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014
布蘭琪和庫洛洛回到那群蜘蛛身邊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打牌了。俠客一如既往賭運慘淡,雖然面上還笑著但馬上就要哭了,見兩人進來,立刻站起來轉移話題,「團長,要來玩一局嗎?」
庫洛洛擺擺手,拒絕了俠客,他從地上撈起一瓶已經打開了的紅酒,也沒管它年份幾何出自哪個酒庄身價多少,像喝水一樣喝了一口,走到桌邊,從口袋裡撈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俠客內心崩潰,全旅團都知道他手氣超爛,抱著「有俠客在起碼不會輸」的心態,他們在找到新的牌搭子之前絕不會放過他,而俠客本人總是自我感覺良好,覺得比計算力的話,虐幾個人根本不在話下,事實卻一次又一次地教導他做人不要想太多。
團長沒有朝他伸出救援之手,俠客只能自救。他笑眯眯地問布蘭琪:「要來一盤嗎?我把位置讓給你。」
其他蜘蛛在心中鄙視他,視線膠著在俠客的背後,俠客的後腦勺不禁流下好大一顆冷汗。
布蘭琪點了點頭,「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規則?」
「沒有,輸了給錢就行。」
新的冤大頭繼位,一群賭鬼們繼續打牌,然而幾十分鐘后……
布蘭琪拎著紅酒瓶,雙頰泛紅,她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朝庫洛洛走過去,她的手機語音說:「太弱了,太弱了……你的團員打牌水平實在太弱了……咯!」
還未到法定飲酒年齡的某未成年,砰一下把酒瓶樹在庫洛洛的對面,對身後亂飈的殺氣視而不見。
方才的幾十分鐘里,他們從梭哈玩到抽鬼牌再到二十一點,然而無論是哪種玩法,在布蘭琪的賭運面前,都不堪一擊。
除布蘭琪以外,天生不信邪的蜘蛛們,尤其是幾名疑似罹患「郁燥症」的男性蜘蛛,一再不信邪,有存款的直接輸到只剩褲衩,沒存款的把褲衩都輸了出去,當然布蘭琪根本不收窩金的毛皮大衣和褲衩,也不想辣自己眼睛正面對一名身高兩米毛髮旺盛的裸男,於是窩金打了個欠條,上桌几分鐘,欠債幾百萬。
「哦?」庫洛洛的視線從書中抬起來,他手邊有一副全新未拆的撲克,他把它拿了出來,「要不要再來幾局,我們賭點別的。」
「?」布蘭琪看著她,由於身高原因,對從上往下的角度感到很新奇,不禁在這個男人臉上多看了幾眼。
奇怪的等臂十字,和印象中本應該毫無宗教信仰的男人。
「誰贏了,可以問對方一個問題,輸了的人如果選擇不回答,就要答應對方的一個要求。」
這是個好機會。
布蘭琪的酒醒了半截,她記得自己正好有問題要問庫洛洛,然而沒醒的另外半截,讓她竟然想不起來要問什麼了!
俠客自從下了牌桌,就接到了辛·卡魯特的電話,狡兔三窟,安德魯的巢穴好幾個,辛讓他幫忙調查安德魯到底在哪裡。
比起之前辛的憑空消失,這倒難不倒俠客,在布蘭琪用牌技和賭運把旅團其他人的錢包掏空的空當,俠客已經調查出了安德魯的位置,還貼心地附帶了地圖。
怪事發生在這之後,明明已經和辛約定好了電話聯繫,那邊還心急地表示我就等你電話了,第二通電話卻一直沒有接。
辛的手機的GPS是開著的,他打開一看,發現她正在移動中,路線也確實在羅里尼亞前往流星街的正確道路上。
明明心急地等待電話,又為什麼不接呢?
還是說,她現在處在一種無法接電話的狀況中。
他們的目標是寶庫,這座皇宮裡並不是沒有生還者的,有誰把這裡的情報迅速報告給了安德魯也不奇怪。
不如說他們巴不得安德魯·克洛伊知道,讓他清楚明白地了解到,他就是下一個,讓他在惶惶中渡過人生中最後一個夜晚。
俠客認為,困獸境地的安德魯是不是做了什麼。猜測永遠只是猜測,但好在現場有一隻活的「千里眼」。
俠客說:「布蘭琪,現在能看看辛的狀況嗎?」
「怎麼了?」瑪琪的感覺一向很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俠客的話打斷了布蘭琪的發獃,醉酒讓她思維獃滯,紅駝的臉蛋轉過來,頭一歪,藍眼睛里蘊藏著難得一見的純真,彷彿在說你說什麼?
「……」不行了,到底是誰把酒塞到未成年人的手中的?
然後他回憶起了幾十分鐘以前,他見布蘭琪在牌桌上大殺四方,一高興就推薦到:「這種葡萄果汁真的很不錯,果香濃郁口味醇厚,你要不要試試?」
「……」
俠客想失憶。
庫洛洛則在隻言片語中,意識到了可能發生了什麼。他從手邊的冰桶中挑了幾塊冰塊放進水晶杯里,兌上氣泡水塞到布蘭琪的手中。
「喝掉。」他命令到。
布蘭琪一步一個指令,仰頭把冰水喝個精光,思考緩慢的腦迴路這下明白了俠客的上一句,然而死扣錢的本性即使在醉酒的時候也絕不會遺忘。
白嫩的手掌探平,布蘭琪打字,「可以哦,給錢就幫你看看。」
俠客想也不想,「行,等下讓團長一起結給你。」
「你自己不會付嗎?!」剩下的蜘蛛們一齊吼他。
俠客舉起雙手笑得很尷尬,「沒辦法嘛我今天銀/行卡已經擱牌桌上了……」
布蘭琪的手掌換了一個方向,她認真地看向庫洛洛,似乎在說,給錢,立刻、現在。
然後她似乎聽到一聲不可聞的嘆息。
「我付。」
辛的隨身物品是她之前留下來、卡片化了的寶物,大部分在庫洛洛的西裝口袋裡。他掏出其中一張,問:「這個可以嗎?」
布蘭琪的手已經摸上去了,玻璃珠子一般亮晶晶的瞳眸在瞬間失去焦距,注視的彷彿不是面前的庫洛洛,而是更遙遠的某處。
十幾秒后,她眼珠子里的神采又回來了。
布蘭琪沒有描述她看到的景象,而是直接打出來了結論。
「流星街和外界的交匯處,她負傷了,正在和人打鬥,那個男人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席巴·揍敵客。」
庫洛洛眸色一斂,頓時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他撈起旁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一邊說:「迴流星街。」
羅里尼亞和流星街距離並不遠,只不過隔著一片海,就被劃分到了另外一片大陸里去了。
他們飛速搶了一艘飛艇,俠客撤掉了裡面的自動航行模式,一路把飛艇當火箭來開,居然在半小時內直接降落到辛的手機最後發出訊號的位置。
庫洛洛在下降前就說:「等下兩人一組,看到辛之後直接把她帶走。」末了還補充一句,「不要輕敵。」
飛艇即將落地之時,艙門打開了,眼神最好的窩金已經發現了辛的所在地,從一百米的高空拖著信長直接跳下去,大吼一聲朝辛那邊躥去。
卡面已經整理到了一個小盒子里,庫洛洛把它遞給布蘭琪,讓她在一天後通過哆啦a夢的任意門,再轉交給他——這是今天旅團委託她的最後一項工作。布蘭琪通過「千里眼「快速看了一眼,那邊似乎已經進展到了收尾工作,揍敵客的兩人已經開始撤退,幾名管家在做著最後的「清理」工作。
庫洛洛打開盜賊的極意,夜風吹得他未扣扣子的西裝下擺鼓起來,布蘭琪感受到一股驚人的壓迫感,她一點余醉霎時間消散,側頭,便看到他純黑的眼眸里一絲情緒沒有,裡面是一片讓人感到絕望的混沌的黑。
布蘭琪打字說:「你把能力還給了我,今天我的工作也結束了,契約圓滿完成。」
她不是旅團的一員,沒有救辛的義務,更何況她覺得已經沒救了。
一陣柔和的金光包裹了艙門,褪去時變成了普通公寓的防盜門,防盜門的那邊彷彿隔著一片磨砂玻璃,看不清那一頭的景象。
布蘭琪走了進去,迷霧般的水面輕輕泛起漣漪,在最後布蘭琪聽到他輕聲說:「下次再見。」
然後視線一轉,她來到了另一片大陸位於巴托奇亞共和國內的枯枯戮山的半山腰——揍敵客家黃泉之門的正前方。
夜晚的山間氣氛深冷可怖,風吹著樹影搖動,配合著幾十米高的巨大鐵門,其投射下來的巨大黑影,像未知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她掏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旁邊亮堂的警衛室里,一名白髮且地中海的老伯出來,問:「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布蘭琪想了想,掏出手機,打完之後一臉正氣地亮到皆卜戎的面前。
「您好,我來找宇宙指揮中心司令官·巨/乳即是正義平胸傲嬌亦很萌,你告訴他我是徒手拆高達·聖女黑不黑化都是我的嫁,他就明白了。」
皆卜戎:「???」
在對方震驚疑惑的視線中,布蘭琪終於找到了一點羞恥心。
她咳了咳,又打字,「我的意思是說,我找……糜稽·揍敵客,我來找他拿屬於我的東西,你和他說我叫,……徒手拆高達·聖女黑不黑化都是我的嫁。」
皆卜戎:「……呃,那,徒手拆高達小姐,先請在這邊坐坐,喝口茶,容我打個電話通報一聲。」
布蘭琪:「……」