘇允受傷，藉機剷除一些人罷了，殿下還未看出來嗎？此案根本沒有深查，皇上急不可耐的先殺了張差和兩個太監，你以為皇上真是大怒之下才殺了他們嗎？你見過案件還未查清就大開殺戒的嗎？」
「你的意思是說....」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這案子就是一個布好的局，如果有人要殺蘇允，根本不會提一根木棍去行兇，至少會帶一把刀去。用木棍擊打身上，人不會致死，你沒聽太醫說，蘇允的傷都在身上，從未傷到頭。
如果真如張差所說，老太監讓他往死里打，那麼最致命的應該是頭部，可是蘇允的頭絲毫無恙，也許落在他身上的木棍都是虛的，我現在仔細想想，那張差當時的表情雖然憤怒，可是他手中的棍子不見得是真的用力打在蘇允身上。
也許那棍子只是碰到他的衣裳而已，張差臨死前說的話也很讓人聯想，難道殿下就沒猜疑過是皇上安排蘇允演了這麼一場戲，碰巧被我撞上，但因此案殃及的大臣和太監卻已經過了百十人。這裡頭的道理殿下還想不明白？
如果殿下想不明白，就好好想想死的是些什麼人？他們追隨的又是誰？其中可有曾經追隨殿下的人？你覺得皇上用意何為？」
蘇澈經她這麼一說，整個人渾身一僵...
蘇彰殺的人中不止有他的人，還有曾經追隨蘇演和蘇灜、蘇溎的人...也就是說蘇彰有意徹底剪除他們的翅膀...
蘇允這案子只是一個由頭，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不過是蘇彰趁機殺人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現在大清洗，不僅如此，他還想徹底換血，讓蘇允以後高枕無憂。」
「殿下未免遲鈍，這不是明擺著嗎？接下來，我猜皇上會封地給你，讓你遠走高飛，這京城從此就剩蘇允一人。皇上這麼安排，是不想以後你們兄弟與蘇允拔刀相向，索性先一口氣剪去你們妄圖展翅的翅膀，讓你們飛不出去，也飛不回來。」
明姝轉眼望著不遠處的魚池，要是池子里的水都幹了，魚要麼被曬死，要麼被渴死，總歸是個死。
蘇彰一早擺出蘇允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案子，就是借刀殺人，殺人不找好借口，留下昏庸的名聲，他也不想要這種名聲，還有什麼比這種方法更狠呢？
「聽你這麼一說，父皇恢復我的待遇和職位，不過是先給我一點甜頭，接下來將是無窮無盡的苦頭，也許他分給我的封地是一毛不拔的地方....
然則，我會老死在那裡，再也回不到京城...他想的還真是深遠，我還以為他以後必會重用我，原來他的算盤從未落空，還是要將我送的遠遠的，再也回不來...依你之見，我們的封地還能比蘇演的還遠嗎？」
蘇澈實在拿不準蘇彰的意思。
「聽過比鄰國嗎？」明姝反問。
「沒聽過。」
「距離京城萬里，在一個海島上，出了北海還要往北，那裡有遼闊的水域，那裡也是離京城最遠的地方，聽聞皇上特別喜歡那裡的海貝，有心派人去搶過來，我想皇上心底合適的人是你，等你搶過來，皇上一高興就把比鄰國賞給你為封地，時代居住在那裡，美其名曰世外桃源，景色絕佳，是一塊安居樂業的好地方。殿下喜歡吹風嗎？」
明姝最後不忘問一句。
「不算討厭。」
「那便好，聽說那個島上一年四季都在吹風，無時無刻，不僅大風大浪，夏天也就罷了，春秋冬，氣溫很低，風更大，連房舍都能吹飛...不過那裡不僅海貝漂亮，珍奇很多，魚也很好吃。咱們每天都能吃魚肉，而且是每天吃不同的魚種，幾年不帶重樣的，殿下喜歡吃魚嗎？」
明姝的眼眸有意掃了不遠處的魚池一眼。
每天吃不同種類的魚肉，想想都很可怕...
蘇澈自然是搖頭，淡聲問道：「你覺得我們會去那個每天吃魚肉的鬼地方？」
「當然不可能，要是你能去過那種舒服的日子才怪，皇上肯定派你去北邊，現在韃子雖然去了沙漠的另一端，保不齊過幾年又回來，皇上肯定派你去守著，你最有可能去北燕之地，那是你親自搶過來的領土，不過總比每天吃魚強。不過韃子要是每天沒完沒了，我想你情願去海島每天吃魚，優哉游哉。」
「不，我兩個地方都不去，我就留在京城。」蘇澈眼神堅定。
對他而言，京城才是他最想要的封地。
「京城是蘇允的，你的封地只會在貧瘠的地方，不可能在這裡，你註定無法與你父皇較量，你看現在，你還未出手大局將定，我們都無能為力。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在你父皇臨死之前，還未宣布你的封地所在，那麼你還能爭一爭，挑塊好一點的封地，蘇允也不會與你計較。但我們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來不及了。」
蘇澈的雙眸一下抬起，望著明姝問道：「如果他現在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